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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刚要回房，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赶来。 沈焱顿时有些奇怪，“张兼，发生什么事了？” 张兼一向淡定，能让他变了脸色的事，还真是少见。 张管家神色复杂，“将军，大小姐在书房等您，这件事还是让她亲自跟您说吧。” 听到这件事还涉及沈棠，沈焱神色一肃，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汗液，便直奔书房。 他推门而入，就见沈棠好端端的坐在小几旁饮茶。 见沈焱回来，体贴地帮他倒了一杯，“爹，莫急，您先歇口气。” 沈焱是个急性子，牛饮之后，直接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沈棠招了招手，青黛和紫萱一起合力，打开了放在一旁的红木雕花箱子。 沈焱这才注意到，箱子里放了许多珠宝、字画、瓷器、古籍。 一时间有些不解，“娇娇，这不是你娘的嫁妆么，让你去挑礼物，都抬来做什么。” “爹，你仔细看看。”沈棠随手拿起一个粉彩镂空瓷瓶。 那瓷瓶造型别致，颜色艳丽。可能是库房年久无人打扫，表面的图案有些看不清楚。 沈焱甚少研究这些，实在是看不出其他，却不愿在闺女面前露怯。 他仔细端详，片刻后，肯定点头，“是落了些灰。” 沈棠：“……” 她顿了顿，打算直截了当，拿起旁边的热水，直接浇在瓷瓶上。 瓷瓶上的灰尘被冲去，随之而来竟然连上面的图案都褪了色。 沈焱顿时变了脸色，就算他再不懂瓷器，也明白了不对。 不用沈棠继续说，他起身从红木箱笼中翻找起来。 硕大饱满的东珠，仔细一看，毫无光泽。 碧玉翡翠金簪，已经有了生锈的痕迹。 还有很多珍贵的古籍，翻开后竟然是白纸。 沈焱勃然大怒，“放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偷盗你娘亲的嫁妆！” 这些都是灵韵的私产，日后都要留给娇娇的。 如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偷梁换柱，沈焱如何能忍。 他“腾”得一下站起身，一字一顿，“张兼，给我彻查。” “是！将军。”张管家领命退下。 沈棠抬手，给沈焱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爹爹，息怒。” 让父亲如此生气，沈棠心里有些愧疚。 但是这芸姨娘就是个蛀虫，有她在，沈家早晚被掏空。 前世，沈家出事时，她本想拿钱打点。却发现沈家早已囊空如洗，还暗中欠了不少高利贷。 而她的嫁妆，早被景家看管，动不得分毫。 以至于，直到父亲去世前，她都未能去牢里看上一眼。 想到这里，沈棠就对芸姨娘恨之入骨。 她叹了一声，走到桌案前，把几本厚厚的账册摆在沈焱眼前。 “爹，今天女儿发现异常后，暗中让人去母亲留下的旺铺查看，发现近几年的账目也问题不小。” “那几个铺子不是经营不善，连年亏损么？”沈焱疑惑道。 前几年，芸姨娘就提过一嘴，他没太在意。 沈棠摇头，“爹，派去查看的人说，那几个铺子生意红火，光是一天的客流，就不止百两。” 她垂下眼睑，犹疑道：“明明生意兴隆，账目却连年亏损，也不知这钱进了谁的口袋。” 沈焱眸色一沉，“谁得了好处，自然就是谁。” “娇娇，这件事，父亲会给你一个交代。” 也给你娘一个交代。 沈棠心里一暖，她知道，父亲总是护着她的。 哪怕，她这次做得并不高明。 哪怕，父亲能猜到她的利用。 只是她不得不做。 若是芸姨娘她们只是害自己，她有无数办法，让她们不敢造次。 她也愿意为父亲维持一个，家庭和睦的假象。 但是这些人，威胁到父亲的安危，便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能留。 她鼻腔发酸，声音有些沙哑，“爹，我不会害了沈家，你信我。” “爹信。”沈焱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娇娇像她娘，面冷心热，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便要十倍百倍偿还。 他相信，娇娇不是胡来的性子。 不过，就算她胡闹也没关系，他这个做爹的总能护住闺女。 看着沈焱信任的目光，沈棠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伏在父亲膝上，无声的落泪。像是要把前世的委屈都流尽。 沈焱一言不发，轻轻抚着沈棠的背脊。 “没事儿，爹在呢……”
第24章 事发 不知不觉，沈棠的呼吸渐渐平稳。 重生回来这四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微微放松下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已经在天水阁的卧房。 怕沈棠刚醒来没胃口，紫萱让小厨房准备了桂圆莲子粥，配上青笋等几道清爽的素菜。 莲子粥已经在小厨房文火慢熬了两个时辰，口感绵密，桂圆的香气完全被激发出来。 搭配上爽口的小菜，沈棠一时不察，吃得多了些。 感觉到胃中隐隐的饱胀感，她站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刚要出门，余光却扫到了放在黄梨花镜台前的妆奁。 沈棠眉梢轻挑，笑道：“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拿上凤冠，咱们去三妹妹的院子转转。” 