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门一关。 萧沉砚将人放在榻上,刚要起身,就感觉到对方的拉扯,他眼底幽光沉没,没有抵抗,任由对方将他拽上榻,身上一重,他眉头微蹙。 抬眸冷冷看着这个胆大包天,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青妩似挑逗撩拨,浑然不觉自己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她手指一点点向下,划过锁骨,“七月天,王爷就穿上狐裘,这么怕冷啊?” 抬眸对上那双幽沉凤眼,她勾唇一笑,“要我给你暖暖吗?” 男人的手扣住她手腕脉门,青妩瞬间被拽得倒在了男人怀里,男人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脖颈处。 状似摩挲着她的肌肤,实则暗藏杀意。 以男人的手劲儿,可以轻而易举捏断她这具肉身的脖颈。 “王妃现在的样子,倒真像极了山野间吸人精气的艳鬼,没心没肺。” 青妩不怒反笑,顺势趴在他怀里,贴在他颈侧,嗅着他体内的煞气,眯眼道:“王爷不喜欢吗?我可是刚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呢。” 萧沉砚偏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不是麻烦?” “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萧沉砚眸色幽沉:“本王有伤在身,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可我觉得王爷身子还怪不错的诶。” 青妩缓缓贴近,娇艳的唇就要贴上男人的薄唇时,萧沉砚放在她后脖颈上的手陡然用力了几分。 不痛,但威胁意味十足。 两人四目相对。 青妩笑容妩媚,眼神戏谑。 萧沉砚眼神幽冷:“王妃好意本王心领了,但若将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 “这样啊,好吧。”青妩面露失望,收手得异常果断:“那便早些就寝吧,王爷。” 说完,她睨了眼他手腕上的佛珠,嗤笑了声,兀自起身去了内间的盥室洗浴。 萧沉砚目视她背影消失,听着从盥室内传出的水声,看着手腕上的佛珠。 这佛珠乃高僧所赠,可驱煞克鬼,若遇邪祟,佛珠便会发烫。 但从这女人与他接触至今,这串佛珠都没有反应。 男人幽沉的凤目里掠过一抹淡淡的疯狂,他直接将佛珠摘下放在远处桌上,就连从不离身的匕首,也放到远处。 撤去所有防范和武器,接下来,就看他那位不知是人是鬼的王妃,会怎么做了? 盥室内早备好了热水,青妩泡在浴桶内,右手处的朱笔在指间翻转。 突然,朱笔不动了。 一道声音在青妩脑中响起,带着气急败坏:“说好的只是中元节来人间玩玩,你居然私自留下,还借尸还魂!” “府君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打断我的笔骨头,呜呜呜,青妩坏鬼你欺我年幼无力!” “吵。”青妩把判官笔丢进水里,听到了一阵吐泡泡的声音,等把判官笔捞出来,笔毛都分岔了。 判官笔声音更尖锐了:“你虐待笔!大坏鬼你过分了,我要告状!回阴司后我一定要和你拆伙!” 青妩嗤笑,“真要拆伙?那以后我抓到的恶鬼可不给你吃了。” 判官笔:“……” “外头那男人身上的味儿你没闻着?入骨阴风,夺命煞气,吃了大补不说,还能涨道行,你就不心动?” 判官笔:“本笔刚正不阿,只判因果善恶绝不会被收买的……哧溜……” 青妩:要不是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我就信了。 判官笔:“别以为当笔的就没脑子,你重回人间不就是为了找到你上辈子父母和兄长的魂魄吗?” “死后前尘尽消,你是天命阴官,注定了永生永世属于地府,人间轮回一遭只是历劫,何必执着?” 判官笔喋喋不休:“放着下面的二把手不当,你老惦记人间短短十几载的野爹野娘野兄长,你就是自讨苦吃!” 青妩眼中煞气陡现,捏住判官笔的手一用力。 判官笔立刻叫饶:“错了错了,我口不择言,我错了!” “不过我话糙理不糙,人间事归人间帝王管,你上辈子历劫时的父母兄长死后没有魂归地府,自有因果,你非要闯进这因果,迟早遭报应。” “报应?”青妩嗤笑,闭上了眼,声音慵懒戏谑:“我既是天命阴官,手持判官笔,判的就是因果,若有报应,只管来便是,我还怕它不成。” 判官笔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帮外面那尊杀神又是为了啥?别说是为了煞气,他身上的煞气是会让你嘴馋,但你不差那点道行。” 青妩偏头朝外间看去,湿发在指间轻绕:“还个人情。” “原来是故人啊!”判官笔语气一变:“你快和我约法三章,不能主动坦白自己身份。阴阳有序,人鬼之间泾渭分明,本就不能有牵扯!” “这点你必须答应我。” “行行行,答应答应。” 青妩回答得敷衍至极,她不主动说,但若是萧沉砚认出她来,那就不算她的责任咯~ 只是,萧沉砚还记得她吗? 毕竟上辈子她死太早了,才十二岁呢,那会儿萧沉砚也才十七。 易地而处,哪怕当年她没死,隔了十年再重逢,怕也面对面却不识了吧。 谁能想到,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大雍最惊才绝艳的皇长孙,短短十几载而已,竟变成如今冷厉恣睢的模样? 第4章 磕着嘴了 青妩穿着寝衣出去,一眼就瞧见桌上的佛珠和匕首。 玩味笑意从眼底掠过,青妩看着榻上背对自己躺下的男人。 判官笔声音在脑中响起: “他好勇哦~主动丢掉这克鬼的佛珠,还背对你装睡,引你上钩呢~” “阿妩坏鬼快去吸干了他!” 青妩没理判官笔这厮,走到床边。 “王爷睡着了?” 