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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每次想到苏以那倔强的小脸，告诉她不想改姓的时候，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承认自己偏心林妍菲，可林妍菲嘴甜会撒娇，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偏心有什么不对？ 苏以回来林家之后都犯了多少错了，她没把她送乡下去就不错了。 “我就和你说说，毕竟是咱们的女儿……” 林建军笑了声，“你这话说的，给菲菲过生日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她是你女儿？” 他也就那么一提，不是有什么意见。 可是赵云芳听进去了，她仿佛被人捶了一拳，心中的什么东西破了一个口子，掀开了回忆。 她生苏以的时候，因为局势动荡，吃了不少苦头，对这个女儿格外珍惜。 七月三十，夏夜的天空满是繁星。 她到现在还记得苏以刚出生的模样，瘦瘦小小，皮肤红红的，哭起来跟猫叫似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连亲生女儿的生日都忘记了。 她给林妍菲过了生日，却忘记了苏以。 赵云芳莫名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算了算了，找个时间把苏以的名字改过来吧。”
第9章 蔡阿姨 赵云芳没有事先和苏以说，突然就把她叫过来，说要带着她去迁户口改名字。 苏以一时间有些迷茫，怎么突然赵云芳要给她改姓。 她两只手抱在肚子上，防备地摇着头，“我不要！一一不改姓！” 她又不是小玩具，为什么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云芳叉着腰，背对着光，小苏以抬头只能看到她藏在阴暗处的脸。 “你不改？你难不成想一辈子做乡下人？我看你就是犯贱！学了乡下人的习性也就算了，现在还想一辈子把户口放在那里不成？” 在小苏以的认知中，只有好人和坏人，并不觉得城里人和乡下人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喜欢赵云芳，不喜欢林家！ “我就要做乡下人，我要回苏妈妈那里！我不改姓，我要回家！” 她努力瞪着眼睛，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赵云芳心中憋闷，真不能怪她更喜欢林妍菲。 苏以一口一个苏妈妈，她都没这样叫过自己！ 她伸手就想攥住苏以的手，苏以躲了开来，跑到了另一边，撅着小屁股抱着桌腿。 “我说啦！我不要改姓！” 赵云芳高高在上，一边鄙夷着乡下人，一边在让她改姓，仿佛这是给她的恩赐。 苏以不要，万一改了姓，回到乡下苏妈妈不要她了怎么办？ 赵云芳怒极叉着腰，走过去一把将她扯了起来，“你这死丫头，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潜意识里觉得。苏以是她生出来的，那就应该听话！ 两人正争执着，又听到有人敲门。 赵云芳丢下苏以，转身去开门。 一看门口的人，赵云芳惊愕问道：“蔡嫂子，你怎么回来了？” 外头的女人笑着挤进来，“我从老家带了些特产回来，这天可真热。” 蔡嫂子是林家的保姆，做了许多年了。 她和赵云芳关系不错，一点都不客气地走进来，自顾自倒了杯水喝。 眼角瞥到苏以，她擦了擦汗，放下了杯子。 “苏以这是怎么了？” 赵云芳嗤了声，“想带她去改姓，非是不愿。这孩子就是贱骨头，甘愿做乡下人。” 蔡嫂子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很自然问道“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改姓？前头你不还说，不改了吗？” 赵云芳还没开口，就被蔡嫂子拉到了一旁。 蔡嫂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见苏以没往这边看，才说道：“芳子，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也不蒙你。我在老家遇到一个和尚，给人算命可准了。我让他给菲菲和苏以都算了下。你猜怎么着？可神了！让我千万叮嘱你，不能给苏以改姓！” 赵云芳一怔，“这话可不兴说，封建迷信是要被抓去批评的！” 林建军本来就是做政治工作的，要是被他听见，非得得一顿骂。 蔡嫂子嗐了声，“我就在你面前说说！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敬君躲在门口听了个全程，一张脸都气得扭曲了。 上一世，林建军被人举报，罪名重重。 有指认他任人唯亲，有控诉他贪污，最致命的是有人指控他和一个和尚来往密切宣扬邪教，后来查出这个和尚还是人贩子！ 每一个指控，都让他觉得荒唐。 他再也忍不住，带着怒气从房间冲了出来。 林敬君小小的身体狠狠撞上了蔡嫂子，像只小狼崽在嘶吼：“你给我滚！你宣扬封建迷信，要被抓去吃花生米的！不准在我家说这些，你滚出去！” 蔡嫂子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十分不解。 她才走了多久，怎么林家的人变了这么多。 这要继续下去，林家哪里还有林妍菲的位置！ “敬君，你这是做啥？蔡阿姨就那么一说，怎么就要吃花生米了？” 赵云芳拦住了林敬君，带着歉意朝着蔡嫂子笑了笑，“这孩子这几天有点迷糊，说话老是颠三倒四。” 林敬君狠狠瞪了蔡嫂子一眼，犟着嘴喊道：“反正，不准你在我家胡说八道！” 蔡阿姨皱着眉拍拍衣服，“我跟你妈说正经事儿呢，什么胡说八道？你小孩子不懂不要瞎说，蔡阿姨带了好些特产，你去拿来吃。” 赵云芳将林敬君推了开来，不耐烦说道：“没点礼貌，蔡阿姨不跟你计较了，自己一边玩儿去。” 林敬君脸都憋红了，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这个会害死林家的！ 赵云芳推开他之后，转而拉着蔡嫂子回了房间。 蔡嫂子才继续说道：“人家说了，苏以这孩子，会克林家，现在接回来了也就算了，可不能改姓。等她长大了，找个人家嫁出去就行。” 赵云芳不开心了，“我自己生的女儿，怎么还会克我呢？” “嗐！那克父母克兄弟姐妹的，还少了？芳子，你可别不信！我啥都没说，那和尚就说中了我们家的好些东西，可灵了！大不了，改天我让他上门给你说道说道。” 赵云芳皱眉摇摇头，“再说吧，我不给苏以改姓了就是。”
