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便好了!”玛丽莲说着,她的碧色眼睛眼底瞬间浮出一个黑点。 这黑点迅速扩大,占据整个眼球,一如沈白毒液毒瞎沈小花时的伤势一般。 整个眼球腐蚀化为黑水的玛丽莲像是一点没觉得疼,腼腆笑:“这样,感觉好点了吗?” 沈小花震惊得再次失去反应。 不过玛丽莲眼部的惨状只存在了一瞬,很快便又眨巴着完好的绿眸干饭。 只她身侧风信子箱匣中,被各种食物填充满腹腔的某‘人’,再次惨叫连连。 想来阿白的毒液杀伤力还是足够的。 赵鲤观察了一下沈小花,真诚道谢。 玛丽莲嘴里叼着半只羊蹄,呜呜了几声,大抵是说赵鲤太客气之类的话。 半晌沈小花才抬爪摸了摸自己恢复如初的眼珠子。 它顿了顿后,朝着玛丽莲撅屁股就拜。 猫校尉能屈能伸,给恩人磕头不丢猫。 见它属实占了便宜,赵鲤没笑话它狗腿。 在席上捡了点少盐的肉菜给它拌猫饭。 刚一举筷子,便听得脚步阵阵。 玛丽莲叼着羊蹄,闪身藏入了帷幕后。 小顺子领宫中内官而来:“殿下,请您移驾回宫。” 小顺子身后诸人,手捧公主大衫及九翚四凤冠、霞帔褙子,见赵鲤纷纷躬身行礼。
第1066章 诘问 每次诡案动乱后,都必有漫长的善后过程。 此番一座城险些砸在盛京,虽已了结,但该给的交代得有。 为此沈晏又是彻夜忙碌,方才将盛京稳住。 次日早朝,各路官吏蝗虫一般涌上。 倒不是他们真的脑子糊涂到,遇上这样的大诡事还要蹦跶,纯粹是走该走的程序。 含山长公主与婉仪郡主的死,惹出了些波澜。 脱离了扭曲后,通草楼夷为废墟。 里头的小倌、大茶壶、厨子、仆妇……鸡犬不留。 卖身的小倌则罢,其余未卖身的苦主家中到通草楼一看,只见得一片废墟,家人尸首都七零八碎。 甚至很多连尸首都还没寻到。 这些受害者家属或敢怒不敢言,不敢质疑官府。 但沈晏却不是那等粉饰太平的人。 或者说,婉仪郡主与含山长公主还达不到叫他成全她们体面的档次。 因此沈晏在赵鲤来京郊安置玛丽莲同时,着令巡夜司人员加紧排查通草楼。 另一队靖宁卫,直入含山长公主府将驸马等悉数扣押彻查。 一边在早朝众官吏还未发难前,先行呈上了部分含山长公主与婉仪郡主的罪状。 从含山长公主府中,排查出不少荒诞之事。 先是在花园泥下,挖出不少失踪者的骨骸。 查验过后,发现是失踪的粗使丫鬟。 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些尸骸腐败速度极快却未发出臭味。 花泥掘开,本还怒气冲冲的驸马惊得一个后仰。 这些尸骸中,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实验般人为制造的诡物。 大如鸡卵,殷红似血。 正攀附尸骸间吮吸怨晦,等待孵化。 在桃源境的沈大黄和沈白都被岚临时带来。 在这卵顶部裂开,将要孵化之时,便被沈大黄一爪揉成了烂泥。 见得满院白骨,又知含山长公主与婉仪郡主牵涉入此事,驸马双眼一闭躺倒在地。 这团烂泥和一具骨骸,便这般被呈上。 满堂吵吵嚷嚷计较含山长公主和婉仪郡主去向死因的臣工,俱哑火。 放了半盆血的隆庆帝,有赵鲤给的豌豆,又有各种补药养着,太医都说他健康得很。 但他莫名觉得自己体虚难受,今日是极度想要翘班睡懒觉的。 只是他到底没能厚颜无耻说出口。 目下坐在龙椅上,支棱着下巴看沈晏身长玉立一人对峙千军。 他本对含山长公主这姐姐的死是有些难过的。 想到她昨夜喊的那声阿雉,眼睛还是酸涩。 只是见得这些累累白骨,却又恨她愚蠢。 终是默默无言,看着沈晏撕掉了含山长公主的遮羞布,再一次将这桩柴氏皇族引发的祸乱公之于众。 相较于这些,参大皇子柴珣与准弟妹通奸行不轨之事倒成了小事。 隆庆帝想到此,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却不知他这模样,让底下臣工将矛头转向了他。 沈晏他们是干不过了,勉强骂一下陛下吧! 一个御史越众而出:“臣陈玉芝谨奏,昨日听闻镇国靖安公主册封典仪,斗胆问陛下,这位公主究竟是何方人士?” “为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公主之封号,应赐予正统之皇室血脉。” “岂可随意?” 这御史中气十足,喝问之声绕梁三尺。 听到终于有人抛出这话题,诸人纷纷下跪叩首,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方才说话那御史,见隆庆帝一直耷拉眼皮看头顶柱子,不由生恼。 声音拔高几度:“一个身世背景不明之人,岂担得起镇国靖安四字重号?” “又岂担得起一城一乡之食邑?” 这御史只差没明着骂皇帝抬举他私生女,这私生女德不配位。 他这说辞,先引得沈晏侧首望来。 只是在沈晏发作之前,一只靴子丢来,准头极佳地砸到了他的头上。 “你放屁!”拔下靴子丢人的隆庆帝从龙椅上蹦起。 