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偏头,见屋外没人,她握了握铁链,手指用力,铁链已经些许扭曲。 密室内,江见朷正让药人给铁架上的试药人喂药,一碗药被灌下,试药人的惨叫声仿佛响彻云霄,可惜都被密室掩盖,外人根本看不见这密室内的惨状。 他挣扎着,绑在身上的铁链都快要被他挣断,他含糊不清地骂江见朷,更多的是没有意义的嘶吼,像是许久不见天日,早已不会说话了,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骨瘦嶙峋,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骨头折腾断。 将近半个时辰后,试药人逐渐安静下来,他耷拉下头颅,有血丝一点点从他嘴角滑落。 四周药人被吓得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江见朷瞥了药人一眼,药人颤颤巍巍地上前,抬起了试药人的脸,试药人眼中的神色近乎麻木空洞,他望向江见朷,如果是往日,他一定破口大骂,但现在,他只是空洞地睁着眼。 铁链被另一个药人解开,试药人立刻倒地,江见朷挥了挥手,药人立即退开。 试药人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地上,江见朷眸中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仿佛眼前只是寻常景象,他忽然出声: “抬头,看向我。” 试药人的头颅僵硬,但也真的一点点抬起头,就像是被吊死的人一样,浑身都已提不起一点力气,只有头颅高高抬起。 药人被这一幕骇然得浑身发抖。 江见朷冷下脸,行尸走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眼前的试药人已经是最接近圣女的体质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夜色浓郁,有一拨人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第100章 十鸢听见了风声,她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双眸中没有一点困意。 她偏头,朝外看去。 有声音响起,像是地道被打开的声音,门也被撬开,顾婉余进来,她不是孤身一人,一同来的还有虞听晚,两人都看见了她的模样,铁链被刀砍了几下,不仅没坏,还把刀砍出了缺口。 虞听晚忍不住低声咒骂: “陨铁?真是变态!” 顾婉余脸色也不好,十鸢正要让她们不要白费力气,忽然虞听晚想起了什么,她直接划开了手腕,贴住了十鸢的口唇,十鸢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虞听晚早习惯了于此,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道: “养生蛊于别人是剧毒,于你却是良药。” 血腥味涌入口中,十鸢抗拒地皱眉,被虞听晚瞪了一眼,她也不做挣扎,沉默地咽下血腥味,细小的子蛊密密麻麻涌入她喉咙,人血的味道叫她些许作呕。 十鸢的呼吸沉重了些许,养生蛊的确是良药,叫她一点点恢复体力,她握住铁链,刀尖破坏不了一点的铁链在她手下尽数断裂。 见状,虞听晚扯下布条包扎了一下伤口,有点纳闷,也有点恍然。 她再了解养生蛊不过,自然知晓养生蛊不会生效那么快,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再给十鸢数日,她自己也能有突破困境。 没时间给她们叙旧,很快木门被推开,来的是松岚,她脸色凝重,让十鸢不由得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城主,密道中没有看见江见朷的身影!” 江见朷跑了。 十鸢立刻出了木屋,她下了地道,在看见四周的白骨时,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她快速地接近了密室,只看见了药鼎和被铁链困住的两个药人,药人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中,呕哑嘲哳地比划 着什么。 十鸢听不懂,她抬眸看向铁架,铁架上的铁链被松开,很显然,试药人被江见朷一起带走了。 十鸢抽出身边人腰间的佩剑,一剑砍断了捆住药人的铁链,她不清楚江见朷是否有后手,没让她们的人接触药人,冷眼道: “上去。” 药人被她吓得瑟瑟发抖,抱着一团地走上密道,在快要走到地面上时,两个药人忽然痛苦地惨叫起来,浑身密密麻麻地起了红疹,十鸢本就有戒备,见状,当机立断地命令:“后退!” 地道口的人也立刻退让。 十鸢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药人在眼前炸开,她瞳孔一缩,一脚踹开还未退远的下属,抬手下意识地掩住脸,背对着地道口,有血肉骨骼砸在她身上,稍顿,是烧伤一样的疼,十鸢也忍不住低低痛呼出声。 下属跌在远处,一抬眼,就见到十鸢后背鲜血淋漓的模样,脸色大变: “王妃!” 药人的血肉也是剧毒,不断地灼伤十鸢的肌肤,养生蛊在拼命地修复这具身体,疼痛交加,十鸢忍不住咬牙,额头冷汗和眸中泪水混在一起掉下。 顾婉余等人听见声音,一踏入地道就见到这一幕,呼吸都停了一刹,顾婉余立即命令: “水!” 她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囊,解开后就往十鸢身上冲倒,将那些血肉都冲下去,衣裳破烂不堪,脊背上是一个个仿佛被烧伤的血洞,顾婉余于心不忍地闭了闭眼,许久,有水泼在她身上,终于将那些血色冲洗干净。 