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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对她的逼迫历历在目，敬君和敬亭死讯传来的绝望，林妍菲反戈相向和他们划清界限那一刻的心碎，都在提醒她那不是一场梦。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临死前握着的钱，那是苏以给他们的。 赵云芳懊恼地捂着脸，为什么她没有早一步回来。 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在她伤了苏以之后回来了！ 她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双手！ 林建军从外面走进来，“医生说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不过叶老师跟你说了什么，把你气得不轻，看你晕了她都要吓破胆了。” 赵云芳从床上下来，突然问道：“建军，你觉得菲菲怎么样？” 林建军觉得诧异，赵云芳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就那样？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他带上东西，跟赵云芳一同走出来。 赵云芳脸色还泛着惨白，情绪不大好，说道：“她在幼儿园，骂了苏以，叶老师这才找上门。” 林建军不以为意，嗤笑了声，“菲菲和苏以关系一直以来不都不太好？小孩子，打打闹闹就长大了。更何况，两人闹矛盾又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没见你管呀。” 这要是别人口中说出来，赵云芳铁定会觉得这是讽刺。 可是林建军天生对家里的琐事就少根筋，他只是实话实说。 可这就让赵云芳更心塞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偏心林妍菲，不疼亲生女儿。 只是大家都自以为然，就连她自己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她将爱倾注在养女身上，对自己的女儿动辄打骂弃如敝履。 赵云芳突然顿住脚步，捂着疼痛的胸口弯下腰，低低地哭了起来。 林建军突然回头，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慌了。 “这是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不成？” 赵云芳性格带了点泼辣，很少有掉眼泪的时候。 赵云芳捂着脸痛哭，“我……我对不起苏以，对不起她啊！她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林建军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要说对不起苏以，从苏以回来林家，赵云芳态度不是一直如此？ 他倒有些摸不清了，真要是心疼女儿，一开始对她好点不就是了。 林建军敷衍地拍拍她的背，叹气道：“好了好了，没得让人笑话，回去好好和孩子道歉，对她好一点。” 赵云芳没好气剜了他一眼，指望林建军嘴里说出什么好话，还不如去看母猪上树。 两人回到家，便接到了林敬亭从学校打来的电话，问苏以和赵云芳的情况的情况。 赵云芳安慰道：“妈妈没事。” 结果她又听到林敬亭带着怒气的话：“您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一一！妈，我上学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对一一好一点！一一才是你的亲女儿、我的亲妹妹，你偏心养女算怎么回事？没得到最后，反倒被养不熟的白眼狼咬了一口！” 说罢，他便重重地挂了电话。 赵云芳愣着说不出话，手里的电话都忘了放下。 林敬亭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还是说！他也是……重生的？ 是了，林敬亭从前段时间就很不对劲。 这要是换作上辈子，他哪里会多看苏以一眼，更不要说给她买洋娃娃了。 眼看着赵云芳又要哭了，林建军急忙站了起来：“我去上班，你看看苏以怎么样了，要是伤口疼还得带她去医院看看。”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赵云芳才好。 等林建军离开了，林敬君从房间里走出来，耷拉着脑袋。 “妈，是林妍菲跟我告状说苏以在学校孤立她，不管你信不信，林妍菲没你看到的这么乖。我以前觉得，菲菲还小，我们还能教。现在总算看清了，有些人是怎么教都教不好的。” “妈，对苏以好点吧，万一以后林妍菲背叛了我们，你会不会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 赵云芳难受地闭上眼，低声叹气：“你也回来了。” “啊？什么？”林敬君猛地抬头。 赵云芳直勾勾看着他，眼里还有未干透的泪水，目光沉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敬亭哑口无言，怔怔地和她对视良久。 林敬亭回来了，赵云芳也回来了。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林敬行和林建军？ 他突然想到，那苏以呢？苏以有没有回来？ 林敬君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低喃：“回来了又怎么样，妹妹不要我们了。” 赵云芳失神了一瞬，突然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林敬君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的手。 “妈，你别这样啊。大不了，我们以后好好对苏以。”
