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骂了,但好歹对方握着的匕首没怼的那么近了,对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萧旻珠干笑着辩解:“他是他,我是我,不妨你去找他吧,你绑我也没有用啊,说不定等我死了,过段时间魏蛟就会欢天喜地地娶新妇了。” 女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他娶新妇,你就不伤心,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女人做出的反应像是收到了和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截然不同的指示。 谣言,绝对是谣言。 萧旻珠叹口气:“我只是魏萧两家联姻的工具罢了,我父母早逝,叔婶不喜,祖母不爱,在庐江守孝时我其实就有了喜欢的人,只等他高中便向我家提亲,但叔父看中了魏蛟的权势,用联姻的由头将我嫁了过来,婚后,魏蛟表面以正妻之礼相待,实际上对我漠不关心,我实在不堪忍受……” 萧旻珠半真半假地说出自己的人生经历,语罢,还作势擦了擦自己并没有的泪,以求得对方恻隐之心。 女人敛眉,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但对方并不是那么被容易糊弄过去的,片刻后她冷声道:“到时候就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随后,她用匕首架在萧旻珠颈侧推着她往前走。 西园的大门看护比较薄弱,只有几个军士,女人威胁地道,要是出去的时候萧旻珠敢呼救,就会立马杀了她。 萧旻珠简直要愤气填膺,这些人报仇能不能不要波及无辜弱小啊,即使青竹醒了去通知云娘和魏蛟,她恐怕也不知是生是死了。 路过一片废墟,女人突然停下脚步,问:“夫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萧旻珠抬目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地上只躺着遗留的断壁残桓,有烧焦的痕迹,于是摇头道了声“不知”。 不过萧旻珠确实不太明白侯府为什么有这些荒芜的屋舍,云娘又为什么会骗她? 很快,女人就解答了他的困惑。 “西院是从前府上公子们的居所,知道魏蛟为什么不允许众人进出西院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待萧旻珠回答,耳畔,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脸上怒气隐现,“那是因为他心虚,魏蛟害死了使君,还亲手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知道自己名分得来不正,只能堵着众人的嘴巴。” 萧旻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女人一个激动刀刃把自己脖子割破了。 女人像是陷进了癔症,“那一日府上血气冲天,地板上的血迹冲刷了两天都冲不干净,魏蛟却招来部将下属大肆行宴,其冷戾残忍之处,连杨夫人都害怕地离开侯府回了中山,与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午夜梦回,你就不担心冤魂索命找到你头上吗。” 萧旻珠:“……” 她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知道他那双眼睛的传言吗?”女人突然笑了笑,面容扭曲地道,“我好心告诉你好了,他其实就是个灾祸,会给身边所有人带来不幸,当年使君要是杀了他,就不会不明不白死在外面,郎君也不会死了。” 萧旻珠落在前方的目光一下子顿住,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慢。 只可惜女人是面对着她的方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显然没注意到后面的异象。 女人神色激动,还在继续道,“你如今成为了他的妻子,最好多去寺庙祭拜,去去身上的煞气,不要再靠近他,要不然你也有一天会被他害死的,当然,要是你能从我手上逃出去的话。” 下一刻,她手上的匕首就被人劈落,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女人咳出一口血,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魏蛟赫然瞪大眼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旻珠也呆呆地站在原地。 果然,听到秘密绝对会被当事人发现,恒古不变的定律。 魏蛟面色难看到极点,双眼发红,整个人瞧着戾气横生。 他没看萧旻珠,开口用冰凉的声音问地上的女人:“你对我这么了解,是侯府的旧人?” 女人却不答,冷笑一声,用轻蔑而又怜悯的眼神看着魏蛟道:“你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你的祖母畏惧你,你的妻子另有所爱,你注定一生孤寂,死后下阿鼻地狱,魏蛟,认命吧。” 低语完恶毒的诅咒,女人猛地握住匕首扎入自己心口。 伴随女人的死去,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萧旻珠目光从地上的血迹转向魏蛟仿佛笼罩在黑暗阴霾中的面色,背脊发凉。今个儿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多,她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所以就那样在原地愣着。 片刻,魏蛟一句话没说,甚至没看她一眼,转过身大步走了。