梗脖子,鳖一般扯着嗓子喊:“你才担不起!” “我家阿鲤,配享太庙!” 皇帝一声爆喝,余音绕梁三尺,远远传到殿外。 门前戍卫的两个大汉将军,细一琢磨,两人都忘了大汉将军的职业道德,扭头互看了一眼。 险些失手摔了金瓜锤。 殿上更不必说,都被隆庆帝这炸雷般的一骂,弄得呆如木石。 方才回京两日,第一次参加朝会林明远,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石头一样站着。 他久未回京,很多事还不清楚,哑子一般站定朝臣队伍。 这会听得阿鲤这熟悉的二字,他才猛抬头去看站在前边林著。 阿鲤两个字是林明远回来听得最多的名字,知道自己被宠坏的妹妹干下那等蠢恶之事,林明远痛心又愧疚。 加之回来后,常听母亲与父亲口中念叨,林明远对阿鲤二字极度熟悉。 这会听来,只觉这名像是闷雷在耳边炸开。 隆庆帝叉腰站在龙椅前:“对,没错,朕敢作敢当,阿鲤就是我和林那什么谁,花前月下生的!” “我的亲生的!” 林明远和林著同时抬头,心中想法出奇一致——陛下,你他娘的胡扯! 惯阴阳怪气和隔岸观火,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黄礼也咋舌不已:“林老头啊!你……” 黄礼到底跟林著熟悉,歪了歪脑袋低声念叨一句:“可这时间是不是不太对?” 隆庆帝多大岁数,林娇娘多大岁数,两人压根毫无交集。 这一点谁都能想到,但隆庆帝尤在发癫,光着一只脚罔顾事实强行敢作敢当叫嚣道:“我亲生的,配享太庙!”
第1067章 东引 殿上,从隆庆帝暴起开始,态势一发不可收拾。 大景官场本就武斗之风盛行,又有隆庆朝多年紧绷又放松的氛围打底,几乎在隆庆帝丢出他明黄色龙靴时,朝堂上便乱作一团。 正脸挨了皇帝一靴子的御史陈玉芝,整个呆住。 那只靴子滑落,他还不敢置信的接在手里看了一眼。 而后猛然爆发,一把扯下自己的官帽便要撞死阶上。 左右同僚皆来拦。 陈玉芝保留最后一丝清明管住了嘴,没冲皇帝叫嚷,却对阻拦的同僚重肘出击。 两条胳膊一抡,顿时杵得左边拉他胳膊的一人鼻子一酸两眼冒金星。 此人一抹鼻下,见得两柱鲜血滚滚,顿时太阳穴暴跳:“好你个陈玉芝啊!” 作为能混到参加早朝的官儿,武斗能力多少有些,此人一挽袖子便去薅头发。 扯住头发不松手,上去照着陈玉芝的眼圈哐哐两拳。 御史陈玉芝发量稀少,摘了官帽拢共拇指粗一小束,但觉头皮疼眼睛也疼。 又看那人手指头上缠着他宝贵的头发,当时嗷了一声扑上前去。 哪管左右是谁,但敢靠近不分敌我便是打。 这厢顿时像是老鼠窝,滚打成一团。 另一边,林著林明远两父子都被围在了中间。 “林阁老,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个林那什么谁,是不是你家那谁?” 林著朝堂武斗多年,但第一次这样无助。 什么交代,他还想问陛下要交代呢。 林明远一直外放西南,方才回京,见盛京官场还是这般风气,恐老父亲林著挨了谁的王八拳,忙张臂相护。 “诸位冷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林明远是个实诚人,说的也是实诚话,奈何没人信。 “你就说,那个赵鲤是不是你们林家的?” 林明远听得这问题,一阵头大。 不等他回答,后背传来一阵力道将他推攘至一边。 林著进入战斗状态,一改之前臊眉耷眼无辜样:“那个赵鲤,你说话尊重点。” 林著老头脚随嘴动,警告同时已是提脚就踹:“阿鲤怎么了?你们这些愚民也配提?就是配享太庙怎么了!” “不晓得她之功绩,不是她的问题,是你们这些蠢东西级别不够。” 林阁老不愧大景官场常青树,踹人专门朝着小腿迎面骨。 眨眼便放倒一人。 手中笏板横扫,且战且退在殿中绕柱游走。 逢被围困,便扯了儿子林明远挡在身前。 仅血缘而言,林明远是赵鲤亲娘舅,赵鲤眉毛鼻子都肖似他。 他那张脸,仿佛又是一重证据,总叫人联想到赵鲤。 于是林明远林大人白挨了不少打,胡须都被薅下来几根。 在这乱糟糟一团中,也有理智派。 有冷静实干的绕至阶前,想问问究竟为何。 不料嘴巴还没张开,便遭隆庆帝三连怼。 “我亲生的,就是公主,配享太庙!” 这人顿时气个后仰,却又强压怒火:“陛下,如此草率恐难堵众口悠悠,钦天监有血脉验证之法,不若。” “不若什么?”隆庆帝已是完全豁出去状态,叉腰怒骂,“不若滴血验亲?” “想瞎了心!”他没素质喷射唾沫星子,“想我乖女同猴一般自证?做梦!” “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江南犁了一遍,江州收拾了一遍,盛京官场扫了一遍。 如今的大景高度集权,皇帝说话腰板格外硬。 他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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