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我也累了。”卿岱放下手,雍野下意识侧脸,想让侧脸追上她的指尖,可她没有眷恋。 不过,她的手落下后,递给他,示意他像之前那样拉着她的手:“手。” 雍野低下眼看她的手,刚刚他怕会自己失控捏碎她的骨头,自动放开了她的手。 她没有借机离开,现在又把自 己的手还给了他。 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像训狗,但雍野没有提出异议,按照她的要求,把自己的手给她,慢慢地收起手指。 他刚刚才发誓,自己不会像雍衍,把她关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就算那些怪物再难缠,再不择手段,他也不会成为另一个雍衍。 可他的想法在刚刚动摇了,她太珍贵了,雍野面无表情,身体里浓稠的眷恋无法释放,怕一打开闸门,就会汹涌得冲毁她,他只能压抑自己,偶尔奖励自己,用指尖极轻地摩挲一下她手背的掌骨。 她看向他的眼睛,抚摸他的手,靠近他的身体,每一处,每一寸都能滋生他疯狂的妄想和痴恋。 她不回应他还好,她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一丝希望,他以为可以控制好自己的假象就会彻底粉碎。 他就是“雍衍”,只是是没有得到她垂青的“雍衍”,就像刚刚,她只是把手递给他,他就想象出某天她愿意赐予他更多权限的画面。 他已经有了开始,如果从这里中断,失去她……雍野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心脏痛得受不了。 他不想让她也向别人伸出手。 碰触他们,接近他们。 像他一样渴求她的怪物太多了,杀也杀不完,就像不会拒绝他一样,她也不会拒绝他们,她也没有能力拒绝他们。 唯一能杜绝她被别人抢走的方法,已经被他最憎恶,最鄙视,最不想再看到的人探索出来了。 那就是把她藏起来,深深地,一个人都不要告诉,最好把光都隔绝在外面,记得把她存在过空气过滤无数遍,确定没有残留她的味道才可以。 只有这样,她才会暂时地属于他。 —— 玻璃罩里有几只黑色的蝴蝶安静地伏在那里,它们乖得好像就算打开屏障也不会离开,这层透明的阻隔更像是让收下它们的人放心,它们会好好听她的话,绝对不会伤害她。 透明的窗子上映出卿岱的身影,她在低头看玻璃罩里的黑色蝴蝶。 另一道修长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的门框边:“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卿岱抬起头,雍野走到她后面,看了她一会儿,从她身侧伸出手,按了一下窗口的按键。 透明玻璃外的风景发生了变化,他看着外面人造出来的逼真美景,微微皱起眉,把视线收回放到卿岱脸上:“蝴蝶寿命很短,但你可以趁它们还活着,把它们做成标本。”他看着玻璃罩里的黑色蝴蝶,“这样它们就会像永远不会死去一样了。” “活着就做成标本吗?”卿岱也看向玻璃罩,“那会不会太残忍了?” 雍野冷冷地看着玻璃罩里在他进来,靠近卿岱后,忍不住慢慢扇动翅膀,躁动起来的黑色蝴蝶:“这种蝴蝶没有触觉,它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卿岱看向他,雍野被她看得挑起眉,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这个算是对你乖乖待在这里的奖励。” 卿岱没有反抗,只是低下眼:“乖乖待在这里的奖励?” “不然呢?”雍野低下头,把她的脸仰起来,“难道还能是我为了讨好你准备的吗?”他亲了亲她的嘴角,“看来是我对你的报复还不够多,让你误会了什么。” 卿岱不会回应他所谓的“报复”,只是想起了什么:“你哥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雍野皱了皱眉,轻轻咬了一下她,抬起眼:“你每次问我问题,问的都是他。你怎么就不能忘了他?” 卿岱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雍野冷笑了一声,还是很凶地低下头,可略带喘息的话语揉进亲吻里,怎么听都像是乞求:“忘不掉也行,那你把我当成他。” “我们是亲兄弟,很像的。”雍野说着这些话,自己都觉得恶心,可他又能怎么办? 她被他带到这里后,就没再给过他任何回应,除非提到雍衍,她才会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多和他说几句话。 雍野被她憋得快要发疯了,现在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哪里不像,你告诉我,我可以学。” 卿岱对他放弃自尊的提议没有任何动心,屈辱,恼怒涌进雍野的心里,让他不知怎么发泄出来。 他只能压着她,披着残暴的假象,佯装惩罚她,报复她,偷偷地讨好她。 这样做了以后,他会冷静下来,不再可笑地求她把他当做雍衍,而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她把黑色的蝴蝶一只只取出来,黑色的蝴蝶毫无反抗动作,甚至主动配合的她把自己钉在木板上,静静等着她取出它的生命,只在实在受不了她的碰触时微微阖动翅膀。 雍野也给她准备了香料,他看到了她喜欢的香料和她熟练制作的标本间的联系。 她会把她调制出来的特殊香粉洒在处理好的蝴蝶尸体上,再将它们封存。 雍野有时候会想,香粉这样洒在蝴蝶标本里,虽然会很香,但会不会生成其他微生物,把她花费时间精力处理好了的蝴蝶腐蚀掉。 可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 不知道是哪一天,玻璃罩里的黑蝶没被她取出来,自己慢慢死掉了,直到它们落下来,她也没再去管它们。 卿岱看着墙上挂着的黑蝶标本。 这些已经足够了,她需要新的材料。 本来就属于她材料。 —— 雍野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情,虽然他总是很凶地对她说,他一定会狠狠报复她。 但被报复的,忍耐的好像一直是他。 