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转向路舒羽,气愤道:“表哥,宋兄到底是请咱们来吃酒的,还是请咱们来吃气的?” 路舒羽笑着安慰他:“你管他是甚打算呢,横竖今儿这段饭钱他出,咱们多点些好吃的,让他大出血。” 这俩人也真是好笑,姜娘子肚子的胎儿是男是女还尚未可知呢,就先为入赘不入赘争论起来。 韩萧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朝外大喊了一声:“小二,菜单拿来。” 伙计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只是里边没发话,他便没敢擅入。 菜单呈上来,韩萧跟路舒羽专点贵的,噼里啪啦点了足足十个菜肴,又要了三坛子眉寿酒,这才作罢。 宋时桉白他们一眼:“瞧你们这点出息。” 十个菜三坛子酒,能值几个钱?还没先前他、姜椿以及师父三人来樊楼时点得多呢。 韩萧笑着对路舒羽道:“别看宋兄表面淡定,心里只怕把咱们骂了千百遍了。” 路舒羽笑骂道:“被骂你还如此高兴,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国子监念书时,韩萧就爱热脸贴宋时桉的冷屁股,乐此不彼,如今依然死性不改。 酒菜很快被端上来。 三人边闲聊边吃酒,有韩萧在其中插科打诨,气氛倒还算愉快,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 韩萧感慨道:“我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考中进士,还当上朝廷命官。 我父亲都对我没抱甚期望,觉得我这辈子只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 路舒羽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怀疑你是在讽刺我。” 宋时桉颔首:“对,他就是在讽刺你,我是证人。” 韩萧被他俩逗得再次跳脚:“我说我自己,你俩别胡乱污蔑我。” 宋时桉见他这幅百口难辩的模样,突然想起一事来,哼道:“我们污蔑你不打紧,横竖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要是秋二姑娘污蔑你毁了她的清白,可就是大事了。” 路舒羽听得目瞪口呆:“啊?” 韩萧还以为宋时桉从某些途经知晓了前儿在秋家发生的丑事,顿时一脸后怕地说道:“得亏卿知兄事先提醒我,不然前儿我就着了他们秋家人的道了。” 路舒羽更呆了:“啊?” 宋时桉也有些意外,他这几日净忙着嘚瑟姜椿有孕的事情了,还真没关注韩萧的事情。 他好奇道:“展开说说。” 韩萧想着,横竖宋时桉都知道了,自己也没甚隐瞒的必要,便将秋家人的所作所为全给秃噜出来了。 前儿是秋娘子的祖母秋老太太七十寿辰,秋娘子虽然因为秋二姑娘的所做作为,对娘家人寒了心,但祖母的寿宴,于情于理她都得回去参加,且还得带着相公韩萧参加。 否则会被外边人说嘴,指责她不孝。 席间韩萧被两个舅子灌了不少酒,但他被宋时桉提醒过,心里对秋家人有防备,中途借口更衣,偷偷抠嗓子眼将酒给吐出来大半。 得亏如此,他才有足够的理智保持清醒,在衣衫半敞的小姨子秋二姑娘爬上自己睡着的罗汉床时,及时打开窗户跳窗逃跑。 半道上就远远瞧见了秋家的全部女眷,浩浩荡荡地奔向自己歇息的屋子。 一副抓奸的模样。 顿时后怕得脊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逃跑,这些人闯进屋子,发现自己与衣衫不整的秋二姑娘同处一室,必定会污蔑自己玷污了小姨子的清白。 接下来留给自己能走的路只有两条: 一,就是不顾韩家的名声,娶秋二姑娘为平妻,坐享齐人之“福”。 二,就是让自己的正头娘子秋娘子“病故”,然后续娶妻妹秋二姑娘当继室。 秋家人肯定会暗示自己选第二条,毕竟秋家也是大户人家,自家嫡女给他这个姐夫当平妻,可不是甚有脸面的事情。 秋家这是见自己娘子数月不回娘家,他们想对她动手都没法子,转而从自己身上下手,逼自己对她下手。 虎毒还不食子呢,秋家人竟然偏疼秋二姑娘到这个份儿上,连秋娘子这个秋家嫡长女的姓名都算计。 再没见过这样歹毒的人家! 宋时桉跟路舒羽听完,齐齐无语。 这秋二姑娘到底给秋家人下了甚迷魂汤,竟然让秋家人糊涂至此? 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他们这般硬生生拆散韩萧跟秋娘子,将秋二姑娘塞给韩萧,这哪是结亲,这分明是结仇。 这样嫁进韩家的秋二姑娘,又能有甚好日子过? 该说秋家人太自大,还是对秋二姑娘太有信心,觉得凭她的本事,必定能轻而易举拿下韩萧? 韩萧气愤道:“我已向大理寺递了状纸,状告秋家人在我酒里下药,意图谋害我的性命。” 秋家人当然没有在他酒里下药,也没打算谋害他的性命。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将这件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闹得众人议论纷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如此他就有理由跟秋家断亲,从此不与秋家往来,永绝后患,免得秋家哪日再出幺蛾子。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宋时桉难得夸赞了他一句:“在外头做了几年官,果然长进了。” 路舒羽笑着附和道:“是比以前有心眼多了。” 