毕竟,陈氏族人可是直接在人家尸骨未寒之时,便已经吃起了席! 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那这件事……” “这件事先不必放出去,今日我与村长所言,已经足够那幕后之人紧张几日,徐徐图之吧。” 随后,徐韶华决定在此地住几日,再惊一惊这草中之蛇。 卫知徵哪里愿意,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辙,随后索性直接次日去衙门将昨日的发现报告给了上官: “左大人,此案已有进展,我欲继续在当地将此事查至水落石出,还望大人准许!” 卫知徵说罢,左遂文久久不语,等回过神后,他想了许久,这才开口: “你是说,这些发现都是那位徐解元一日之内发觉的吗?” “不错,除了华弟外,还有一位安举子。” “哦,我大理寺诸多能人,今日倒是败给了两个举子……” 左遂文喃喃的说着,卫知徵还以为他要怪罪,但下一刻,左遂文便道: “徐解元,我大理寺怕是争不来了,卫世子觉得那安举子如何?” “啊?” 卫知徵愣了,左遂文只是抚须一笑: “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才是好猫,那徐解元什么事都带着你二人,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呃,可是望飞兄弟他今年才考了会试。” “若能过,本官已有法子让他来大理寺,你且问他愿不愿意便是,若不能过,左不过在国子监待一年。” 卫知徵一时不知道为何左遂文突然提起安望飞入仕的安排,但也只点了点头,随后左遂文这才看向卫知徵,和蔼道: “既然徐解元已有想法,你便随他一道,也当是提我大理寺做个见证便是,这几日本官给你记作外出公干也就是了。” “多谢大人。” 卫知徵拱手一礼,又欲言又止,左遂文如何能不知道他如何作想,笑了笑: “去吧,能让右相与安王彼此争锋却又全身而退的人,本官相信他。 我大周日日都有不平之事,不宁之事,若是人人都如徐解元一般,本官也乐得轻省。” 卫知徵听到这里,心里才彻底踏实下来,而等他返回陈家村的时候,徐韶华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稚童,坐在一户人家家里喝着粗茶,言笑晏晏。 “明乐兄倒是回来的快,来,这是小虎子,小虎子,这是明乐叔叔。” “明乐叔叔!” 小虎子方才哭过一场,这会儿眼睛红彤彤的,但很听徐韶华的话,乖乖叫了一声,随后又依偎进徐韶华的怀里: “华哥哥,你真厉害!像个大英雄,黑子你看到你就夹着尾巴跑了!” 卫知徵本来还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下一刻听到小虎子怎么叫徐韶华的,那脸一下子绿了。 “华弟!!!” 卫知徵压抑了怒吼,徐韶华只翘了翘嘴角: “明乐兄有何事啊?” 少年无辜的眼神让卫知徵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他不由放低了声音,控诉道: “你,你怎么能教坏小孩子!” “我不知道呀,许是明乐兄你太过老成吧?瞧瞧这刚回来,眉毛都要皱成小老头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华弟在逗自己玩儿,当下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 而这是,小虎子的爹娘也端来了家里给过年准备,却舍不得吃的干果,絮絮的道了谢。 卫知徵这才知道,原来是小虎子被恶犬追着,幸好徐韶华偶然路过,这才将小虎子救了下来。 小虎子口中的黑子是村里猎户的一条狗,猎户凶狠,对黑子却疼的紧,只让其在村子里游荡,虽然夜里吓退过不少小贼,但也吓到了孩子们。 “这次黑子可是差点儿把小虎子的屁股蛋子咬了,一会儿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刘猎户算账!徐解元,您能不能给我们做个见证!” “自无不可。不过小虎子今日受了惊,不若还是留在家中吧。” “那就我们几个男人去,媳妇你在家看着小虎子!” 虎子爹如是说着,虎子娘点头应了,好容易将小虎子从徐韶华劝出来,抱着孩子就哭了出来。 虎子爹直接拿着扁担,又叫上兄弟,几个相好之人这才浩浩荡荡朝村边的刘猎户家里而去。 “华弟,我们来查案,你怎么一下子又开始做见证人了?” 徐韶华看了一眼卫知徵,抿了抿唇: “那只叫黑子的狗,有些奇怪。据虎子爹所言,黑子已经三岁了,此前从来不会伤人,可是近些日子它频频对人有攻击欲望。 这一次,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黑子或许会将小虎子的肉咬下一块。我怀疑……黑子吃过人肉。” 徐韶华将最后的推测说了出来,卫知徵几乎震惊到失语: “难道,难道是黑子吃了陈生?” “但愿吧。” 徐韶华没有直言,可陈生一个成年男子,在其发臭前,一只狗又能吃多少? “刘猎户!把你家黑子交出来!它今个差点儿咬伤我们家虎子,要不然徐解元出手相救,虎子就惨了!你今个要是不给我个说法,看我不砸了你这房子!” 刘猎户生的很是凶狠,他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出一截,这会儿他提着弓箭走出来,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卫知徵下意识的挡在了徐韶华的面前。 “黑子这个月只回来了三次,平日见我也是躲着的,我叫不出它。” 刘猎户说完这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虎子爹却不愿就这么过去: “黑子是你养的,虎子现在都被吓得哭了一个时辰了,你别想就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我!” 刘猎户闻言,想了想,转身回屋子里提了一只死兔子出来: “刚打的,给虎子补补身体,我一会儿去村里寻黑子。” 见刘猎户没有敷衍了事,虎子爹也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随后在周围人的劝和下,这才带着兔子离开了。 徐韶华并未跟着离去,而是等所有人都走后,他这才走上前去,刘猎户有些惊讶: “徐解元,您还没走?可是渴了?我去给您倒水。” “先不忙。” 徐韶华含笑阻止了刘猎户,随后三人在院中落坐,刘猎户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 “我,我一个粗人,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我想与刘猎户说说黑子的事。” 徐韶华这话一出,刘猎户表情微微僵硬,随后徐韶华缓声道: “听虎子爹说,黑子伤人不是头一次了。” “啊,我,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去把它逮回来!” 刘猎户连忙说着,徐韶华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 “刘猎户方才说黑子一月内只归家三次,可如今只是初春,一只狗儿究竟是吃了什么,才能活这么久呢?”
