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那着了火的灯笼往下坠,她有些无助地闭了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姑娘小心!” 郑锦文冲上前将她扑倒在,护在身下,那烧焦的灯笼便直直落到他身上,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击。 他顾不上自己的伤便急忙将地上的人拉起,急切地问道:“姑娘没事吧?” 沈茵莱有一瞬间的晃神,看着他后背的衣服被烫出了一个大骷髅,结结巴巴道:“我没事,可是你……” 上方的重物眼看着又要掉下来,郑锦文来不及思考便将人扛起跑了出去。 “抱歉姑娘,方才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跑出一块空地后,他把人放下,满怀歉意地说道。 “姑娘放心,方才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对外说起的。”见她低着头不语,肩膀还一抽一抽的,郑锦文以为是自己的失礼惹哭了姑娘,一时急得不知所措。 气氛 就这样凝固了不知有多久,沈茵莱忽地伸出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脸上满是泪痕。 “姑娘你…你别哭,你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种会占人便宜的下流之人,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环抱住,只见她带着哭腔的话,语气还断断续续的: “你刚刚,被砸到,很疼吧?对…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听了她的话郑锦文才后知后觉背后的伤正隐隐作痛,但仍一脸轻松地笑道:“没事儿,我不疼。我爹说了,为救人流的血是男人的勋章,这不,你看,我这后面一大块勋章呢。” 沈茵莱被他爽朗的笑和一番话逗得乐了,边止不住抽泣边轻声笑起来。 “对了,在下郑锦文,前程似锦的锦,文采卓卓的文,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沈茵莱眨巴着眼睛道:“沈…沈茵莱。” 郑锦文轻笑道:“茵莱,醉吐相茵,老莱娱亲,是个好名字。” 她忽然踮脚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公主哦。” 少年笑得更为温柔,点点头道:“当然,我爹说过,全天下的女孩子都是公主。” 少女好奇地偏偏头,问他:“你爹爹是谁呀?说话真好听。” “他去年就不见啦,是病死的。” “怎么会病死呢?生病了不能去看大夫吗?” “我家…没钱治病。”他说着低下头,面容似是染上了几分悲痛。 “对…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沈茵莱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追悔莫及。 少年却反过来笑着安慰她:无妨,今日是上元节,我们一同去看花灯如何?” 沈茵莱被万盏花灯齐放的画面吸引得走不动道,郑锦文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心道这样的花灯每年都有,可她却像是第一次见一般,莫不是家道中落,过得比他还可怜。 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暗下决心要好好待这个单纯可爱又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这树上怎么挂了这么多飘带呀?好漂亮。”她忽然停下来,目光艳羡地盯着那被染红了的树枝。 “这是神树,每逢中元节,人们就会把心中所念所想写在上面,神树会帮忙实现的。” 郑锦文忽然握住她的手,满脸堆笑:“要不要写一写?很灵的哦。” 少年男女便执笔在纸上写下愿望,落下的笔墨似乎承载了太多他们的念想,在风中扬起时似一只翩然起飞的蝴蝶,轻轻拂过面颊。 “你写的什么呀?”沈茵莱笑得满脸通红,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忽然正色道:“不能说,愿望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她立刻听话地别过头,不再提起。 “殿下。”不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老妇人歪着身子,艰难地冲破人群朝他们走来。 “可算找着您了,殿下,天色不早了,跟奴回去吧。” 郑锦文惊讶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她:“茵莱,她为何如此称呼你?你们在做什么游戏吗?” 还没等她答话那老妇人便厉声呵斥道:“大胆,敢对公主殿下无礼,你是哪来的毛小子?” 沈茵莱急忙伸手拉住她,解释道:“不是的婆婆,他是个好人,刚刚救了我,还带我玩。” “哎呀殿下,”那老妇人一脸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好声好气劝道:“您就是太天真了,容易被骗的,还是快回去罢。” 沈茵莱拗不过,便只好在临走前跟他比了个嘴型: “明日再来找你玩。” 郑锦文默不作声地立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想不到她竟当真是公主,可他只是个身无分文,又无权无势的毛小子,有什么资格再和她接近呢? ——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沈茵莱收回思绪,转身看向不远处苦苦等她的老妇人,苦涩地笑起来: “婆婆,走罢。今夜我有些心事,让您等久了。” 老妇人连声随着她上了马车,行至宫门前,便见一婢女步履匆匆地赶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殿下,出事了……”
