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贤也是提着心观察皇帝,盼着现在皇帝只是一时的昏头。 眼看着他对秦王的偏爱和对太子厌恶不似作假,蒋之贤也急了,给自已便宜儿子递了好几次消息,让他注意局势,若有不对,及时抽身。 但他不知道,他递的消息在蒋珑守手上还没捏热乎,就到了贝婧初的案前。 贝婧初也不知自已是什么心情。 她就像一个不愿相信自已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拼命寻找着皇帝是做戏的证据,保留着一丝希望来说服自已,皇帝性情大变不是因为对她的忌惮。 她靠在椅背上,因为近日的颓废,发髻有些松散。 撑起的希望又被磨灭了一点,她用理智说服着自已。 “蒋公公从小跟着阿耶,不亚于长烟皓月于我。” “他对阿耶的了解当是最深的。” 贝婧初抬眼,问蒋珑守:“你说,他给你递的消息,是真的,还是配合皇帝营造的戏码?” “义父对我视如已出,若是做戏,他应当会劝我稳住。” “表现忠心,切勿背主。” 这道理是没错,贝婧初嘲讽似的笑了下。 “视若已出,都比真正亲生来得好,蒋公公真是慈父心肠。” 外面风风雨雨,一点影响不到遗世独立的摘星楼。 国师一如既往过着摆烂,哦不,修行的生活。 他离楼出走的小徒弟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出现在面前时,也没被吓到。 宛如乞丐的小弟子咧出一口沾着菜叶的白牙,“师父,我又鬼混回来了!” 国师:...... 不用说,他也能看出来,他又不瞎。 鬼混的小弟子一边抖抖身上的泥,一边给足不出楼的师父说起外面的事。 “外面说陛下似乎想改立太子呢,我们真的不用帮忙吗?” “人家现在地位不稳,您只要出去说个什么天降帝星糊弄一下,太子的地位不就稳固了吗?” “然后还可以挟恩相报!” 国师:“......” 他是那种人吗? 咸鱼的宗旨就是能不做的事,绝不给自已找事。 国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死劫已过,她收服天下只差时间,一些小小的波折罢了,连阻碍都不能称之,不必理会。” 小弟子觉得自已师父太懒了,想要的都不会争取,他强调道:“但是可以挟恩相报啊!” 国师:“......你要不继续鬼混几个月吧,别回来了。” 无聊到养孩子,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皇帝的态度确实让贝婧初有点举步维艰的意味,但那是和最风光的时候比。 若是和普通的公主,如同贝嫣羽这样的,甚至和普通的皇子比,依旧是大权在握。 当了五年的太子,仅靠皇帝抬举,而没有自身价值和人格魅力去收服臣属的话,贝婧初这储君早退位让贤了。 随着自已的话语权不如以往,她终于接受了自已的处境,沉下心来。 皇帝若是真疑心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已年富力强,让他感到了威胁。 几乎被逼上绝路的太子都是这个原因。 要么退让,要么造反。 贝婧初衡量了一下自已的势力,作为地位稳固的储君造反,实在太划不来。 在和谋士商议对策后,她传了余医政。 当天夜里,太医院便记了档案,太子重病缠身,需要卧床休养。 若说有什么好处,就是贝婧初终于歇下来了。 因着报病,连早朝也不去上了,这辈子十五年,除了婴儿时期,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起。 真是悲伤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贝婧初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幸福哭了。 这就是睡懒觉的感觉吗?感觉和躺在棺材里一样安详。 其实她也挺喜欢早起的感觉,就像棺材板被人掀开一样。
第437章 本就是谋逆 面对来探望的人也不用装病。 整日瘫在床上,贝婧初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无精打采的死宅味儿。 和往日小牛犊子一般的精神气比起来,了解她的都觉得她是真病了。 送走了皇帝派来探望的人,贝婧初直接以静养为由闭门谢客。 礼可以进来,人不能进来。 贝婧初避开长烟,自已一个人在房中梳理着,写下一个个名字。 将纸上的墨迹印在心里,全部记下,随后投入一旁烛台上的火焰中,随风烧为灰烬。 几日后,贝婳一头冷汗的闯到她面前,厉声质问:“初初,你想做什么?” “私造龙袍......你疯了?” 贝婧初盯着她的眼睛,微笑了下。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 她嘴角平静的弧度,让被贝婳心惊。 她到底跟了个什么疯子! 贝婳的小心脏一下突突的跳,她就是个管账的,一下玩这么大对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炸裂了! 贝婳脑子乱乱的,突然得知了贝婧初的想法,脑子里纠结着太多东西。 “你、你......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你都已经是储君了,陛下就算此时对你不满,又能奈你何?” 贝婧初依旧是虚弱模样,靠在榻上,不咸不淡道:“奈何?一日不能奈何,不代表一世不能奈何。” “他扶持我做太子用了十年,把我拉下来可用不了十年。” “太子的存在,对于皇帝来说,本就是谋逆。” “一个名正言顺的、身强体壮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位置的人。” 