第10章 不要去拿菲菲的 大约在开学之前，林敬亭终于回家了。 林敬行本来应该和他一路回来，只是转头去了外婆家。 苏以没什么感觉，她和林家人的关系就那样，还不如和小芦荟说话。 最开心的莫过于林妍菲，因为她知道林敬亭一定会给她带生日礼物的。 16岁的少年，高瘦的身躯包裹在军装之下，初具军人的爽朗挺拔。 因为赶路，他脸色有些土灰，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 他还来不及坐下，便看到林妍菲像个弹射出去的小炮弹，冲进了他的怀抱。 见到久违的林敬亭，大家都很开心。 只有小苏以抱着小芦荟在说话，显得格格不入。 林敬亭抱着林妍菲说了会话，然后将她放下来，往苏以这边走过来。 他站在苏以面前，低头只能看到她微微鼓起来的包子脸，倏然眼眶就红了。 在他觉得全世界都和林家为敌的时候，是苏以给了他们家50块钱，还给狱中的林建军送了不少东西。 那时候的苏以，才14岁，50块钱应该是她的所有了！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补偿苏以。 他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略显局促递了出去，“二哥给菲菲买了，也给你带了一个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以抱着小芦荟，抬眼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摇摇头。 “我不要！” 拿了礼物是要还的，一一没钱。 林敬亭一愣，蹲在了她面前，“为什么不要？这里面是洋娃娃，二哥花了五块钱呢！你拿着这个洋娃娃，就不要去拿菲菲的。” 他记得上辈子，他从部队回来之后，就听到林妍菲和林敬君告状，说苏以偷了洋娃娃。 他重生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苏以买了洋娃娃。 只是还是太迟了，来不及阻止苏以去偷洋娃娃。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还觉得没什么，林敬君觉得心中刺疼，整个人僵直地站在原地。。 这辈子根本没发生这件事，林敬亭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以紧紧抿着唇，小手把洋娃娃接了过来，没说话。 林敬亭笑着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结果苏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进了房间。 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敬亭脸色发懵，不明白她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赵云芳没想太多，笑着让林敬亭回房间休息。 林敬亭点点头，拎着东西回了房间，才发现林敬君跟在他后面进来了。 林敬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敬亭摸了摸后脑勺，神色莫名，“我不是刚才回来的……” 话还没说完，他身形狠狠一震，目光浮现不可置信。 他声音嘶哑：“敬君，你……” 林敬君目光低垂，神色黯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二哥，既然回来了，我们不能让林家重蹈覆辙！” 林敬亭点点头，原本稚气的少年脸庞，挂着和他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 林敬君知道二哥也回来之后，心里竟然安定了许多，至少他不是孤军奋战。 迟疑片刻，他开口说道：“二哥，我们过去对苏以不够好，以后得好好补偿她。还有，菲菲……菲菲她和我们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林敬亭目光一暗，问道：“怎么说？” 林敬君这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林妍菲将布娃娃送给苏以，又诬陷她偷布娃娃的事。 林敬亭听言，又惊又怒，所有复杂的情绪最后化为藤蔓，紧紧密密地缠绕在心口，扯着他的情绪往下沉。 竟然是……这样吗？ 那他刚才做的事，岂非可笑！ 他自以为是给苏以买了个洋娃娃，提醒她不要去偷林妍菲的，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他自己一个耳光。 林敬亭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如鲠在喉。 林敬君勉强笑了笑，“二哥，好在我们重来了一回，很多事情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 至少苏以还是四岁的苏以，他以后会好好做哥哥，好好保护她。 林敬亭目光沉了下来，他可没有林敬君那么乐观。 他沉声道：“按照你这样说，那么菲菲，确实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同。” 林敬君一愣，“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教她。” 林敬亭不再多言。 他重生之前，林建军的旧仇带着人找上门，正在逼迫他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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