第59章 结束 “青云, 发生何事了?”沈茵莱瞧见她这副样子,莫名地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且细细说来。” “殿下,您自行去后厨瞧上一瞧便知。”青云哆嗦着身子, 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沈茵莱心下疑惑, 却仍是点了点头,跟随她往后厨走去。 大门一经推开,青云便立刻捂着嘴, 半晌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着一直指着前方,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这是怎……” 沈茵莱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猛地看去, 半悬在空中的一双腿猝不及防映入眼帘,她剩余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少女面上已无血色,脖子被粗绳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双手下垂, 嘴唇青得发紫,那双眼却还睁着,似是不甘就这么死了。 沈茵莱瞳孔骤扩,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大脑有种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的眩晕感。 “殿,殿下, 玉环她……”青云总算能发出了声音, 用手拼命指着被吊起的尸体边哭边断断续续道。 “殿下,您别怕,锦文一直在您身边呢。”郑锦文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搂住了沈茵莱的一边肩膀。 沈茵莱看了他一眼, 倒是很快恢复了冷静,镇定地吩咐仆人先把玉环的尸体取下来。 “玉环手掌上有血痕, 应当是被吊起来后挣扎过导致的。”她壮着胆子凑近查看了一番,斟酌道:“可她身上却没有其它伤口,应当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被人勒死的,而对方应该就是想要造出她自杀的假象。” 可这是在长信殿,怎会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她的人在下手? 沈茵莱正想着,忽听一旁方才被吓破了胆的婢女颤抖着开口道: “殿下,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茵莱闻言忙催促道:“快些说,出了什么事本公主替你撑腰。” 得了她的准许,青云又犹豫着看了看她身旁的郑锦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开口道: “方才,奴婢瞧见,进出这后房过的只有郑公子一人,不知……”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完,沈茵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怀疑人是我杀的?”没等沈茵莱发话,郑锦文便急匆匆打断了她:“我告诉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杀这么一个婢女干什么?” 语毕他又试探着看了看沈茵莱,随即又抓着她的手,换了一副笑容道:“殿下,您可千万别被她迷惑了,一个下贱的婢女而已,可别让她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啊,对吧?” 下一秒那只手便带些嫌恶意味地从他手里抽出,郑锦文的笑僵在脸上,片刻后活动了下脸庞的肌肉,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乖巧恭维的模样。 青云立即跪在沈茵莱跟前,不停用头磕着地,带着哭腔道:“殿下饶命,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绝没有冤枉郑公子的意思。” 沈茵莱抿抿唇,俯身将她扶起,轻声道:“好了青云,你今天也受了惊吓了,先好生歇着去吧。” 那青云连连应了两声,便抹着泪退下去了。 “殿下,那我……”郑锦文方才吃了瘪也不生气,仍眼巴巴地凑上来问。 没等他说话沈茵莱便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我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郑锦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努力抑制将要上扬的嘴角。 这女人还真是蠢,连查都不查就这样放过了他。 半个时辰前—— “那什么,对就是你,公主喊你过去招待。”他对着青云吆喝道。 青云放下手里的衣裳,抬起头来:“我吗?” “啧,还不快去?”郑锦文不耐烦地催促道。 支走了青云,他便故作自然地走进后房,玉环正忙着蒸红薯,回头瞥见是他,便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 小姑娘啊,下辈子还是长些心眼子吧,郑锦文暗暗叹气道。 玉环被绳子套住脖子时还在数着红薯要多长时间可以熟,她双手紧紧扒拉住绳子,郑锦文当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用手在后方拽着绳子便用了劲地拉。 不多时,少女腿一蹬,手上也没了力气,郑锦文小心翼翼地用手放在她鼻尖探了探,确认没有气息后才把绳子挂起来,伪造出她自杀的假象。 但他没有想到,那青云被支走了以后居然又往回走,让她看见是他走进了后房。 所幸那沈茵莱够蠢,即便如此都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 “锦文,”郑锦文正暗自窃喜,一道清脆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沈茵莱侧着身,一双眸子淡淡地望着他:“你可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是,殿下。”见她吵自己看来,郑锦文立马收敛了笑容,弓着身子跟上前去。 两人一路无言,沈茵莱在前侧紧步走着,全然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到了长信殿门前,她顿住脚步,扭头定定看着他,忽然正色道:“你先前,为何要说太傅一案与岁岁有关,还把她诬蔑成妖物?” 见他不作答,她又道:“你明知我与岁岁交好,她也曾于我有过救命之恩,为何还要如此?” 郑锦文没成想她把自己唤来是为了此事,他愣了一瞬,随即挤出一个笑来,一脸无辜道:“殿下,是她冤枉我在先,我若不这么说,被关进大牢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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