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寒声音越发弱: “你们,都要好好的生活……” 说着,他艰难对姜珥伸出手。 “我、我终于……能……” 这句话没能说完。 傅听寒慢慢阖上眼。 金灿灿的阳光跳上他的脸,在他眸底覆了一层阴翳。 他一动不动,面容宁静,好似熟睡。 那只手缓缓垂下。 姜珥拼命想要接住他的手,可除了虚无之外,什么也接不住。 一片寂静。 “……你不会再痛了,傅听寒。” 良久,她喃喃: “你再也不会……痛了。” * 葬礼由常磊一手操办。 考虑到姜爸爸的身体状况,他让人故意瞒了消息,没有带他过来。 一直放晴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傅明河撑着伞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湿润的泥土一层层盖住那只骨灰盒。 在他身后,是文惜年与何陶,还有特意被何陶叫来的程芷。 他们脸上皆是沉重。 林凌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指间夹了支烟。 静静抽完一整支烟,他收回落在墓碑上的目光,看了眼默哀中的程芷,转身离开。 骨灰盒将随着傅听寒所有的过往一并被埋于地下。 最后一铲土落下时,天边响起一声炸雷,大雨倾盆。 一直抱膝坐在碑前的姜珥突然动了动,恍惚着抬起脸。 雨水打在她脸上,沁着几分寒意。 “哐当——” 铁铲落地。 姜珥迟钝地扭头看去。 看见了满脸震惊的众人。 “这是……”常磊难以置信,“姜珥?!” “傅听寒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他的幻觉……” 何陶呆呆地揉揉眼睛,“我真的看见她了。” “这不太科学吧……” 天边又是一道炸雷。 大雨陡然停下。 一缕光破开厚重乌云,落到姜珥身上。 飞舞的光点里,她眸中一片空茫,嘴角轻轻弯了弯: “看来时间到了。” “我的傅听寒,还在等着我呢。” “他还在那里……等着我。” “乖女!!” 姜爸爸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声嘶力竭。 “带爸爸一起走,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姜珥哀哀地看着那个朝她冲来的老人,泪如雨下: “爸爸,你要多保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太想我。” “带我走吧,带我一起走,”他满脸绝望,徒劳的对她伸出手,“不要把爸爸一个人留在这里……” 光芒消失,乌云合拢。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 墓园只剩老人嘶哑的哭声,久久未能消散。 在这里葬着的,分别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女儿,和他将将逝去三天的女婿。 天下之大,人海之茫茫。 他再也没有亲人。 * 眼皮很沉,像是有千斤重。 姜珥努力想要睁开眼。 很快有人握住她的手: “珥珥?” 是熟悉的声音。 “我去叫医生,你看着她。”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缓了缓,再次尝试睁开眼。 这次成功了。 夜幕深沉,医院的白炽灯很亮,刺得她涌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下一刻,灯光熄灭,病房里只剩如水的月华。 姜珥舒服许多,小声问道: “傅听寒?” “我在。” 月光下,青年眼里满是血丝,“你终于醒了。” 姜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在医院?” “你不记得了?”他嘶声道,“你被徐茵刺伤,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姜珥努力回想,依稀记起几个画面。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徐茵她有本事捅傅明河去啊!捅我算什么……”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傅听寒紧张问道,“哪里不舒服?” “不是,”她神色迷茫,“我只是总觉得,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 “到底是在哪里说过呢……” 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也想不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她敲敲自己的头,“徐茵捅的又不是这里,为什么会脑壳疼呢?” “可能是昏迷太久的原因。” 傅听寒把她的手圈在掌心,眸中闪过几分冷意,“还好你没伤到要害,不然……” “啧,不然还怎样?”姜珥道,“你还想杀人啊?” 他低声道: “如果你有事,我真的会杀了她。” “然后去蹲局子是吧?”姜珥掐了一把他的脸,“你给我老实点,听到没?” “嗯。”他俯身抱住她,“徐茵是因为我才对你动手的,要不是我……”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她指尖插进他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顺毛,“对了,徐茵抓到了吗?” “抓到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 “傅明河还查出来我妈当年的车祸,也是她找人做的。” 