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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林敬君气喘吁吁跑回来了。 赵云芳眉眼一横，怒声说道：“是不是你欺负妹妹了？” 林敬君摆摆手，连忙否认：“不是我，菲菲说是苏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赵云芳怒吼：“什么？她又欺负菲菲了！这臭丫头，我看她是皮痒了。” 赵云芳不由分说，打开门抱着林妍菲怒气冲冲走进去。 彼时苏以正抱着小芦荟，想把它放在窗台上晒太阳。 突然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还吓了一跳。 紧接着，赵云芳连话都没说，直接一巴掌呼过来，她连人带着小芦荟都被扇得趴在了地上。
第15章 远房亲戚 “妈！你怎么又打人呢！” 林敬君脚步慌乱地跑过去，将苏以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她的额头重重地磕上了种芦荟的笔筒边缘，鲜红色的液体从伤口缓缓流下来，和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敬君惊呼一声，“快！得去医院！” 赵云芳也没想到她一时失手，竟然会伤了苏以。 和他们的慌张对比的是，苏以的冷静。 她不顾林敬君的拖扯，蹲下来将泥土装进笔筒，小心翼翼将小芦荟放进去。 此刻小芦荟也在尖叫着：“小一一你出血了！” 赵云芳刚林妍菲放了下来，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她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后悔。 可她在苏以面前有作为母亲的尊严和权威，怎么能跟一个小屁孩低头认错？ 尤其是看着苏以这副模样，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想想，她也没做错，谁叫苏以老是欺负菲菲？ 门没关，林敬君的声音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扬声喊道：“芳子？怎么了？” 她眯着眼睛一看，“哟！孩子怎么伤着了？你等等，我给你们拿药！” 赵云芳勉强扯出笑：“何婶子不用了，我带她去军区医院看看！” 何老太太动作快，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药。 她将木讷的苏以搂在怀里打量，给她小心擦了擦伤口。 一边处理一边碎碎念：“我以前和赤脚医生学过一些，娃这是皮肉伤，不碍事。怎么就磕在脸上了？女娃娃这要是留了疤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办哟？” 赵云芳脸色僵硬，老太太模样好似漫不经心，可每一句话都重重打在她的心上。 何老太太给苏以抹了药，粗粝的指腹点了点她的细嫩脸蛋，笑道：“你这娃娃真犟，被砸了一个口子，还不哭不闹？怎么，不疼啊？不怕留疤？” 苏以抬眼看着她，目光清灵。 可疼了，可是按照她的经验，她越喊疼，赵云芳会打得越重。 老太太叹口气，她就是时常听到隔壁家的吵闹声，对林家的事儿有些了解，这才主动过来问一声。 她将苏以放了开来，站起来说道：“基本处理好了，还是找个空去医院看看。芳子，老婆子倚老卖老说一句，手心的肉比手背多，可你得分清谁是手背谁是手心呐。人心冷了，就暖不回来了。” 这孩子的目光，都快把林家人当陌生人了。 不然被自己亲人打了，能是这种反应？ 赵云芳勉强点点头，低头看着苏以，心里突然难受极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从她身上剥离，连皮带肉撕裂了开来，疼痛难忍。 苏以依旧抱着小芦荟，要是让苏妈妈知道她磕破了脑袋，肯定得打她小屁股。 妈妈老是说，女孩子不能跟着夏时哥哥出去皮，要是弄花了脸就不好了。 赵云芳生着闷气，她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苏以生闷气，还是和自己。 反正心里空落落，非常不舒服。 还是林建军回来，看到苏以的伤，带着她去了军区医院。 从医院回来，林建军还数落了赵云芳一顿。 “你要是真不喜欢苏以，不然就把她送回去吧？” 赵云芳瞪直了眼，心里憋闷极了。 可苏以的伤口就是她打的，她连反驳都不能。 良久，她才说道：“她要没欺负菲菲，我也不会这样做。” 林建军手一顿，侧着头定定地看着她，“她又怎么欺负菲菲了？” 赵云芳哑然，神色讪讪，她刚才还没来得及问。 她连忙出去，将林敬君唤过来，“你说，苏以是怎么欺负菲菲的？” 林敬君满脸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苏以欺负菲菲了？你连话都没听我说完就打人！是菲菲跟我说，苏以把她的好朋友抢走了，来跟我告状。” 赵云芳刚想开口教训他，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政委，赵嫂子，在家吗？”是叶老师的声音。 赵云芳用力推了推林敬君的额头，“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林敬君：“？？？”他做错什么了？ 赵云芳打开门，笑道：“叶老师怎么过来了，进来坐。” 叶老师摆了摆手，微微笑道：“不用了，我就在这儿跟你说两句话。” “诶，你说。” 叶老师视线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林妍菲和苏以都不在，才放心问道：“赵嫂子，我都听说了，苏以是你家远房亲戚。只是就算是亲戚，也得照顾到小朋友的情绪呀。我觉得，林妍菲和苏以之间的关系，没有处理得很好，林妍菲对苏以非常不友好。” 赵云芳喉咙就像被刀割着一般，“亲戚”这两个字从外人口中说出来，竟然让她觉得那么刺耳！ 她很想大声反驳那是我女儿，可是话语盘旋在舌尖，滞涩得说不出口。 “叶老师，谁跟你说，苏以是我们远房亲戚的？”是林敬君吗？