萧沉砚纹丝不动。 青妩勾唇一笑,甩掉鞋子,也上了床,她指风一动,屋内的龙凤烛就熄灭了。 重归黑暗的那一刻,萧沉砚掀开眸。 这女人明明是先上床,烛火才熄的,是如何做到的? 之前他握住她手时,曾悄然查探过,脉搏正常是活人没错,但体内并无内力的存在,不是练武之人。 所以,当真是恶鬼借尸还魂? 思索间,一只手爬上他腰侧: “王爷你真的睡着了吗?” 一具娇软女体贴近,近到隔着单薄里衣,萧沉砚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曲线。 男人眸底翻涌着幽冷情绪,身体却很放松,像是黑夜里蛰伏的兽,等着猎物下一步动作。 他给了她近身的机会,就看她准备怎么做。 “我有点冷,王爷是男子,阳气足,给我供供暖呗~”说话间,女子的身体贴的更紧了些。 一道冷风轻抚过萧沉砚耳后。 萧沉砚感到森森鬼气,听到女子陡然阴森的语调:“不理我啊,不理我就把你吃掉~” 诡异困意突兀袭来,他惊觉不对,骤然握住女子在他腰间作怪的手。 来不及有更多动作,人就昏了过去。 “嘁,让你装,让你试探,我让你如愿以偿。”青妩抽出手,把人扒拉了过来,对着男人的俊脸一顿搓扁揉圆。 判官笔的声音在脑海响起:“确定了,你和他之间不但有恩,还有怨。” 青妩哼笑,恩嘛,是有的。至于怨嘛,也不少。 谁让上辈子,他老仗着比她大几岁,人高腿长,说她是个小豆丁! 还常常趁她不注意掐她的脸,说她包子脸最好掐。 呵,现在谁掐谁? 把那张俊脸掐出好几个红印子,青妩神清气爽,这才开始干活,她解开萧沉砚的里衣,就看到他腰腹缠着绷带,有血迹洇出。 胸膛、肩头、锁骨……肉眼能瞧见的地方,全是伤疤,新伤叠旧伤,触目惊心。 青妩美目颤了颤,只看这些伤口,就知他这十年来过得多不容易,细指不禁抚过那些伤痕。 判官笔:“啧啧,命是真硬啊,还好普通人不像他,不然多影响下头业绩创收。” 青妩翻了个白眼,直接用判官笔蘸了点他的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好好尝尝他的血,看看他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判官笔先是呸了几声,又哧溜口水闹着再来点。 最终在青妩凶狠眼神的注视下,找回求生欲。 “他身上的夺命煞至少十年了,否则不至于到阴风入骨这地步,看得出他身边应该有玄门的人,在帮他克制煞气,但收效甚微。” “能压住这满身阴煞呢,九成还是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和常年战场厮杀沾染的一身杀气。” “毕竟~鬼也怕恶人嘛。” “不过,长年累月被阴寒侵蚀,盛夏也如隆冬,他居然没疯,阿妩坏鬼,你这老熟人意志力怪变态的嘛。” 青妩红唇翘起,带着那么点骄傲:“那是~” 判官笔:夸他你骄傲个什么劲? 青妩一巴掌扇判官笔笔身上:“废话什么,让你尝他的血,是让你追踪他身上的夺命煞是谁下的。” “麻烦死了,用你的阴官印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青妩翻白眼,要是动用阴官印,下面不就知道她偷溜来人间了? 判官笔心知肚明,道:“给他下夺命煞的人有点手段,首尾收拾的干净,追踪不到,不过气息我记住了,若遇见的话,肯定能认出来。” “要你何用!”青妩把判官笔扇开,凑近萧沉砚那张俊脸,咕哝了句: “看在小时候的交情,帮你一把。不然谁管你死活……” 萧沉砚虽然被青妩用鬼力弄得昏睡过去,但他的确意志力惊人,一直试图醒过来。 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隔着雾,他隐约能听到女子的嘀嘀咕咕,甚至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作祟。 但身体不能动弹,也听不清她具体在说什么。 昏沉间萧沉砚感觉到有清冷的气息靠近自己,像是初雪时雪粒落在唇齿间的味道,带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那香气莫名熟悉,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 这香气……属于谁? 这一分神,意识陷入磅礴大雾,变得浑噩。 那香气一点点勾走他体内盘踞多年,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他下意识的,将那缕香气握紧,又握紧了些…… 昏沉间,他似乎听到了女子的闷哼。 青妩本只是轻覆在他唇边替他吸走煞气,不曾想男人突然抱紧她的腰,猝不及防下,撞上了他的唇。 青妩撑起身,恼恨的瞪了眼那张俊脸。 “睡着了后,还学会占人便宜了!” 嘴巴被撞的有点疼,青妩揉着唇,眼露狡黠,指甲在男人脖颈处挠过,留下几道暧昧的红痕。 然后…… “走你!” 她一脚将萧沉砚踹下床,男人咚得一声滚到床下,她摆出个大字型,舒舒服服占据整个床榻。 意识浑噩的萧沉砚也被这一脚踹的清醒了半截儿,他清楚的听到了那声‘走你’! 紧闭的眼帘下,眼珠动着,却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依旧无法动弹。 床上,青妩被子一盖,呼呼大睡。 屋内回归安静。 直到黎明破晓的那一刻。 萧沉砚感觉身上的束缚一消,骤然睁开眼,入眼是头顶的雕花藻井。 他撑臂坐起,凤眼泄出情绪,看着自己大敞着的里衣,同时感觉到了脸疼、脖子疼、以及……背疼腰疼。 身上新增的疼痛,与旧伤无关。 倒像是在地上滚出来的,至于脸上和脖子上的,到不清楚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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