贝婧初拉了一下自已身上滑下去的小毯子,淡声道:“谁知道是我先被他废了,还是他先退位呢。” “难道我为大越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别人铺路吗?” 贝婳也想过东宫的处境,但大家都偏向保守方法,能拖一时是一时,拖到实在不行了再说。 谁知道她选择直接搞事啊! 贝婳脑袋都要炸了。 “可是、可是......这种事情,谋成之前必须保密,我都意外知道你私造龙袍,咱们还是......” 贝婧初伸出手,问她:“龙袍呢?” 贝婳:“啊?” “不是说我私造龙袍吗?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是诬告啊,堂姊。” 贝婳愣了好一会儿,背上爬满鸡皮疙瘩,一阵颤栗。 “你.....你是在考验我!” 贝婧初温声含笑道:“堂姊也说了,必须守好秘密,万无一失。” “孤考验的并非堂姊一人,而是孤选中的所有盟友。” 她站起身,过去拍了拍贝婳的肩膀。 “必须所有人都没问题,才能保住我们的命,是不是?” “孤也是为了堂姊的身家性命着想。” 贝婳那一丝因不被信任而来的伤心,被几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是了,她是为所有人性命负责,才设置的这一关。 若是他们中间出了差错,大家都得死。 贝婳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她一起谋事。 若是败了,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她远在海徐的一家人。 父亲寄了信,长嫂刚刚生下了小侄女,见人就笑,十分可爱。 如果他们败了,所有的经营起来的幸福,都会像泡沫一样散去,只留一地鲜血。 贝婧初并不催促她,任她思考良久。 甚至好心的放她回自已屋里,温声道:“堂姊可以多想几天,这是大事。” 但是贝婧初知道,她会答应的。 作为太子伴读,就算她没参与,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不参与,到时候论功行赏没有她的份,有罪株连却逃不开。
第438章 都没让我失望 贝婳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只是被吓到了,一时没想通。 除非...... 贝婧初歪了歪脑袋。 除非她将功补过,告密投诚。 此时,贝婳即将踏出去的脚步也折返了回来。 她问:“那我若是没有来找你,而是直接去告发呢?” 贝婧初不知道自已什么表情,或许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而残忍的说出事实。 “那你走不出东宫了,堂姊。” 贝婳被骇得后退一步。 太子安抚般搭上她的手臂,她手心上传来的热气比起往日的温暖,更像是一团灼烫的火焰,燎烧煎熬着人心。 她早知道一个储君不可能是无害的小白兔,只是平日没见过她的獠牙,一直亦君亦友的相处。 贝婧初轻笑一声:“还好啊~你们都没让我失望。” “虽然反应各不相同,都没有一个要告密的。” 贝婧初捏了捏她的胳膊,叹道:“真是意外之喜,孤还以为这几日又要造杀孽了。” 贝婳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随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贝婧初泄力般靠在枕头上,等他们想通。 有些人接受良好,比如蒋珑守,有些人被惊吓到,纠结思虑。 她等着她们权衡利弊,辗转反侧。 毕竟,就连她自已,也是想了好久好久才下定的决心。 贝婳出去后一会儿,长烟才回来侍候。 知道这等事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半个月后,最后一个人也给出了答案,愿意追随太子殿下左右。 贝婧初在暗中开始准备自已的后手,但明面上,还是一个退避三舍,不与秦王争锋的太子。 七夕佳节,牛郎织女鹊桥会。 贝婧初不喜欢牛郎织女的故事,一个仙子被偷了羽衣后为牛郎生下孩子,然后被缠上了,上了天都不得安宁。 堪称神话版拐卖妇女。 就说牛郎织女皆为星君,但夫妻二人太过恩爱,两人耽误了本职工作,天帝便将二人分开,专心公务,一年才能见一次。 这个版本虽然也令人无语,但是比之前的好上太多,至少不令人恶心。 只是显得天帝剥削神仙的行为和狗暴君太像了。 贝婧初声称养病,几乎不出东宫一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好日子,贝嫣羽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来拉人。 一个人形挂件嗲声嗲气的摇着她胳膊,“长~~~姊~~~~~~” “你都好久没出门了,没病也要闷出病了。” “今天外边热闹,你陪我出去玩嘛~~~” 贝婧初还没开口,挂件就开始飙戏,眼睛里挤出半滴欲掉不掉的金豆豆,嘴一瘪。 “从小来找你你都忙,天天就知道忙忙忙,从来没有好好的陪过我。” “现在终于不忙了,还是不陪我。” 越说越伤心,她已经沉浸进去了,仿佛自已真的是个爹不疼姐不爱的小女孩。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和阿耶一样都更喜欢小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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