卿岱曾在深夜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从虚掩的门中,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那既是他报复过她后,给自己的解脱,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卿岱听到那个声音后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帮他把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声音很轻,可好像还是被结束自我惩罚,从粘腻世界回归到现实的雍野听到了。 后来他有两天避着她,可这个房子再大,也是个密闭的,被他亲手封锁起来的空间。 而且他又不放心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所以,避能避到哪去呢?卿岱依旧能在反光的镜面看到他的影子。 她“抓”到了他,一步步逼着他后退。 雍野靠在墙上,皱眉看她,漂亮的眉眼还是一副对她很不服气,随时会把她扑倒狠狠撕咬的样子。 他以为她会问他为什么躲着她。 或者,问他,那天晚上,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再过分一些,她会问他,他做那种无耻的事情时,想着的人是谁。 他都已经做好看到她对他露出厌恶,鄙夷的表情的心理准备了,可她问的问题不在他的预设之内。 她问他:“你想知道你哥哥为什么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他在把她从雍家祠堂带回来后问过她,那时候,问她更多的是问自己。 他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他的嫂子,对一个那样对待他的人萌生无法戒断的占有欲。 如果只是占有欲也好,偏偏他的占有欲里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让他就算把她拘禁在自己身边,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对待她。 有些事,不是她说不许他做,而是他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他有这种强迫她的手段,病态地限制她的自由,却还在天真地期盼着,他们有一天能建立最普通,也最正常的关系。 雍野没有把心里的想法显露在脸上,他下意识觉得保持现状,让她以为他还“恨”着她,关着她只是为了报复她,这样才能不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加糟糕。 他真的很擅长搞砸一切,他冷冷地问她:“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想知道吗?”卿岱没在意雍野的语气,她从他身侧把她的房间门打开,从他身边走过,进到她的卧室里。 雍野从来没进过她的卧室,但会在觉得不安的时候,守在她的门口,靠在一边坐着,就那么睡着了。 她停在门口,转身看靠在门边的雍野,抬手碰了碰他身侧的手:“想知道的话,就进来。” 雍野没看她也没 说话,可就在她要收回手把门关上的时候,他反握住了她手腕。 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交缠着流进房间里。 从房间投在走廊地板上的光越来越窄,最后消失在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的声响里。
第36章 守寡 雍野靠着门,高挑修长的身躯微微弓起,明明肌肉紧绷,却还是做出放松无害的样子,纵容甚至勾引她上前,靠近他。 卿鸢并没有满足他的愿望,停在合适的距离,看着跟随她进到房间里的人,她的眼神没有情绪,全凭雍野自己理解。 他感觉她的目光在剥离他残存不多的尊严,在嘲笑他的可怜。 她只是随便一勾手,不,连勾手都没有,一个眼神,吹下一口狗哨,他就上钩了。 看起来是他把她关在这里,可仔细想想,他和她之间,还是更像他被她关在他自己准备的笼子里。 每天心甘情愿地被她当成狗训,她甚至没用鞭子那种东西来规训惩戒他,只是无声无息地主宰他的情绪,让他为她的一次触碰而欣喜若狂,让他为她的冷漠无视而坐立不安。 他甚至还对她说出,要她把他当成雍衍这种恶心至极,卑微至极的话。 雍衍为什么喜欢她?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 在潜入城堡,妄想拯救她的那一天,答案便在他对她萌生觊觎的心底成形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再为他解答。 所以,他今晚,跟着她进到她的卧室里,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清楚,她也是,雍野薄唇抿起,眼尾泛红,用力地凝视她,他卑鄙下/流的欲/望在她眼里昭然若揭得可笑。 凭什么?雍野眉心皱起,凭什么只有他像狗一样,为了主人,哦,不,她可能都不屑于做他的主人,为了“他的嫂子”心血来潮赏赐的一点好脸色,就心潮澎湃,哪里都胀得发痛? 雍野骨子里的狠劲被点燃,握住她的脖颈,把她换到他的位置上,只是他再恨她,也没忘用自己的手垫着她的后背。 “你又在耍我?”他为她缓冲的手用力地搂住她,把她托起来,让她在背靠着的门板和他禁锢着她咽喉的手中间取得平衡。 卿鸢还是很平静,在他如一条恶犬般贴近他的时候,微微偏头,鼻尖向前,轻轻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蝴蝶的味道。”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可是那些蝴蝶早就死了,换上了我给它们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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