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在屋中,裹着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冬天啊,就适合待在被子里,什么也不干。】 江素兰推开门,就看见江稚鱼慢悠悠探出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江素兰被萌了一脸,笑道:“怎得现在还不起,翰林院那边也无事?” 江稚鱼摇了摇头:“今日我休沐。” 江素兰点了点头,在她床边坐下了。 “娘和祖母为我相看了一家公子,是户部尚书的长子,名唤韩希正,娘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江稚鱼的房中放满了暖炉,江素兰只说了一句话的功夫,便觉得身上已冒出了汗,解下披风放在了旁边。 “你生辰宴上,他也来了。” 韩希正?江稚鱼回想了一下,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这可不兴找啊。】 江素兰:“???” 她指尖微顿。 韩希正的名声她是听过的,为人勤勉,没进过什么花间柳巷之地,也没有什么暖床丫鬟,如今年方十八,莫说正妻,便是连妾室也没有。 为什么就不兴找了? 她想着如何问,江稚鱼也想着怎么同她解释。 【这小子惯会装好人,外面的名声一打听便是极好的。】 【我得找个借口好好同姐姐解释一番,还不能让她起疑心……】 【有了!】 江稚鱼从床上爬起来,凑近江素兰:“姐姐知道我再给韩乔治脸吧。” 江素兰:“知道啊。” “这就对了,我同你说,这韩希正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姐姐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他在外虽乐善好施,在府上却极为苛待下人,被他凌虐致死的下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 江素兰眉头轻皱。 “还有,他虽然至今没娶妻没纳妾,不是因为他不好色,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喜欢白嫖,不给女子名分的。” 江素兰:“!!!” “竟有此事?” “可为何从来没有状告他的?” 忍辱吞声的人虽然众多,可也不至于一个反抗的也没有,还是说,都被他压下来了? 可也不太对啊,真能做到这般滴水不露,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吗? 江稚鱼小鸡啄米般点头:“因为这人,喜好迷晕女子后,再行事。他下的迷药强烈,那些女子皆是第二天才会恢复神智,连犯人的脸都未看清,她们也不知犯人的身份,更何谈状告呢。” “只可惜那些女子,大多的结局都是一条白绫自尽,少数一些,便落发为尼,出家了。” 江素兰听得心头火起,攥紧了拳。 江稚鱼继续道:“而且此人是天生坏种,幼时便好折磨人来取乐,只是如今大了,懂得伪装了罢了。” “而且,这人的好友,可是礼部尚书的长子高子伦。” 【那一家子可没个好人啊。】 “总之,这人,可绝不是良配啊。” 韩希正做的坏事还有很多,只是江稚鱼怕江素兰起疑,便只能说这么一些。 江素兰重重点头。 但说起高子伦,江素兰脸上难掩笑意:“说起来,他被劫到城外,那贼人不仅扇肿了他的脸,还将他的衣裳都扒光了,让他只能光着跑回府,直到现在,那贼人还没被抓到呢。” 好巧不巧,那一天她和几个贵女们正在街上,高子伦迎面跑过来,当真是……一览无遗。 前有高岩后有高子伦,礼部尚书丢尽了老脸,在府上发了好大一顿火,禁了他们的足。 两人说笑了一番,江素兰披上披风,去找许悠然,刚出门,便被外面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稚鱼,你将这些炉子撤几个,屋内这样热,等出去时一时间受不了,会生病的。” “放心吧姐姐,我自有分寸。” …… 慈宁宫内,宋时微休息了几天,便又继续为太后调香。 来唤她的却不是秋忆,而是另一个叫霜凝的。 人如其名,她说话也利落干脆。 宋时微跟在她身旁,道:“怎得今日不见秋忆姑姑?” 霜凝斜了她一眼:“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便好,其他事不必多问。” 宋时微抿着唇,应了声是。 宋时微调好的安神香已在她休息的那几天便燃尽了,太后本想着停便停了,可不知为何,闻不到香,她便感觉浑身都不舒坦。 因着她好几日都未曾合眼的缘故,太后便将此归结到了没有睡好的原因上。 看宋时微走进来,太后揉着眉心:“好孩子,身子可好些了?” 宋时微心中嗤笑,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多谢太后关心,已然大好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臣女调制的安神香可有用处,太后如今可能安睡了?” 太后蹙紧了眉:“还是老样子。” 宋时微垂下头,似是怕被她责罚,太后正要说话,却见她又抬起头:“太后,臣女前些日子回府,翻看了一些古籍,找到一个方子,或可一试。” 太后点头:“你看着来即可。” 宋时微却有些犹豫:“这方子……” “是对人体有损,还是你制不出来?”太后注视着她,眼神平静。 “都不是,”宋时微摇了摇头:“此香没有害处,只是不能断,若是断了一天以上,便前功尽弃了。” 太后目光中带着审视打量着她,宋时微也不避,抬起头看着她。 半晌后,太后才道:“既没有害处,那便用吧。” 一个丞相的义女,便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自己,更何况,还有两个懂香之人盯着她呢,若她敢动什么手脚…… 太后这般想着,脸上却挂着慈祥的笑:“这么多天了,哀家也知道你的能力,若是换作旁人,哀家早就打发了出去,可只有你,哀家觉得甚是合哀家的心意。” “对了,哀家没去你的及笄礼,你心中可有怨言?” 宋时微抓着裙摆的手一紧,抓出了一些褶皱,但很快放开,声音平静道:“臣女知晓自己的身份,怎会对太后有怨言呢。”
