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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爸妈走了之后就剩咱们兄弟俩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真就断了关系呢？” 提到去世的双亲，虞建国神色哀伤，虞建设吃准了自己大哥这一点，正准备继续加把劲，没想到虞大力却出声打断。 “是啊二叔，你跟我爸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我这当哥哥的下乡的时候心里也惦记着我妹妹，正好今天见着你跟二婶了，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王芹见虞大力眼神直直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小辈对长辈的尊敬跟畏惧，心里直觉不秒。 “当初我妹妹大病一场，怎么出个门就被我二婶拦在路中间不让走，还口口声声污蔑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 “这事情二叔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虞建设当然知道这事。自家婆娘当天回来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但是他觉得这压根季节没多大的事情，况且他一直瞧不上二房两口子这样疼一个闺女，但是再怎么看不上，这时候也只能装傻。 虞建设佯装惊讶地在王芹跟虞巧儿之间看了一眼，就又转脸堆着假笑地跟虞建国说话。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她二婶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刚才大力的话提醒了虞建国巧儿曾受过的委屈，他刚才升起的那想要兄弟重归旧好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但是顾及着庄和光在场不好再提这茬，于是干脆岔开话题。 “说吧，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虞建设认为虞建国这是要将这事翻篇的意思，更加顺着杆子往上爬。 “诶呀大哥，你看咱们这么一大家人现在就差我家红旗一个孩子还在外受苦，你现在大小也是个班长了，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军官女婿，能不能帮我家红旗也想想办法，让他也回城，就去你们食堂工作也挺好嘛不是……” 王芹赶忙接话。“如果庄副团长能帮忙安排到部队里那就更好了，我家红旗聪明，可以学着给庄营长开车，自家人用着也放心不是？” 虞巧儿在心中冷笑，这两人消息还真是灵通，也是真好意思开口，当初虞大力都担心麻烦庄和光选择去了食堂最苦最累的岗位，这个二婶开口就想给庄和光开车，要知道司机可是个香饽饽岗位，更何况是在部队里面开车。 一直保持沉默的庄和光都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再不说话真以为他是什么软柿子了。 “部队里面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插手的吗？” 这句话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的词语，却依然让虞建设夫妇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就算庄和光今天穿的是便衣，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会忘了他的身份。 但是王芹实在不甘心看到这家人这样相亲相爱，而自己儿子孤零零在那么偏远的乡下受苦，于是恶向胆边生，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自觉抓住了虞巧儿把柄压低声音跟她说到：“你敢跟庄副团长说你当初是为什么病的吗？” 虞巧儿对这种招数甚至提不起兴趣应付，但却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王芹这么笃定原身爱慕那个彭营长？书中对于原身的描写就寥寥几笔，根本无从得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又或者说这人就是纯坏，故意在这里膈应人？ 这样想着虞巧儿开始故意激她，想从她口中知道更多。 “二婶你说什么呢？我当初就是生病在家养病而已，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也不知道虞红旗在乡下生病的时候能不能像我一样在家休养一阵子？” 王芹像被人戳中了肺管子一样脸色几度变化，最终愤怒的情绪压过了理智。 “你敢说你在庄副团长之前对岛上其他男青年没过别的心思？特别是那个姓彭的营长，说到这个，你眼光还挺高，选的都是营长团长……” 王芹越说越过火，丝毫不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来的了，虞建设已经急得开始扒拉她了，但是王芹这时候脑子里只有将虞巧儿拖下水的想法了，于是狠狠甩开了虞建设的手，高声冲着庄和光说： “其他小姑娘都不愿意做后妈，怎么偏偏巧儿愿意，也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生不了孩子，还是为了营长夫人的位置愿意忍？庄副团长你可要想清楚了！” 也不知道是看好戏看够了还是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虞建设现在才开始上手捂嘴，王芹拼命挣扎，推搡间虞建设被王芹的指甲刮到脸，已经开始往外冒血。虞建设气了个仰岛，本来今天过来求人办事就自觉敌人一等，还让人看了这样的笑话，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这么丢脸都是因为这个疯女人，气急之下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王芹被打得半摔在地上之后，楞了两秒后发出尖叫。 “姓虞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动手！你为了大房家的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跟我动手！” 她一边喊一边狼狈起身往门外退，最后丢下一句。 “我的红旗要是不能回来过舒坦日子的话，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都给我等着！” 已经闹成这样了，虞建设心里清楚事情今天怕是办不成了，但是带过来的东西不能浪费，又拉着虞建国卖了一番惨才离开。 两个惹人嫌的走了之后，虞家院子里气氛也怪怪的，主要是其他人都担心庄和光心里有想法，但只有虞巧儿知道，王芹自以为是的一番揭穿说的不过是庄和光最不在乎的东西，也是两人确定关系之前就彼此敞开了说的事情，只有那个彭营长，那是从前的虞巧儿喜欢的人，关他现在的虞巧儿什么事。就是是她喜欢的，那有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院子里静悄悄，大家都有一种刚从强烈情绪中抽出身的恍惚跟尴尬，还是庄和光先出声。 他动了动鼻子，仔细辨别香味。 “厨房里是不是炖了汤？我闻着好香啊？” 虞大力一拍脑袋，诶呀一声。 “是我的老鸭汤！刚好给大家下下火。” 一家人都无声笑了出来，被人打搅的心情也逐渐转好。 但是这晚除了虞建国心里装着事辗转难眠之外，庄和光也假装不经意地问到了传说中的彭营长。 “那个彭营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虞巧儿在心中取笑庄和光的小心眼，担心再说点什么让他又在心里憋半天，只好实话实说。 “从前岛上最年轻有为的男青年。” 说完俏皮地朝庄和光眨眨眼。 为什么是从前，还不是因为现在自己来了，想明白之后的庄和光心满意足地搂着人睡了，再也没有打听的想法了。
第18章 第 18 章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 虞建设依然频繁来找虞建国，有时候甚至还会找到食堂去，但是王芹却一次也没再来过, 倒真让虞巧儿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王芹那天在门口喊出的狠话虞巧儿并没有放在心上, 依旧每天该干嘛干嘛。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果真就每天都战战兢兢地担忧下去，让王芹知道了估计高兴地跳起来鼓掌。况且虞巧儿也不觉得她能一下子变得多聪明。 只是这虞建设天天往这跑也没用, 虞建国不帮忙一是记恨二房欺负自家闺女，二是那就是自己能里有限了。 因为食堂就那么大，工作岗位有限, 各家等着补缺的年轻人却数不胜数, 一个炊事班班长的权利基本都围绕着锅碗瓢盆, 哪能真就说一不二地安排一个人进来……发现做的都是无用功，立秋之后虞建设也就渐渐不往这边跑了。 趁着这天许秀云婆婆来了，有人帮着看孩子, 虞巧儿决定再去一趟市里换书。 这次许秀云有经验了, 提前缝好了两个斜挎布包用来装东西, 军绿色的布包上还绣了五颗红星, 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心灵手巧。 虞巧儿这次下船之后没去百货商场，直接带着许秀云了一路打听到了江阴胡同，七拐八拐才问到了梁丘邵的具体地点。 看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来找梁家，不少大娘不免八卦地问起原因，都让虞巧儿借口是来探望以前的同学糊弄过去了，听到是同学之后好奇的大娘们都会摇头叹气感叹一番：“梁家老大也是命不好, 学习是这一片最好的又有什么用，两个早死鬼爹娘钱跟工作要啥没啥, 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拖油瓶弟弟，啧啧啧……” 两人都有点同情起梁丘邵的遭遇起来，一路上再也没有闲聊的心思。 许秀云照着大娘说得方向领着路痴虞巧儿寻到了一个背阴处的小院，大门破旧不堪，两人敲门都担心将门敲烂所以不敢用力。 轻叩了好几下门里面才响起脚步声，大门谨慎地打开了一条缝，只能瞧见一只通红的眼睛，像是刚哭过。 担心梁丘邵忘记了自己是谁，虞巧儿主动报上家门： “是我，我上次跟你买了蛋糕跟鸡蛋。” “是你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梁丘邵楞了一下才想起来，然后将门全部打开，欠身请两人进来。 这个小院只能算得上干净，只有几样必要的家具，还都旧的像是旧时代的产物，唯一能看得过去就是那辆梁丘邵用来装货的旧自行车，两间卧房好几处窗户甚至都是用旧报纸糊着的，处处都透露着主人家的拮据。 虞巧儿跟许秀云坐下之后，梁丘邵去厨房给二人倒水，又拿出来两个青桔，就再也找不出其他适合招待客人的东西了。 梁丘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回身将门关上，面色微窘，但是再次开口说话语气却显得不卑不亢。 “你现在还需要书吗？除了高中的教材之外，我又找来了一些其他书，只是这次的书不能像上次一样免费给你了，我……” 梁丘邵话还没说完，屋内就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赶忙起身去屋内，虞巧儿也跟着到了门口。 床上躺着一个最多十岁左右的孩子，脸上带着一些不正常的红，嘴唇又白得像是打了一层霜，明显是生了重病，但是院子里却一点药味都没有。 等梁丘邵扶着弟弟喝完水关门出来，虞巧儿跟许秀云已经说完悄悄话重新坐好了。 “你把你说的那几本书都拿出来我们看看吧，如果是我们需要的那价格好商量。” 梁丘邵很快就从另一间房里拿出来一个书包，打开来里面是五本书。 每人分了一摞书到手里，而虞巧儿惊喜地发现自己拿的书中有一本叫做《赤脚医生手册》，扉页上有伟人语录：“把医疗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书里详细记录了很多常见病该如何诊断、治疗，当翻到小儿常见病时上面能看到明显被人翻阅过的痕迹，虞巧儿才想到一种可能——梁丘邵不会是为了给他弟弟治病才找来的这本书吧？那他现在把这本书卖给自己难道是他弟弟的病治不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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