姜珥惊了:“啊?!” “傅明河不打算让她死刑。” 傅听寒道: “他要让徐茵在精神病院里被折磨一辈子,她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想要办成这件事,没那么难。” “我……同意了。” 姜珥想了想:“同意就同意吧,别把自己当坏人,这是她应得的。” 傅听寒轻轻松了口气。 说话间,姜爸爸带着医生匆匆赶到: “乖女!”他满脸后怕,“你总算醒了,都快把爸爸给吓死了。” 医生开了灯,仔细替姜珥做着检查。 她一边配合,一边笑嘻嘻回道: “你可别瞎说,就您这结实的小身板,长命百岁不是问题,没准儿我没了您都还在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贫嘴?”姜爸爸作势要拍她脑袋。 她“哎哟”一声,对傅听寒委屈道: “我爸打我。” 姜爸爸吹胡子瞪眼:“瞎说什么,我碰都没碰到你。” 傅听寒无奈:“珥珥,你消停些,让医生好好检查。” 医生忍俊不禁: “伤口恢复的很好,精神也这么好,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病房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礼物与补品流水般送来。 程芷和何陶没事就往医院跑,两口子往床边一坐,唠嗑能唠一整天都不带挪窝的。 第四天,姜珥终于受不了了。 “我说——” 她握拳看着眼巴巴望着门的两人,咬牙切齿: “已经吃了三天傅听寒给我做的病号餐了,你们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程芷:“不知道。” 何陶:“没听过。” 姜珥气到坐起来,随手抄起床头的花束就去砸他们: “滚啊你们!” 花瓣纷纷扬扬散落。 程芷与何陶躲闪中还不忘叮嘱她: “你小心伤口裂开。” 姜珥真的不动了。 她呆呆的看着手里七零八落的花束: “这是……什么花?” 程芷回道: “是桔梗,我路过花店时见到觉得挺好看的,就顺手给你买了一束,不喜欢吗?” 下一刻,她讶然道: “你怎么哭了?” 哭了? 姜珥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摸到一手冰冷的泪。 “是啊……我怎么哭了?” 心底的悲伤与绝望几乎溢出来,她怔怔望着那一束桔梗,眼眶酸涩得厉害,茫然问道: “你知道桔梗的花语是什么吗?” 程芷道:“我记得花店老板提过,好像是什么——” “永恒而无望的爱。” 霎那间,姜珥全身的血液凝固。 永恒的爱。 无望的爱。 永恒而无望的爱。 “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恍惚中,一道温醇嗓音拂过耳畔。 她将花束用力按在心口,在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泪如雨下。 傅听寒,我现在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爱着姜珥了。 …… 【傅听寒爱姜珥,永世不变】
第168章 甜甜的番外·养崽这件事·上 姜珥怀孕后孕反很严重,整天吐个不停。 准确来说,是傅听寒吐个不停。 常常是姜珥还没吃几口饭,他脸色一变,熟练地丢了碗冲进卫生间。 吐得昏天暗地。 医生说,这叫妊娠伴随综合症,又叫拟娩症。 因为他太过于在意她怀孕这件事才会得上。 她有的孕期反应,他几乎都会跟着经历一遍,甚至严重起来,她没有的反应,他也会有。 一直要等孩子出生,这种症状才会消失。 “要不然你也吃两口酸的压一压?”姜珥道。 傅听寒缓了缓,接水漱口:“不用了,我没事。” 姜珥讪讪:“我听说你昨天开会开到一半冲去厕所吐了,真的没事吗?” 傅听寒:“……” 他语气忽然有些悲伤:“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你脸了?” 姜珥:“?” “当然没有!”她斩钉截铁道。 傅听寒却红了眼,默默坐回餐桌,拿起筷子吃饭。 只吃米饭不吃菜。 姜珥:“???” 情况不太对,她当即噼里啪啦打字咨询医生。 对方道:“坏了,这是孕期抑郁了,孕妇情况怎么样?当心发展到产前抑郁,得及时带她去做心理干预。” 姜珥:“……不是孕妇抑郁了。” 医生:“?” “是孕妇她老公。” 医生:“。” “那也还是得心理干预。”最后,她这样说道。 姜珥暗暗点头。 第二天,傅听寒刚下班她就把他拉到了医院。 “你产检不是今天。”他小心护着她,满脸不明所以。 “是给你检查。”姜珥头也不回。 “我?” “对,你。”姜珥一本正经道,“你最近太不对劲了,我觉得你需要心理疏导一下。” 傅听寒声音立时裹挟了浓重的难过: “你觉得我无理取闹了?没关系,我能理解的,真的,我都能理解。” 姜珥:嘶—— 她差点咬碎了后槽牙,耐心哄道: “你看,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因为你生病了,咱们有病就治,别让身体遭罪。” 傅听寒点头:“我听你的。” 好说歹说,她终于把人弄进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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