第41章 长寿面 那件事发生后, 连着几日萧旻珠都没有见到魏蛟。 甚至第三日的时候,惯常跟在魏蛟身边的那个小厮还来到鹿苑,在门前卑谄足恭地请求青竹收拾几套君侯换洗的衣裳。 萧旻珠叫住他, 问:“君侯去哪儿了?” 小厮讨好又为难地笑笑, “君侯这两日都宿在前院厢房,明日要出门巡边。” 他在心中叫苦连天,上面主子闹矛盾, 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也跟着遭罪。前段时间是除君侯不在府邸外,他过得最舒心轻松的日子, 君侯变得有人情味儿了不少, 就连这段时期来刺杀的刺客魏蛟都恩赐一刀毙命,没关进狱中严刑拷打。 然而现在一切都打回了原形,甚至比先前更差。 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君侯那张毫无温度的冷脸, 小厮深感郁闷痛苦。 求求了, 他俩快和好吧。 再不和好,疯的人就是他了。 听到小厮的回答, 萧旻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魏蛟这是准备连家都不回了? 小厮取了魏蛟的衣裳回前院, 他先是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 心中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门而入。 房间内只燃了寥寥几盏灯烛, 视线昏暗。 “君侯。”他试探性地唤了声。 魏蛟坐在书案前,手抵着头颅,一动不动,像一尊历经风霜而凝固的坚硬石像。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才被注入了一丝生命力, 此时缓缓抬起头, 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开口的声音就像是沙漠里许久不曾进水的旅人,暗哑的厉害。 小厮的心像是被人一提, 紧张地答道:“夫人问了君侯去了何处,旁的,没再多说了。”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起,余光中他见到魏蛟指节狠狠地揉了把太阳穴。 房间里沉闷阴湿的气氛几欲让人窒息,一阵沉默过后,对方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了句,“你先退下吧。” 他将东西放下,忙不迭地躬身退出去,后知后觉,背后已被虚汗打湿。 头颅深处剧烈的胀痛还在延续,魏蛟用力地闭了闭眼,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用指端紧紧按住太阳穴,试图想用这种方式来抵挡那股疼痛的侵袭。 但却收效甚微。 魏蛟的思绪在绵长的痛苦中越发清晰。 如今萧旻珠几乎知道了他所有的丑事,命格不详、残杀手足,还脾气差、不通笔墨,若不是有君侯这个身份遮羞,简直低贱得像是路边的野犬。 无人会浪费眼神投到一只野犬身上。 要不是因为他,萧旻珠可以嫁一个有学识,满腹经纶,脾气好的小郎君,就像贺时章那样。 所以,萧旻珠喜欢别人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要是喜欢他,恐怕他才需要担心自己最后会人财两空,什么也不剩下。 魏蛟就这样剖析自己,突然觉得他不仅脑子疼,连四体百骸都疼了起来。 他渐渐趴坐在桌边。 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 这日,云娘突然向萧旻珠说起,“今日是君侯的生辰。” 云娘的夫婿曾是魏畴手下的一个部将,十年前血染沙场后云娘没有再改嫁而是选择一直留在侯府做事,对于府上的小郎君们她算是看着成长起来的,知道魏蛟本性其实就是一个嘴硬心热的少年人。 没经过多少温暖,所以对周围一切下意识地竖起坚硬心防,但只要你打开,就会发现里面也藏了一处炽热温情。 萧旻珠这才恍然间惊觉。 原来她已经快五日没见过魏蛟了。 当日发生的事,萧旻珠还记忆犹新,所以魏蛟现在是因为顾虑不肯回家? 是认为自己真的会相信那个仆妇口中语言,还是担心自己知道了从前的事情会就此戒备远离他…… 萧旻珠心中有点不高兴。 为魏蛟不信任自己这件事。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明事理、从众肤浅的人? 反正在魏蛟自己来找他之前,萧旻珠不准备主动去找他。 但云娘又说今天是魏蛟的生辰…… 萧旻珠心里明白云娘是知道他们二人如今起了嫌隙,想借着魏蛟生日的名头让两人说开和好。 但这件事吧,归根到底是魏蛟有心结,他不肯打破,其他人再努力也无法。 想起之前小厮说魏蛟出门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云娘:“幽州其他郡县的太守已经陆续住进馆驿,君侯应该今日会回府。” 萧旻珠略一思沉,她已经许久未见到沈嘉月家的小团子,孩子还拜了她当做干娘,先前她与沈嘉月说好了今日会到将军府拜访,爽约不太好。 而且这几天两人起了嫌隙,她要是上赶着去向对方祝生,倒像一开始是她做错了怎么样。 最后萧旻珠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魏蛟在边城寮房住了两日,黄昏将近时才回到衡阳。 这几天他一直将自己忙得像个陀螺,流转于各种琐碎事务,迫自己不去想当日发生的事。 他当时根本不敢去看萧旻珠脸上的神情。 是恶心或是鄙夷,还是害怕? 无论哪一个他觉得自己都不能接受。 魏蛟以为让自己的身体长久地工作,最好累到抬不起来的程度,就不会再想到萧旻珠,但每当夜深人静,疲惫的他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段日子以来他与萧旻珠相处的点滴,一起猜灯谜、吃火锅、萧旻珠给他涂药……虽然到最后都会被对方面上的冷嘲戳破。 魏蛟猛地摇摇头,试图将脑中的画面甩出去。 他暗骂自己,一个丑小鸭插了几根天鹅毛就会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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