第282章 中毒 话虽这般说,太后看着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宋时微微怔,站起身走上前。 太后看着她,转身从旁侧,拿出了一根凤蝶鎏金银钗。 宋时微按着她的手势俯下身子,太后将簪子插进她头发里。 “如此,也算是为你加笄了。” 宋时微眼眶微红,泪水顿时流了出来。 太后一顿,拿起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哭什么,好了,下去调香吧。” “臣女失态了,”宋时微哽咽着:“臣女这便去。” 她转身便走,脚步匆匆。 太后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她看着手中的帕子,语气凉薄:“倒是好拿捏,”随后随手一扔,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般。 霜凝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再说宋时微走出殿外,眼中的泪水便尽数收了回去。 她走到角落,拔下头上的簪子,手越握越紧。 以为这样便能哄了她,收买了她吗? 未免也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宋时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将簪子插了回去,走出去,吩咐着侍女:“香叶草还有多少?都运来吧。” …… 安乐侯构陷苏祭酒一事,牵连甚多,虽然主谋是他,但只有他一人,定是成不了事,皇帝暗中吩咐贺言庭彻查,安乐侯的死期却是不变。 虽然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安乐侯显然并没有这么高的觉悟,询问之时也是概不配合。 贺言庭也懒得与他多说,从诏狱出来后,便再没进去过。 今日,便是安乐侯行刑之时。 斩首未免便宜了他,皇帝定的是腰斩。 安乐侯被拉去刑场时,旁边的路上已围满了百姓。 赌场被封,那些被安乐侯夫妇控制的人们终于获得了自由,对于始作俑者,他们心中的恨意自是不用多说。 诏狱到刑场不过一小段的距离,安乐侯一家身上,都挂满了菜叶和烂鸡蛋,臭气熏天。 开始还好,直到站在刑场上,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时,他们的脸上都是灰白,吕耀祖看着铡刀,表情扭曲,颤着双腿,有什么顺着他的腿流下来,滴在地面上。 他,竟是失禁了。 一旁观刑的百姓们指着他讥笑出声。 吕耀祖耳边是他们的嘲笑声,眼中是看着铡刀的恐惧,他此时连呼吸都感觉痛苦,眼中一片眩晕。 贺言庭是主刑人,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安乐侯一看见他,便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贺言庭不为所动,等着时辰。 “你以为你之后能好过吗?还有那江稚鱼,早晚,都会沦落到我这般……” 贺言庭眉梢微挑:“行刑。” 旁边的狱卒一愣:“但时辰……”还没到。 他刚说三个字,贺言庭眼神望过来,狱卒微颤,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扬声道:“行刑!” 刀从他们的腰间落下,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被砍成两段,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血泊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才彻底了无生息。 观刑的人也渐渐散去,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几只野狗,撕咬着尸体…… …… 大理寺内,石安看着礼部尚书,轻叹着气:“大人,就算您天天来我这,我也没法给您变出凶手啊。” 礼部尚书高镇江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是你的职责,什么叫变不出来,你们大理寺干什么吃的,这都多久了,连个劫匪都找不到!” 石安放下手里的卷宗,走到他面前,倒着茶:“大人消消气,盛京如今乃多事之秋,不说别的,杀害吕代宗之人,不是也还没寻到吗?再说了,令郎不是也没事吗?没缺胳膊少腿,身上一丝毫毛也没掉,您就庆幸吧。” 想起高子伦跑回去的场景,石安也是难掩笑意。 “什么意思?!”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高镇江便越发生气:“什么叫没事,莫非我儿没回来,你们才上心?!” “大人想岔了,下官可没那个意思。” 高镇江胸腔剧烈起伏着:“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当日巡守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看公子身上没有衣裳,就不知道给披上一件?当日是谁当差?让他来见我!” “大人消消气,当日当差之人,我也不知,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呀。” 高镇江微眯着眼:“石安,念在同僚的份上,本官不想把话说难听。” 石安笑道:“自然自然,我晓得大人的意思,可是当日当值之人,我是真不知,这样,我下去查查,之后告诉大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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