青黛眼睛一亮，立即道：“小姐，我跟你去！” 她才不舍得拿夫人的遗物，送给三小姐那个白眼狼。 昨天她找了好多家，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降价处理的二手凤冠。 她迫不及待想要目睹，三小姐收到凤冠的表情了。 青黛讨好地看着紫萱，“紫萱姐姐，你就让我陪小姐出去吧。” 知道她最喜欢凑热闹，紫萱也不跟她争，笑着点头，“小姐，那我留下看家，你带青黛放心去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轻快。 深冬的风有些凛冽，似乎能穿透衣衫直接吹进骨头缝，沈棠敛了敛斗篷，挑了条近路。从花园的东北角穿过，到了沈妤薇的院子。 她们刚刚经过角门，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花园中。 沈焱眉宇间藏着一抹风雨欲来的怒意，声音低沉，“确定消息没错？” “没错。”张管家颔首，解释道：“店铺的账房和掌柜，都已经悄悄让人控制起来，严加审问。” “怕将军着急，账册我亲自检查过。年久些的暂时不好查，只能等掌柜他们招供。” “但商铺昨日，刚好有很大数额的支出，而取钱的，正是妤薇小姐的贴身丫鬟云雀。” “好啊，好啊！”沈焱怒极反笑，他大手一挥，“去落梅苑。” 既然事情和沈妤薇脱不了干系，他便亲自去看看。 张管家急忙跟上，身后还跟着几个护院和身材粗壮的嬷嬷。 …… 此时，落梅苑内。 沈妤薇强撑着身子，被云雀从床上扶了下来。 看到沈棠送的礼物，气不打一处来。 “沈棠！”沈妤薇一脸怒容，声音气得发颤，“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未免太恶毒了些。” “你明知道我用不上这凤冠，还故意拿来羞辱我。” “这般心如蛇蝎，必定不得好死！” 沈棠被她的尖叫刺得耳朵发麻，坐在桌案后，手掌轻托着脸颊。 似笑非笑道：“妹妹多心了，姐姐也是一番好意。” 若是像前世那般天真，才真的会不得好死。 她轻捻着耳边的流苏，淡笑道：“知道妹妹你今生无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必然十分委屈。” “姐姐只是想补偿一二，也算圆了妹妹的念想。你又何必动怒。” 她丝毫不为沈妤薇的怒骂而着恼。 却不知，就是她这般无视的表现，让沈妤薇越发羞恼。 她气得浑身发抖，即将出口的话，被青黛高声打断。 青黛气愤地掐着腰，挡在沈棠侧边。 低叱道：“三小姐未必太不知好歹了！这凤冠，可是小姐好不容易搜罗来的。” “特意选了这鎏金的款式，想着若是三小姐你哪日失宠，落魄之时还能典当了它，谋条生路。” “您这般冤枉我家小姐，真是令人寒心！” 青黛不说还好，这一番话说完，沈妤薇气得脸色涨红。 她捂着胸膛，喘着粗气骂道：“你，你们主仆，真是厚颜无耻！” “你们给我滚！落梅苑不欢迎你！”她胸膛上下起伏，抱起凤冠，用力向门外摔去。 预想中的破碎声却没响起。 箱子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浑厚愠怒地声音，从妆奁后传来。 “我看该滚的人是你。” “不知好歹，贪心不足，沈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孽障！”沈焱脸色铁青，眼神如刀子般划向沈妤薇。 沈妤薇一时错愕，“父……父亲……” 她浑身瘫软，踉跄着就要跪到沈焱面前，口中还不忘告沈棠的状。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沈棠故意羞辱我！” 听她这么说，青黛鼓了鼓嘴，突然伸出左脚。 沈妤薇感觉脚腕一痛，一声尖叫，直直向下倒去。 在她倒下的瞬间，青黛身子一歪，惊呼一声，也倒了下去。 余光中，扫到门口处盖着红布的嫁妆箱子，青黛坏心一起，使了个巧劲，向那边倒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散落在顶端的物品被扫落在地，箱子敞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眼熟的粉彩镂空瓷瓶，落在沈焱的视线中。 他一声低沉地冷笑，声音一字一顿，几乎从齿缝中挤出。 “沈-妤-薇，你要作何解释？”
第25章 顶罪 沈妤薇神色一慌，强装镇定，“这些都是女儿的陪嫁，有何不妥？” 她暗中给云雀使了个眼色，叱责道：“还不快收起来，还要我教你不成。” “是。”云雀手忙脚乱，刚要上前，就被张管家带来的嬷嬷，按住了手。 沈妤薇呼吸一滞，“父亲，你这是何意？” “你的嫁妆？”沈焱一声嗤笑，“你可知这粉彩镂空瓷瓶与这东珠，千金难求。我倒要问问你，你如何得来了这贵重的陪嫁？” “莫不是我沈家出了贼人，偷了嫡母的私房。” 沈焱脸色阴沉的可怕，警告道： “沈妤薇，你现在已经不是我沈家之人，这偷盗已算不得家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 “不然，即刻送去府衙，按盗窃论处！” 沈妤薇满脸骇然，惊呼出声，“父亲！您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若是被送去府衙，必要受断手之刑，你是想要毁了女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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