第171章 “我, 这……” 刘猎户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着徐韶华,支支吾吾: “左, 左不过是村子里谁家舍了点儿残羹剩饭过活罢了。再说, 再说黑子平日也随我撵过兔子,总,总是饿不到的。” “那黑子频频想要攻击村民, 又作何解释?” “畜牲而已, 野性难驯也是有的。” 刘猎户的紧张渐渐褪去, 应答倒是自如起来, 徐韶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听虎子爹说, 黑子曾多次为村民们抓住过偷鸡贼,在村里风评一直很好, 所以即便这段时日黑子开始攻击村人, 大家没有受伤也未曾介意。 可曾经忠心耿耿的黑子为何一夕之间改了性子,刘猎户就真的不好奇吗?还是说……刘猎户本就知道什么,却故意放置不管?” “我没有!” 刘猎户下意识的反驳,随后便看到少年那好整以暇的目光,他抿了抿唇, 默了几息这才开口道: “黑子……是在陈生那场流水宴后才改了性子的, 黑狗通灵,许是, 许是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平日里,黑子就睡在草棚里, 那日它还睡着, 我去喂它,却不想它直接一口咬了过来, 幸好我躲了开来,之后它清醒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生家中空无一人,是以凑上去吃流水席的村民们,别说狗了,家里有只鸡都想去蹭两口,刘猎户带着黑子倒也不足为奇。 徐韶华看了卫知徵一眼,卫知徵立刻去草棚里探查了一番,片刻后,卫知徵竟是用帕子包着两块碎骨走了过来: “华弟,这,这是人骨!” 卫知徵一时面色苍白如纸,一想到陈生竟是在死后被狗吃了尸身,他胃里便不由得翻江倒海起来。 卷宗是卷宗,哪里有实际看到这一幕来的冲击性大? 徐韶华闻言,却并未避讳什么,反而拿起一片碎骨仔细观察,那碎骨实在脆弱,徐韶华只微一用力,便直接裂开: “很脆。” 刘猎户也略有经验,他这会儿也面色微白,半晌,这才直接一猛子站起来,在一旁作呕起来。 卫知徵懵了一下,嘴唇一哆嗦,这才道: “华弟,刘猎户这是怎么了?” “他想到了陈生尸体的去处。” 徐韶华说的很平静,卫知徵一时没能理解,徐韶华点了点桌上的碎骨: “这是人骨,煮熟的人骨。” 徐韶华叹了一口气,卫知徵闻言先是一僵,随后整个人的汗毛一层一层的炸了起来。 下一刻,刘猎户身旁多了一个身影。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这才面色苍白的坐在了徐韶华面前,刘猎户嗫喏道: “我,我猜到流水席有问题的,我猜到流水席有问题的……” 刘猎户颠三倒四的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卫知徵方才虽然用凉水漱过口,可这会儿面色还是一片惨淡: “我观华弟并不意外此事,莫不是早有预料?” 徐韶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陈生尸体消失前,明明在其屋前大摆流水席的村人,却对于一个小小的门是否开合的问题各执一词,一个人或许是记忆出了差错,可若是一批人呢?” “那定是这门曾经有过开合。” 卫知徵喃喃着,徐韶华微微颔首: “那么,门为什么会有所开合?村人连夜起了流水席,黑灯瞎火的,可停留尸体的屋子惯例是要留一盏灯的,若是门开着,陈生消失岂不是一眼就看出来? 所以,这便是那幕后之人布下的第一道疑阵。” “是了,陈生屋门上的血迹也说明了陈生是被人带出门的。” 刘猎户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陈生被人带出的屋门?可是当日村里的男人都在吃席啊!” “谁说只有男人可以做这件事?” 徐韶华看了一眼刘猎户,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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