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贞二十年冬,陆慎会造反成功,阿爹会因此下狱,一定要想办法,要么全家逃离上京,要么提前除掉陆慎,要么就改变阿爹的想法,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阿娘会死于崇贞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死于病发,但阿娘的死一定有问题,最终得利者是李姨母与表姐,不要轻信她们,一定要查清一切。” “最后再度重申,嫁给谁都不准嫁给陆慎!你爱上谁都不要再去爱他!”
第13章 擅闯 姜亭月望着墨迹将将干掉的纸,叠起来后,放进了锁住的小盒子里,盒子又被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她心目中认为最重要的地方。 她静静的坐回书案前,垂眸望着眼前空空的书案,神色忧郁,外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她以为是桃喜,随口便道:“桃喜,上茶。” 身旁有人端茶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宛若美玉雕刻而成,端着白瓷茶盏,竟比白瓷还要漂亮几分。 姜亭月愣了下,这似乎不是桃喜的手,她抬眼望去,被惊的一下子站起来。 语气也跟着一飘,“陆慎?” 她动作太大,撞的茶盏歪了歪,在水泼出去之前,陆慎又伸手,将茶盏扶正了。 “你怎么进来的?”姜亭月皱起眉,惊吓过后,随即是恼怒,第一时间,就是想喊人。 然而她没来得及喊出一个字,陆慎眼疾手快,将她往前一拽,迅速捂住她的嘴,道:“噤声,我偷偷来的。” 姜亭月:…… 想喊人抓的,就是你这偷偷来的小贼。 她挣扎着,但男人力气比她大得多,将她牢牢地禁箍在怀里,攥紧她的手腕,姜亭月挣脱不开,愤懑一口咬在他捂嘴的掌心上,恶意使劲儿往死里咬,很快嘴里便一片铁锈腥甜。 身后男人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只道:“我很快便走,你别喊,我来找你,是有事相问。” 姜亭月松了口,用力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陆慎终于松开她,姜亭月警惕往一旁走去,待走到安全距离,才冷哼一声,扬起头问:“你要问我什么?但我不一定回答。” “你今日,为何不去赴约?”陆慎眼眸沉沉,盯着她看,“府中相亲宴,又是怎么回事?” 姜亭月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态度恶劣到吓人,她冷声道:“你是我什么人?你又凭什么管我?我想嫁谁便嫁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得着你管?我喜欢你的时候乐意跟你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现在我倦了,想一脚踹开怎么了?” 她心里想着五年后陆慎登基的事,原本还有几分心虚,但转念一想,他以后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个相府庶子,如今还奈何不了她,于是说着说着,越发嚣张起来。 陆慎眼眸似乎凝着冰,面色阴沉欲雨,被她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冷笑道:“你再说一遍?” 姜亭月怂了。 现在书房就他们两个人,姜亭月记得陆慎武功不差,要是真打起来,她这小身板怕是挨不住他一拳。 眼珠子一转,姜亭月望向门的方向,书房的门只是掩上了,并未合拢,她悄悄的往门那边退。 直到快接近门口时,她再度轻哼一声,道:“我就说,你就是管不着我怎么了?在我这里,我就当你是个逗趣的玩意儿怎么了?” 说完,她怕被揍,转身提着裙摆跑的飞快,午后夕阳嗖一下顺着她如花裙摆滑落,却将那点儿绮丽的色彩,都留在她身上,哪怕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都漂亮的让人心动。 姜亭月推开门,边跑边喊:“救命!有刺客。” 最先跑出来的,是桃喜和梨忧,一人扶住喘气喘不匀的姜亭月,一人挡在她面前,往书房望去。 紧跟着,一阵兵荒马乱,下人都赶了过来,有什么工具都拿稳了,站到姜亭月身边,将她护在最中央。 她回眸望一眼,见这么多人,顿时心安。 梨忧回头担忧的问:“小姐,哪里有刺客?是书房吗?” 姜亭月直直点头,“是,就是书房。” 至于万一抓住了陆慎,后果会怎么样,姜亭月根本没想,反正发生什么,有她阿爹在呢! 有人撑腰时不需要动脑子,反正一切都会被解决好的。 梨忧带着两个婆子,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往里面望去,片刻后,她回头,一脚疑惑道:“小姐,没人啊!” “没人?”姜亭月探出头望了两下,又亲自上前去看。 书房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被推开的窗,映着外面花影重重,花枝被清风吹的微晃。 桃喜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让老爷派人仔细查一查?” 姜亭月抿了下唇,盯着窗户,半晌,她摇头道:“不用。” “那刺客——” “应当是我睡糊涂了,醒来时看岔眼了。”姜亭月垂下眼,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桃喜打量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梨忧小声问她,“要不要跟夫人说?” 桃喜咬了下唇,思索着道:“不用,小姐会生气的。”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小姐她一定在书房见到了人,而且不是陌生人。既然小姐要隐瞒,那她们当丫鬟的,自然也该跟着装聋作哑。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见到陆慎的缘故,姜亭月夜里又梦见了前世,有好有坏,光怪陆离,叫她分不清虚实。 上辈子,陆慎也这么闯过她厢房一回,但那一回,是因着她出嫁,陆慎带了长长的礼品单子,问她怎么想。 那时,他一笔一划亲自往礼品单上添东西,说是给她补一份嫁妆,他已经在相府外另辟一处住宅,一切重建,特来询问她的喜好。 他布置的太过认真,认真到姜亭月以为他是期待的,以为他也在考虑他们的以后,以至于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不怪她上辈子执迷不悟,只怪陆慎这个人太坏,总是给她莫名的希望,让她觉得在陆慎心里她是特别的。 梦里又是一晃,却是晦暗如深的冷宫,白面太监笑的绵里藏刀,眼含怜悯,笑面虎一般的道:“夫人,即便是太后娘娘,也断然不能越过陛下下旨。” 噩梦层层,似乎不肯放过她,姜亭月猛地从睡梦中惊起,冷汗涔涔,身上寝衣已经大片黏在身上,极为不舒坦。 她按着眉心,面色痛苦。 本来该是坦然的,不过是赌输了一回,她认命,又有从头来过的机会,上辈子的一切都可以当做生岔的侧枝剪去,这辈子重走正路便是。 可白日见了陆慎后,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迟迟下不去,又一点点,转变成了扭曲的怨恨。 陆慎为何要这般对她?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他该死。 守在外面的梨忧醒了,隔着纱帐,轻声问:“小姐,可是魇着了?”