一件干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十鸢颤抖着牙齿站起来,没看四周人担心的眼神,她忍住疼意,和伤口愈合的瘙痒,试图转移注意力,分散疼痛,她朝四周的墙壁看去: “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出口。” 她看不见,她疼得脸色煞白,唇肉也失去了血色,说话都透着颤音,身姿单薄得仿佛纸一样。 顾婉余心下一抽一抽地疼,她忍不住骂道: “你疯了!他跑了就跑了,能抵得上你重要么!” 虞听晚也皱眉看着她。 十鸢不是自虐,只是她担心江见朷会走远,如果真的如此,等他再回来时,十鸢也预料不到他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十鸢对顾婉余的话置若罔闻,哑声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出口。” 顾婉余还要再说什么,十鸢回头看向她,眸色坚定得让不容置喙: “他今日必须死。” 顾婉余和她对上视线,最终咽下声音,她认命地垂首:“是,属下领命。” 地道内的确有出口,江见朷在听见地道上传来的动静,就立即意识到是救程十鸢的人来了,他没有觉得自己能以一敌百,也没有想要自投罗网的打算。 他迅速地松开试药人的铁链,带着试药人离开。 这条通道是通向青山城的,几乎是从山顶延续到山脚,要走一个时辰之久,江见朷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身后。 密室中,十鸢没有盲目,她闭上眼,额间红印渐渐颜色浓郁,有虫子从缝隙中钻出来,十鸢站到了一面墙前,她没有找到机关,她也不需要。 她一拳砸在墙壁上,青色墙壁颤抖,裂开缝隙,十鸢面无表情地继续砸了第二拳,墙面倒塌时,激起一阵灰尘。 一力降十会,不外如是。 十鸢没有立即追下去,她仿佛在侧耳听着什么,许久,她转头问虞听晚:“这处朝东南通往何处?” 虞听晚挑眉: “他胆子倒是不小。” 顾婉余没去过青山城,一时间不知道二人打什么哑谜。 虞听晚带着松岚转身就走,十鸢也没问她去哪里,只是踏入密道,见状,顾婉余抬手示意,追着江见朷而去,一群人分散两路。 十鸢受了伤,但她的速度很快,顾婉余一众人必须加速才能追上她,狭小的密道没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荫蔽的密道声偶尔有细微的声音,像是蛇虫钻过,也像是蝙蝠展翅,火把点燃了密道,也叫顾婉余看得清眼前那道身影,她有些担忧地皱眉,忍不住怀疑起当年晴娘的教导方式真的正确么? 她怎么觉得十鸢总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江见朷带了一个累赘,被迫拖慢了他的脚步,渐渐的,他已经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江见朷知道那是谁。 他没有犹豫地洒下了一把药粉。 一手拍在某处,眼前的墙壁被打开,江见朷拎着试药人钻出去,墙壁立即又合上,和四周山洞墙壁严丝合缝,仿佛根本没有什么门一样。 十鸢在一刻钟后到了这里,她离江见朷越来越近,脱离了山顶,她越发能感知到江见朷体内的圣蛊。 十鸢扫了眼四周,没有被假象迷惑。 石壁轰然破裂,没有挡住十鸢的脚步。 江见朷听见了声音,他低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他已经瞧见了出口,毫不犹豫地闪身出了山洞,他转身朝山洞看了一眼,下一刻,他就朝山洞外一个按钮拍去。 有利箭破风而来,差点射中了他的手掌。 千钧一发,江见朷收回了手,他看都没看身后的来人,一脚踢开试药人,硬生生地砸在按钮上。 轰隆隆,仿佛是什么重石掉落的声音,从山洞中不停地传来。 虞听晚脸色一变,她惊骇地看着江见朷,忍不住咒骂出声: “你疯了不成!” 江见朷被骂得不痛不痒,他勾出一笑:“如果不这样,岂能拖得住她。” 他没那个能耐叫这个青云山塌陷,但一处密道塌陷被堵住还是不难,他知道拦不住程十鸢,但她对自己人总是心软,她不会枉顾其余人性命。 她一定会去救人,也就一定会拖住她的脚步。 虞听晚怒不可遏,她眸子彻冷地望向江见朷:“你找死!” 长鞭破风抽向江见朷,江见朷的武力的确不高,但他没有和虞听晚硬碰硬,闪身退去,下一刻,有笛声想起,虞听晚惊愕,一抬起头,就见江见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短笛,他放在嘴边奏响。 不等虞听晚想清楚他是什么把戏时,那个仿佛死人的试药人忽然站了起来,他挡在江见朷前面,长鞭抽在他身上,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冲向了虞听晚。 虞听晚真想骂人了。 江见朷是什么变态!怎么什么玩意儿都被他弄出来了! 虞听晚有点分不清眼前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她想起之前爆炸的药人,一时不敢靠近药人。 虞听晚退后了数步,站在护卫队前: “你觉得凭借你一人能逃得出我青山城?” 她一抬手,在她身后的护卫队抬起了弓箭,利器寒光在夜色中对准了江见朷。 江见朷轻微挑眉,他笑了一声,像是在笑虞听晚的自大:“很难么。” 虞听晚心底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几乎下意识道:“退后!” 但晚了。 江见朷扔出一把虞听晚看不清的东西,像是药丸,又不像,在空中炸开,药粉弥漫在空中,虞听晚脚下不由得一软,四周护卫队也有点站不起来,遑论拉得动弓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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