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史说笑了,我有何本事,能为你解惑。” 不详的预感自心里升起,萧晏礼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夹枪带棒。 “自然能,臣想问,若要冒名顶替身份,自然是该顶替榜上有名的,比如,这个吴立,可为何却选了没有上榜的季清?” “莫非,此人从一开始便知,该上榜的是这个季清,而不是这个吴立?” 原书中有上榜的名单,唯一对不上的,就是这个吴立。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吴立下意识抬起头,看着江稚鱼。 殿试后才会排名,这么多人的名字,她为何只偏偏点到了自己? 是巧合吗?还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知道今日会有这么一出? 全程都以看戏的姿态,等着看他们一步步迈进火坑? 何其可怕! 少女的脸此刻在吴立眼中仿若恶鬼一般,吴立呼吸一滞,江稚鱼略带着疑惑地歪了歪头,在吴立看来,好似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眸中闪烁着惊恐,尖利的嗓音近乎破了音。 众人皆被他吓了一跳。 萧晏礼也皱着眉,但不可否认,吴立的这声尖叫,为他吸引了不少火力。 但江稚鱼没管,只看着萧晏礼,似在催促。 “江御史,实不相瞒,我也有此疑惑,此人拦下我马车时,自报家门的就是季清这个名字,我也想知他为何要冒充此人,还有,此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真实两个字,萧晏礼尤为强调地加了重音。 吴立虽十分惊恐,但好歹还残存着些许理智,能让他保持基本的判断。 现在这个情况,掩饰已无济于事了,吴立哆嗦着道:“草、草民本叫吴立,冒充、冒充他是因为……因为、因为臣得罪过他,怕他上了榜,连累家人。” 这句谎话说得极没水平。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谁也看得出来,方才季清上殿时,两人分明并不相识。 季清也开口道:“胡言乱语,我从未见过你,何谈你得罪过我?” 吴立闭上了嘴。 他心里已是恐慌到了极点,不敢看向萧晏礼的方向,也并不答话,只眼神暗暗打量着,似乎在寻着什么。 【这偷感十足的眼神,看着熟悉得很。】 不光是江稚鱼,皇帝也觉得颇为熟悉。 就像是—— 【撞柱自杀!】 两人在心中同时脱口而出。 江稚鱼给了贺言庭一个眼神,便见贺言庭已经站定在吴立身侧,一只手轻按着他。 【这么默契?一个眼神就读懂了?】 吴立呼吸急促着,好似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萧晏礼嫌弃地轻啧一声。 在刺激下去,这人怕是要晕,江稚鱼懒得等,便先转移话题道:“他为什么冒充季清暂且不论,方才诸位也看到了,此人分明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如何上得了这榜?” “这怕是该问江御史自己吧,从头到尾,可都是你指派的人。” 礼部尚书出言道。 江稚鱼微抬眸:“都是我的人?那可不见得。” “安弘,这文章,是你负责的范围吧。” 唤作安弘的人匆忙从人群中上前来:“是,是我负责的。” “可我当真不知为何会如此啊,抄名时我都很小心的……”安弘眼神瑟缩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接着道:“难不成、难不成是我换烛火之时,那人下的手?” 安弘去拿烛火时,不少人都亲眼瞧见,听他说完,皆点了点头。 “换烛火……”江稚鱼缓慢点头:“是个好理由。” 安弘脸色一僵。 “你只是知情,并没动手,所以就算东窗事发,也查不到你的身上,对吧?背后之人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江稚鱼斜眼看着萧晏礼,不算暗示,近乎明示了。 萧晏礼暗暗咬牙。 安弘勉强笑道:“江御史这话何意,没有证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江稚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他极为眼熟的东西。 他的包裹。 里面有他自己攒的银两和收的银票,路引,还有腰牌。 那些银两和银票足够他在除盛京之外的任何地方,一辈子衣食无忧。 安弘面色煞白,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着。 太后母族一脉不过短短几日便屠戮殆尽,惟剩他一人。 当初太后的一些入幕之宾,也都没逃过。 安弘便是再蠢,也知此事绝非常人所为,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当今的天子。 他明摆着是要对和太后有关的人都赶尽杀绝! 自己平日行事低调,又长居翰林院,皇帝不杀自己,不外乎是忘了这一个选项。 可忘得了一时,他能忘的了一世吗?! 继续待在盛京,无异于头上悬了一把随时都会砍死自己的刀! 自己当然要逃! 但安弘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单凭他一人,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所以他等啊等,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明明就如江稚鱼所言,就算一切东窗事发,在人前,皇帝也顶多治自己一个失职之罪,可为何却偏偏落到了这般地步!