第14章 梦魇 梨忧没等到她的回应,轻轻挑起外帐,借着屋外月光,往里看了眼,还没看清虚实,猝不及防被抓住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又冷静下来,柔声问:“小姐,您怎么了?” “梨忧。”姜亭月面色有些苍白,掌心因着用力而有几分潮意,她抓着梨忧,一字一句道,“明日一早,告诉阿爹,说你守夜时,发现我夜里被魇着了,一直在说梦话。” 梨忧强行镇定下来,轻声问:“国公爷问起时,奴婢该说什么梦话?” “就说,我朝,将亡。” 梨忧霎时面色一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种话,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轻则被当成失心疯扭送关押,重则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要被处以极刑。 “小,小姐……”梨忧唇瓣哆嗦着,腿一软,整个人都要摔下去,在身子歪了刹那时,她又勉强撑住了。 姜亭月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一字一句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什么都不泄露出去,阿爹不会动你。” 梨忧含着泪,重重点头道:“奴婢信小姐。” “你退下吧!”姜亭月松了手,别开头道。 “是。”梨忧脚步轻轻,怀揣着恐慌与害怕,忐忑不安的在外间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屋内,姜亭月静静的望着天边月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膝将脑袋埋下去,又有些难受。 一时冲动做下决定,可她并没有将梨忧叫回来的意愿。 在陆慎活和她全家活之间,姜亭月毫不犹豫选择自己一家活。 虽然以做梦的形式告知阿爹有些牵强,阿爹很有可能怀疑她,更有可能不信她,她甚至没办法像上回那般撒娇卖痴,强行让阿爹听她的,但她没有选择了。 她不想死,也不想重蹈覆辙再度被关起来。 告诉阿爹就好了,这种秘密带来的代价,根本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承担,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大家闺秀,素来行事放肆了些,但她只是个可怜无助的小姑娘而已,找大人帮忙才是最正常的吧! 更何况,谁让陆慎敢这么对她,谁让他的未来被她知道了,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他应得的。 姜亭月有些惶恐的抱住软枕,浑身都在哆嗦,她心里涌出一股做了坏事的愧疚感。 但她很快闭上眼,紧紧的抱着软枕,试图让自己睡着。 没关系,睡醒就好了,一切情绪会在醒来时淡化。就像从前难过到哭着睡过去,第二日醒来再想起一切,只会觉得昨夜的自己很矫情一般。 但第二日,姜亭月并没有起得来身,许是着了凉的缘故,她发热了。 梨忧并不知道此事,她只是将伺候姜亭月起床的事交托给桃喜和其它婢女后,带着一夜无眠的忐忑不安,守在姜世忠离府的主路上。 姜世忠见到她,脚步一停,皱眉道:“我记得你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小姐让你来做什么?” 梨忧面色苍白,紧张的攥紧衣袖,瞥了眼跟在姜世忠身后的管家,低声道:“奴婢想借一步说话。” 她如此神情,也引得姜世忠不安起来,莫非是他闺女出了什么事? 便摆摆手,让管家和其他人一并推开。 人都离开后,梨忧才小步上前,还未吐出一个字,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掐着掌心,面上露出一副惶惶模样,道:“昨夜,小姐似乎被魇着了,奴婢唤她许久都未将小姐唤醒,只听到小姐在梦中十分害怕,边流眼泪边喊——” 姜世忠皱眉:“喊什么?” 梨忧往地上一跪,头重重磕在地上,弱弱道:“小姐喊,我朝,将亡。” “混账!”姜世忠当即暴怒出声,“你这刁奴,竟敢污蔑你家小姐,来人,将她给我关起来,细细审查谁指使之后,将她发卖出去。” 梨忧低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磕着头,哀声道:“国公爷饶命,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小姐那边,若是不管,叫其他人听到,恐生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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