韩萧顿时得意地扬起嘴角:“成日跟你们两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好友在一块儿,我就是想不长进都难。” 路舒羽连忙撇清干系:“跟我没关系,我可是个连会试都考不中的废柴。” 韩萧嗔道:“表哥你可是锦乡侯世子,将来就是锦乡侯,哪需要像我们这些家里没爵位能继承的人儿一样苦哈哈出仕?” 宋时桉淡淡道:“哦,那是你,如无意外的话,我将来还是有爵位能继承的。” 太子姐夫登基后,会给自己父亲宋振庭封承恩公。 虽然这爵位不像锦乡侯一样世袭罔替,需要降等袭爵,且降到伯爵即止,但足可以传三代了。 不但他自己能继承爵位,将来宋姓小崽子也能继承爵位。 韩萧:“……” 忘了这茬了。 他气呼呼道:“行行行,你们都有爵位继承,就我苦命,甚都没得继承,只能自己考进士,努力混仕途。” 宋时桉淡淡道:“咱俩同年科考,我是头名状元,你是最后一名同进士。” 不就是考科举?说得好像谁没考过似的。 韩萧:“……” 他还能不能说话了? 说甚都不对是! 他一把端起酒盅来,气呼呼道:“好好好,我说什么都不对,那我喝酒总成了?” 宋时桉勾唇,轻笑道:“可以,今晚酒菜都管够,横竖我娘子有钱,付得起帐。” 路舒羽好笑道:“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你宋时桉宋大人出门吃酒就挂姜娘子的账。” 宋时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没办法,我一个当人赘婿的,手里没几文钱,出门吃酒不挂娘子的账挂谁的账?” 韩萧被这话题吸引,放下酒盅,不解道:“宋兄你有俸禄,还有宋老太爷留给你的铺子跟庄子,怎会手里没几文钱?” 宋时桉得意道:“我把俸禄、铺子跟庄子都上交给娘子了呀。” 韩萧:“……” 路舒羽:“……” 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你一个宋家嫡长子,吏部二品大员,手里连请人吃酒的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宋时桉当然骄傲:“我娘子很会管钱,还很擅长钱生钱,由她管着,将来我们的小崽子才能分到更多财产。” 这他俩没法反驳。 尤其路舒羽,他娘子萧氏还是香腮雪的什么唯爱皮客户,每个月光在这上头的花费就高达一百多两。 什么?她怀着身孕没法化妆? 这就是这姜娘子的诡计多端之处,怀着身孕虽然没法化妆,但可以护肤啊。 甚爽肤水、乳液、精华霜、防晒霜、卸妆水以及卸妆乳,多到他都数不过来。 然后又听宋时桉轻笑道:“我娘子说了,男子有钱就变坏,所以不让我手里有钱。 可惜你们娘子没这觉悟,不然你们哪来的银钱纳妾养通房? 哦对,还有到外头喝花酒。 若是如我这般,到哪吃酒都得挂娘子的账,给你们十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去喝花酒。” 路舒羽:“……” 韩萧:“……” 韩萧立时哭嚎道:“我的宋兄啊,这话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当着我们娘子面说啊,不然我跟表哥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路舒羽也惶恐道:“纳妾养通房就罢了,自有公中的银钱,但要是不能去喝花酒了,见不到我的小凤娘了,我会伤心死的。” 宋时桉白了他俩一人一眼,对他们不专一的行径很是看不上眼,冷哼道:“我没那么闲,但我娘子会不会在她们跟前说,我可就管不到了。 不然,你们自己去跟我娘子说,让她闭紧嘴巴别乱说话?” 就路舒羽这样自己娘子怀着身孕,他还惦记着去酒楼吃花酒的花心大萝卜,若是敢跑姜椿面前逼逼,就算看在萧娘子给她送五香瓜子的份上,她都要给他一顿好打。 路舒羽无语道:“卿知兄,我们可没得罪你,你何苦忽悠我们去挨打?” 韩萧也嚷嚷道:“就是,全京城的人,哪个不晓得姜娘子一言不合就揍人? 她可是连郡主都敢揍,我们两个又不是甚多有体面的人儿,到她跟前怕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宋时桉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你们求我呀,求我,我兴许就会同意替你们在我娘子跟前美言几句,让她不教你们娘子御夫之术。” 韩萧立时狗腿地替宋时桉斟酒,端起酒杯送到他面前,点头哈腰道:“宋兄吃酒。” 路舒羽拿起公筷,替宋时桉夹了块糯米藕,笑道:“卿知兄吃菜。” 俩人抢了仆人跟樊楼伙计的活计,伺候宋时桉喝酒吃菜。 宋时桉享受着好友的服侍,别提多美了。 * 宋时桉在樊楼有多快活,往回走的时候就有多纠结。 半道上甚至吩咐车夫驾得慢一些。 车夫还以为大爷吃多了酒,经不得颠簸,连忙放缓车速。 但樊楼距离桂花巷的宋家算不得多远,就算再磨蹭,也不过是多磨蹭了两刻钟,马车就驶进了宋家的大门。 宋时桉带着一身酒气,脚步沉重地回到丹桂苑。 姜椿见他进来,笑道:“我估摸着夫君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宋时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脸色,见她神色淡然,嘴角含笑,手里还抓着把瓜子,面前炕桌的果盘里已经堆了半盘瓜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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