第18章 送我回家 赵云芳小心翼翼推开苏以的房门，以为她应该在睡觉，没想到她只是抱着小芦荟坐在床上。 两个洋娃娃依旧待在角落没有动。 她情愿抱着一个芦荟，都不愿意要那两个洋娃娃。 许是察觉到赵云芳来了，她瑟缩了一下，目光难以控制地带上了几分惧意。 赵云芳鼻子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涌上来。 苏以疑惑地皱着眉，觉得奇怪极了。 明明被打的人是她，为什么赵云芳哭了？ 她都没哭。 赵云芳打开电灯开关，光芒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映衬得苏以的脸越发小了。 她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小脸惨白，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疼。 赵云芳更加痛恨自己，明明面对一个陌生人她都不至于此，为什么对苏以她能下得去手！ 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门反手关了上去。 苏以的小屁股往后面挪了下，声音软软的又带了丝怯意：“我……我没有欺负林妍菲，你不能打我了，打孩子是不对的！” “我……对不起！”赵云芳倏然捂着嘴，泣不成声。 苏以更慌了，打人之前还道歉的吗？ 赵云芳担心吓到她，忍不住了眼泪，擦了擦脸，“叶老师已经跟我说了，是林妍菲欺负你，对不起，妈妈不应该打你。” 苏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叶老师有没有帮她澄清，她并不是很在乎。 不过，她又说道：“你能不能……” 赵云芳连忙道：“一一想说什么？” 苏以老大不开心，嘟着嘴说：“你能不能不要叫妈妈，你不是我妈妈呀，我妈妈不在这里。” 赵云芳一颗心碎得稀巴烂，赫然想到，苏以除了回来的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叫过她一声“妈妈”！ 她狠狠地咬着牙，口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苦涩难耐。 她的所作所为，又哪里配让她叫上一声妈妈？ 赵云芳哑声开口：“一一，妈……我帮你换个房间吧？这里太小了。” 空间太小，还不透气，弥漫着一股霉味。 一开始林妍菲闹腾，她是想着让苏以暂时住在这里，之后把她安抚好，再让苏以搬过去和林妍菲一起住。 可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苏以摇摇头，“我不要。” 赵云芳没强求，又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她跟林敬君一样，心里抱着希望。 苏以才四岁，她还有机会补偿。 至于林妍菲…… 她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把她赶出去倒是不至于，只希望以后对她严厉教导，可以把她掰回来。 苏以想了下，糯糯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对，什么要求都可以。” 苏以眼中终于有了光亮，往前挪了一下，小手撑在被子上：“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赵云芳一愣，“回……回家？” 她勉强一笑，“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苏以扁着小嘴，她就知道是骗人的。 赵云芳一颗心已经被戳得稀巴烂，苏以的每一句话都往她心坎里戳刀子。 她站起身，带着一丝慌张：“你睡一觉，妈妈出去买点肉回来给你吃。” 她慌张走了出去，神色迷茫。 把苏以送回去？ 不！她几乎不需要考虑，就可以直接否认这个想法。 她会好好补偿苏以，可让她把苏以送回那个小山村，是万万不能的！ …… 安抚完苏以，赵云芳等不及林妍菲醒来，便怒气冲冲跑到了她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林妍菲还在睡梦中，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人吓醒了。 她下意识哇的一声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赵云芳反射性就心软了，想就这样算了。 可是一想到苏以，想到林妍菲贪生怕死和林家撇清关系，她就恨到不行。 “林妍菲，谁告诉你苏以是野种的？谁叫你在学校欺负她的？” 林妍菲哭得稀里哗啦，一张口就在打嗝，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云芳高高扬起手，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怒斥：“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苏以，你给我等着瞧！苏以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求你们亲如姐妹，相安无事总可以吧？” 几乎是赵云芳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上门的同时，林妍菲的哭声停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再看看墙上的挂历，神色逐渐了然。 她竟然，就这样回来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神色透着不解。 既然重生了，为什么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 妈妈竟然要为了苏以打她？就连最疼她的林敬君也不一样了。 想到上一世发生的事，她就觉得心乱如麻。 本以为她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重来一次。 既然老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会好好把握住，抓住属于她的东西。 不就是讨好林家人嘛？ 上一世她已经讨好了十几年，已经得心应手了。
第19章 道歉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林妍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目光落在厨房里的蔡嫂子身上，凝滞了一瞬，随即很自然地走到赵云芳身边。 她低着头，小手抓上了赵云芳的衣摆，“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赵云芳冷哼一声，将衣摆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林妍菲坚持不懈，又抓了上去，直到手背被赵云芳拍红了，她也没放。 她扁着嘴，露出委屈的神色，“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跟我做朋友，我有点伤心，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会和苏以道歉的。” 蔡阿姨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劝说道：“芳子，孩子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才正常，又不是杀人放火。小时候闹腾，长大了感情更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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