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子,后宫中没有子嗣傍身,终究便矮了一头,所以皇后死后,几次都同皇帝暗示过,可以她的能力,着实担不起这一国之后,皇帝便只作不知。 她说得多了,皇帝也烦,好些时日没去她宫内了。 按理来说,贵妃因是对这些秀女们深恶痛绝的。 可皇帝看着点头的福平,微愣了一下。 “可知她们当日都说了什么?” “只提及了一些宫外的趣事,未有其它。” 那便怪了,皇帝沉声道:“贵妃那边再多派几个人盯着,若有异常立马来报。” 福平颔首。 “朝恩那边可有动作?” “暂时还没有,每日当值完,他便回了屋,之后便再不出了。” 福平轻声道。 自己恢复原位后,朝恩便被皇帝安排在御书房外了,这巨大的落差,换个人只怕便会整日怨声哀悼的,可朝恩在人前,却从未抱怨过半句,很是平静地便接受了。 这显然不合常理。 皇帝摆摆手:“那便无需在意他了,别盯着了。” “……” 福平沉默着,他总觉得这朝恩绝不会这般轻易放弃,刚想劝诫一下皇帝,却听皇帝轻“嗯?”了一声。 福平瞬间便想起了被放在御书房外的那几个月,忙道了声是,应了下来。
第442章 迷的太后五迷三道 烟雨濛濛,城里的新绿笼在一层烟雾中,淅淅沥沥地润湿一片土地。 贡院科举重地,兵卫层层把守,学子们皆汇聚于此。 进了场地,每人由侍卫领着,进了隔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 书案坐垫、考生自带的笔,以及每人分发的三根蜡烛,再无其他。 江稚鱼背着手,来回巡视着。 倒也不是在查小抄,进贡院前,每个人都要搜身,那搜得叫一个干干净净、坦然相对,而且搜身的人都是许府的侍从,绝不会出纰漏。 她主要要找的,是那个让太后魂牵梦萦,连谋反计划都告诉了他的那个探花。 人都有好奇心,她也想看看那个探花究竟有多俊美。 走过半截,江稚鱼便找到了人。 一身青袍,长发如墨般披散在肩头,他手执毛笔,微抿着唇畔,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他抬起头。 眉心朱砂痣鲜艳夺目,双眼似水,唇红齿白。 他看着江稚鱼,微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奋笔疾书。 模样上乘,清冷的气质也是上乘。 难怪会迷的太后五迷三道的。 江稚鱼瞥了下他的考卷,字迹工整,名字也人如其名,叫季清。 满足了好奇心,江稚鱼便悠悠踱步坐回了位置上。 夜间江稚鱼休息时,便由贺言庭替她看着。 江稚鱼在时众人都不敢动手脚,更遑论现在还有个贺言庭了。 都战战兢兢地数着时间。 三日一过,众人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等礼部那边阅完卷抄好名字,便可放榜了。 江稚鱼对礼部的人并不放心,便全换成了翰林院的。 一来,这些人她都敲打过了,纵有祸心,也是个别人,若真动手脚,正好连根拔出。 二来,这其中虽有走后门进来的,但多数,还是经过这重重科举选拔考出来的,多多少少也能理解这些学子的不易,做事也会更精细些。 礼部尚书对此颇有微词,翌日一封奏折便呈上去了。 他的四子高岩曾与吕代宗是一丘之貉,当时禁了吕代宗科举的资格后,皇帝又下了一道旨,也禁了高岩科举的资格。 旨意一下,高岩这一生便算是毁了,他便整日流连在清风馆,礼部尚书也不再管他。 长子高子伦街上当众裸奔之事,自然也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礼部尚书还因此事,往大理寺跑了好几趟。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奏折,再看看在下面慷慨激昂的礼部尚书,幽幽叹了口气。 他当时是瞎了吗?怎么选的礼部尚书?! “停。” 皇帝被他念叨得头疼,揉着眉心道:“朕已将此事全权交给了稚鱼,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出了事也是她担责,换言之,她还给你们减轻了工作压力,这么好的事,你还来参她?” 这人是不是傻了?! “工作压力是何意?”礼部尚书皱眉。 许是这几日和江稚鱼待的时间长了,皇帝的说辞都有些被她同化。 这么被礼部尚书指出来,皇帝先是一愣,好半天才道:“就是负担,不用你们去阅卷抄名,礼部不是乐得清闲?” 礼部尚书一甩衣袖:“臣等为官,是为圣上效力,为圣上分忧,怎能贪图清闲!” 皇帝心中刚生出几分欣慰,便听礼部尚书道:“恳请圣上下旨,重新让我等负责此事。” 皇帝略一沉吟,心里回过味来,刚才那话说得是好,可为何偏偏在这事上过不去? 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越俎代庖的事件,可没见礼部尚书写折子参到自己面前。 思及此,皇帝的眼神顿时便冷了下来。 “卿何必在此事上过不去,想来翰林院那帮人已看了半数了,现在重新只派礼部,只是徒耗时间,卿若是当真想为朕分忧,不如好好准备准备殿试后的琼林宴。” 听到那句“非要和此事过不去,”礼部尚书的老脸便登时煞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了下来。 他讷讷称是,不敢多留,快步走了。 见他这般模样,皇帝冷哼一声,抬手便将桌上他呈上来的奏折扔了下去:“碍眼!” 显然说的并不是奏折,福平赶紧躬身将奏折捡起来,放到了一旁小太监的手中。 再过去时,皇帝已然消了几分怒气:“幸好稚鱼聪颖,换了人,若真在这老匹夫手中,我天启官场将来落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福平赶忙顺着他的话奉承了几句。 …… 另一边礼部尚书出了宫,回府便赶紧写信,差人送去了六皇子府。 萧晏礼看着信,沉默不语。 “殿下,这……” 旁边的下属轻声道。 “无妨,我早料到他成不了事,等宫里那个吧。” “可那位在后宫还没有地位,因是帮不上忙。” 尚安澜若是已成了皇后,或许在此事上还能派上点用处,可她现在不过是个秀女,宫都出不了。 “谁和你说是她了?况且,她也并不算是我的人。” “殿下还有其他人?” 萧晏礼笑着看着他,并不答。 下属顿时明白自己多嘴了,赶紧止了话,眼观鼻鼻观心。 萧晏礼这才收回视线。 按说,宫里那人,应该收到消息了。 …… 宫里,朝恩眼中闪烁着烛火的光芒。 他盯着手中的信好半天,才放在烛火上,让火焰将其吞没。 他呆滞地坐着,一直在想着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 被扔进湖里时,他当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上天庇佑,他又活了过来。 只是脑中多了一段记忆。 记忆中,登基的是六皇子,而他,就站在六皇子身侧。 他起初不信,只当自己得了癔症,可当六皇子暗中联系他时,他才知晓了六皇子的可怕之处。 装疯卖傻数年,尚且年幼,便能在京中开出醉月笼,至今屹立不倒。 还埋了不少暗线。 若不是江稚鱼几次三番从中搅局,皇帝应该最为看重六皇子的。 他之前其实并没有转投六皇子的想法,毕竟皇帝正在看重他,让他接近太后立功,顶替福平成为新的太监总管,一步一步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可为何,突然就将他打回原点了呢?
第443章 一路走来全是背刺 朝恩清秀的面孔有一瞬的扭曲,转瞬间,又压了下去。 若皇帝一直看重与他,他不是没想过忠心与皇帝。 可现在,皇帝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了。 朝恩深吸一口气,吹了烛火,借着月色遮掩,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 阅卷和抄名不过用了一日时间,一抄完,学士便马不停蹄,亲自直奔许府。 江稚鱼接过名册,一目十行看完,上面并没有季清的名字。 怎么偏偏正好是他啊,这些人可真会挑。 江稚鱼舔舔唇畔:“他们现在都还没走吧?” 学士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不确定道:“因是没走,不过就算走了,应该也是回了翰林院。” 江稚鱼颔首高声道:“来人,将贡院和翰林院都给我围起来,一个虫子也不能跑出去!” 学士大惊:“江御史,你这是?” 他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秒,门外便慌忙跑进来一个小厮:“小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说是您徇私塞人,要将您带去殿前对峙呢!” 江稚鱼拍了拍因为震惊张大嘴的学士:“瞧见了吧,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考场上没搞小动作,后手全在这了,走吧学士,咱俩走一趟吧。” 学士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上了马车。 也不能怪他一把年纪了遇事还这般不稳重,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往年往里塞人的,谁不是心照不宣、小心翼翼,何曾闹到过这殿内,还要当堂对峙! 稍有不慎,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皇帝对江稚鱼荣宠尤甚,不会杀她,可不代表不会杀自己啊! 人活的越久,就越不想死。 一路上,学士操着一把发抖的嗓音,哆哆嗦嗦着对江稚鱼表了一路的衷心。 …… 到了御书房内,大臣们均已到齐,萧晏礼身旁站着的,并不是江稚鱼以为的季清,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 “行了,人都到齐了,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冷冽的视线望着萧晏礼。 萧晏礼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道:“回父皇,儿臣在街上正欲回府时,此人突然冲出拦下儿臣的马车,嘴里直喊有冤,儿臣简单问过后,此人说他名唤季清,文章是他做的,却遭人冒名顶替。” “儿臣想着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一人定夺,便带他来请父皇做主。” “毕竟一切事项,都是由江御史一人定下,人也都是江御史的人,而江御史又是父皇钦定……” 他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皇帝抬眸看向江稚鱼:“江御史?” “圣上,臣有一个疑问,名册臣都是刚刚才看到,他是怎么提前得知,自己被冒名顶替的?” 学士适时出声:“正是,圣上,刚一抄完名字,臣便亲自快马加鞭送去了许府。” 他一说完,萧晏礼便忍不住轻笑:“江御史怕是不知,学士是乘他的贴身宝驹去的许府,许是他到许府之时,在座的诸位大臣便都已看过名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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