第16章 对不起 叶老师道：“是林妍菲！可能是同学们都挺喜欢苏以，让她产生了落差感，她用了比较难听的字眼去形容苏以，我觉得还是需要家长来开导开导。” 赵云芳脸色冷了下来，“什么字眼？” 要不是叶老师亲口跟她说这些话，赵云芳完全不敢相信。 毕竟在她眼中，一直以来都是苏以在欺负林妍菲。 哪怕上次林敬君再三和她强调，是林妍菲把苏以推下楼的，她也坚决不信。 林妍菲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便是她带着的，是她看着长大的！ 叶老师有些难以启齿：“她骂苏以……野种。” 赵云芳耳旁突然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了，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亲生女儿，在林妍菲口中成了“野种”！ 赵云芳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气血涌上脑门，白眼一翻，就这样直直摔了下去。 叶老师急忙抱住，“赵嫂子，你怎么了！” 林家这一天够呛，小的刚从医院出来，老的又进去了。 林建军跟着去了医院，留着林敬君在家里照顾两个妹妹。 刚才叶老师的话林静军偷偷听到了，现在还把赵云芳气进了医院，他怒不可遏把林妍菲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林妍菲挣扎着，气愤喊道：“哥哥你弄疼菲菲了，做什么呀？” 林敬君依旧不放手，质问：“你刚才跟我说苏以欺负你，你在骗我！叶老师都过来了，明明是你在欺负苏以！” 林妍菲停止了挣扎，一脸无辜问道：“哥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苏以欺负我了？我没说过呀？” 她刚才在房间里还在庆幸，幸好和赵云芳开口的人是林敬君而不是她。 不然苏以头上的伤，就要算到她头上了。 反正妈妈都进医院了，就算想和她算账，也还有蔡阿姨拦着。 林敬君显然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 林妍菲捂着小嘴打呵欠，问道：“哥哥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菲菲想去睡觉，菲菲都没睡午觉呢。” 林敬君一把攥住她，“妈都进医院了，你还睡得着？你有没有良心！明明就是你跟我说苏以欺负你，你现在竟然不承认。” 林妍菲委屈地嘟着嘴，“菲菲没说过呀，哥哥怎么可以冤枉菲菲！” 林敬君现在的心情，就是憋屈，憋屈到不能再憋屈。 敢情整件事下来，林妍菲摘了个干净，倒成了他的错了？ 他现在终于能明白林敬亭临走前让他擦亮眼睛看人是什么意思！ 林妍菲这种小手段看似没什么，可她才四岁！ 四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谎的？ 要不是他亲耳听到，他差点都以为自己冤枉她了！ 林妍菲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一蹦一跳往房间去了。 林敬君转而去冲了一杯糖水，端到了苏以的房间。 “哥哥给你端了糖水……对不起，哥哥没想到妈妈会打你。” 他声音有点小，主要是底气不足，心虚。 苏以不出声，抬头看着他。 他为什么说对不起？是想听到她说没关系吗？ “苏以？” 林敬君以为她没听见，又叫了一声。 苏以低下头，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不喝糖水，我的哥哥叫苏夏时，你是林妍菲的哥哥！以后不要再说你是我哥哥了，夏时哥哥会不开心的。” 苏以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了，她想回家。 可是林家人没有人把她的想法当一回事儿。 她抬起小手指了指额头的伤口，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疑惑不理解：“我很痛呐，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妈妈就从没打过我，别的小朋友欺负我，夏时哥哥还会保护我。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老是被人打。妈妈说这里是我的家，会保护我的，可是为什么要打一一？” “打了我，再跟我说对不起，可我还是会痛呐，对不起又不能止痛。” 太多人和她说过对不起啦，尤其是林家人，苏以觉得自己已经听得厌倦了。 他们老是说了对不起之后，再肆无忌惮伤害她，导致她现在觉得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一句话。 知道这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苏以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有些苦恼：“我不想跟你们说没关系，因为一一真的不喜欢你们，你们也不用喜欢一一啦。” 林敬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他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随时就会坠落。 他怔怔地望着苏以的房门，明明打开就可以进去，他却觉得这扇门将他和苏以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荒唐。 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妹妹丢了。 他情愿苏以大喊大闹，指控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想苏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他。
第17章 回来了 赵云芳躺在病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 1977年，她花了好久，才勉强接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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