第446章 他在诽谤我啊! 他一生胆小怯懦,好不容易为自己勇敢了这么一回,却落得这般下场! 安弘这边忙于唏嘘感叹着的同时,另一边的大臣们却在震惊: 这么大的一个包裹,她是怎么从怀里掏出来的?! 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皇帝也是满脸震惊。 稚鱼,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江御史,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有嘴替大臣问道。 江稚鱼:“是的,大臣是这样,你只需要考虑问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但我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代入公式做题就是快啊。】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皇帝轻咳一声:“这路引和腰牌,你是从何处拿到的?” 皇帝都开了口,大臣们也不敢再继续问,纷纷看向安弘。 安弘也好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跪下后,上半身伏下贴着地面:“回圣上,臣也不识得那人,但听其语气,因是宫中的太监。” 太监? 皇帝微顿,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他对一旁的福平冷冷道:“把朝恩叫来。” 萧晏礼手指略微一颤。 趁等人这段时间,江稚鱼看向先前说没有必要更换腰牌的大臣:“孙大人,现在换腰牌还有没有必要?设想一下,孙大人的仇人先派人杀了孙大人府上的一个家仆,拿走他的腰牌,然后代替他,守在孙大人的身旁。” “等孙大人起夜时,睁开眼,便瞧见一人拿着刀,站在自己床边,然后……” “啧,”江稚鱼摇摇头:“不管中不中,恐怕孙大人以后,都要睁开一只眼来睡觉了。” 孙大人:“……” 众人:“……” 联想了一下她说的情形,众人只觉从头到脚一股寒意。 换!立刻、现在、马上就换! 什么画像、名字、出生时日,在何处出生的也要加上! 皇帝瞥了一眼众人,心中暗笑。 不多时,朝恩便被带了上来,他行过礼,皇帝道:“你且看看,是不是此人?” 朝恩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微微歪头,安弘抬起头,仔细看过:“是,正是此人!”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皇帝也是重用过朝恩一段时日的,对这种能站在皇帝身边的人,大臣们也都会分出几分精力去记一下,尤其是常去御书房的几个大臣,都同朝恩说过话。 吴立一个草民,自然结识不上朝恩这种人,能收买他的,便只有…… 众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朝恩:“!!!” 他在胡说什么?! 朝恩知道安弘,也确实是收买了他,但问题在于,他是派手下人去的啊! 这般有风险的事,他怎么会亲自动手? 可偏偏,这等有风险的事,他自然也不想让更多人知晓,所以在小太监回来回话时,他便将人勒死,扔进了池中。 现在安弘指认他,他连个顶罪的人都没有! “圣上,此人绝对是信口胡诌!奴一直在宫中从未出门,他怎会见过奴?!” 安弘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反正都要死了,那便再拉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抱着这种心态,他一口死咬住了朝恩。 “你没出过宫?” 皇帝轻声问道。 朝恩忙不迭点头,却见皇帝下一秒,将一个东西扔了下来。 朝恩顿时面色煞白。 “出去采买的人今日向朕禀报,说昨日夜间,有一小太监称忘买了东西,着急忙慌出宫,说是得了你的首肯。” “当时还未宵禁,侍卫便放其出去了,可他回来时,却是两手空空。” “你不曾出门,你手下的那个小太监可出了门,要不,也将他带来当面对质一番?” 朝恩正要说话,皇帝却补充道:“侍卫可是记得那小太监的脸的,想清楚了再回话。” 朝恩:“……” 他深吸一口气,头顶如有惊雷闪过。 哪还有什么小太监! 本以为随意打发的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可惜,硬生生被他自己拔了! 朝恩颓然瘫倒在地,气若游丝:“奴……认罪。” 萧晏礼的手瞬间攥紧。 皇帝冷言道:“既然认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便说出来吧,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朝恩本就没什么忠诚可言,直接道:“回圣上,是六殿下。” 众人的视线又齐齐望向萧晏礼。 萧晏礼:“……” 【真会挑人啊。】 【先前那句话说早了。】 【萧晏礼才是一路走来全是背刺啊。】 【嘻嘻。】 皇帝:“……” 其余能听到她心声的人:“……” “你有什么话要说?”皇帝冷眼看着萧晏礼。 萧晏礼伏在地上,哽咽几声:“父皇……儿臣、儿臣只是气不过。” “你气不过什么?” “父皇盛宠江御史,比儿臣这些皇子公主们尤甚,”萧晏礼眼眶通红看着皇帝,一秒落泪:“儿臣知江御史能力颇高,是我天启之福,可是父皇,江御史也未免太过!” 皇帝微皱起眉,江稚鱼也狐疑地看着他。 “先是在儿臣和二哥入狱时,百般凌辱,还在纸上歪曲事实,说儿臣对她言语间百般侮辱,更是狮子大开口,向儿臣索要一千二百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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