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抱歉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他没有逗留,上了车,驱车离开。 女学生赶紧点开手机相册,仔仔细细地比对偶像的照片:“没认错啊。” 她知道了,景老师不喜欢把工作带进生活里。 室友问了句:“景老师是谁?” “我本命。” “你关注的那个摄影师?” 女学生后知后觉地发出土拨鼠叫:“啊啊啊啊啊啊!”她兴奋地直掐室友,“是他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说起这位同学的本命—— 摄影圈、时尚圈、娱乐圈里都称他一声景老师,他成名于五年前,凭借一幅战争题材的作品一举拿下了多个国际摄影大奖,回国后,和陈野渡导演合作拍摄了一部精神病题材的纪录片,又再一次轰动国内。之后所有摄影圈的大奖他拿了个遍,他不常拍人像,和娱乐圈合作并不多,但几个顶奢品牌都请过他,圈里的男顶流也都找他拍过杂志封面。 至于女艺人,他只拍过一个人。 他很低调,不爱露面,只在其他人的合照里出现过,可就是那么几张照片,让他更加声名大噪,因为他丝毫不逊色于艺人的样貌,也因为他即便不是照片里的c位,但发照片的名人们,各个“老实本分”地在社交平台上尊称他一声景老师。 总之,是很传奇又很神秘的一个人。
第16章 魔女爱上了人间天使 下午下过雨,天空很潮湿,没有云,天很蓝。还没到六点,太阳的尾巴就开始往地平线里钻。 景河东还要回家给老婆做饭,早早收了摊。他给景召打了通电话:“外卖送到了吗?” “嗯,现在回去。” 景河东推着他的电动小三轮:“不用过来我这里,我已经收摊了,你直接回家。” 景召应了声,等景河东先挂电话。 天开始黑了,路上行人脚步变得匆忙,景召靠边停了车,下车来,走到对面路边。 路边有位阿婆在卖红薯,她用报纸垫着,坐在地面上,箩筐里很满,红薯没怎么卖掉。 大城市的人好像不太爱吃。 “阿婆,”秋风有些萧瑟,景召的声音很温柔,“我来买红薯。” 阿婆眼神不太好,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他:“是你啊。” 这个年轻人经常过来买红薯。 阿婆与他闲谈:“你有一阵子没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景召回话说:“上周去了外地。” 暮色沉沉,风抚不平老人眼角的皱纹。 阿婆用手撑着地面,动作不太利索地起身:“你要多少?” “这些都要了。” 阿婆每天都会挑两箩筐红薯出来卖,运气好的时候,能卖出去一大半,她开价很低,两箩筐也不过几十块钱。 塑料袋都装在塑料袋里,都是用旧的。 阿婆挑出来两个最大的:“怎么每次都买这么多?” 景召站在路边,弓着腰与老人说话:“家里人爱吃。” 阿婆搓掉红薯上的泥土,一个一个撞进袋子里:“这些都是新挖的,你放几天会更甜。” 他应:“嗯。” 一边装着,阿婆一边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说得更通俗易懂一点:“给人拍照的,有时候也拍拍山,拍拍水。” “拍照啊。”阿婆笑了笑,牙齿已经掉了许多颗,“现在的人都爱拍照,不像我们那辈的人,老家在乡下,大家都穷,一辈子啊,就拍一次照。” 阿婆装好红薯,把袋子的提手挂在秤杆上,是那种老式的秤杆,要提起来才能用秤砣称量。 一箩筐红薯有十多斤,阿婆提起来有些吃力。 景召蹲下去:“我来提,您看着称。” 阿婆笑着把称给了他,说教他认称。 阿婆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景召其实没怎么听懂。 又说回拍照的事了,阿婆感慨:“我这把年纪,也该拍次照了。” 这把年纪,该拍遗照了。 很多地方的老人都是这样,一辈子就拍一次照,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将要和亲人告别的时候拍。 如果是办身份证的时候拍过了,那就有可能不会再拍了,或者来不及再拍,等到离开人世的时候,从身份证上抠出生前的模样。 如果跟他们讲有种职业叫摄影师,他们也理解不了。 两个大袋子装不下,剩下的几个阿婆用小袋子装着,那一小袋没有过称,一起给了景召。 他把袋子放在地上:“多少钱?” 三十三块五毛。 阿婆说:“三十块钱。” 景召只有一百块的纸币。 阿婆的钱都用塑料袋装着,一个袋子套一个袋子,套了好几层,袋子掀开,钱用布包着,没多少零钱,不够找零。 路边有还在营业的便利店,走几步还有菜市场。 “我去换零钱。”阿婆不放心把箩筐留下,打算一起带过去。 景召说:“下次再找吧。” 黄昏下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凄凉。 风不挑人,谁都吹,把老人的脸吹红、把背吹弯、把眼睛吹得沧桑。 阿婆问他:“你在哪里拍照,有没有店面?” “有店面。”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在沙塘北,红柳巷。” 阿婆把钱塞进了装满红薯的袋子里:“那这钱你别给了,下次我上你店里拍照。” 她快八十了,该拍遗照了,那天她一定要穿新做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景召答应:“好,我帮你拍。” 风好大,阿婆抹了一下眼角,佝着背去收拾摊子,没多少东西,两个箩筐,一条扁担,几张报纸,一袋旧的塑料袋。 景召在帮忙的时候,把纸币压在了箩筐的底下。 “忘了问了。”阿婆挑起扁担,“你拍照贵不贵啊?” 背靠夕阳的青年笑了笑,眼里滚烫,装着一栋栋人间烟火和烟火里的星河。 “不贵,这些红薯够了。” 他拍照没有收费标准,有时要天价,有时只要两袋红薯。 “多亏了你,今天可以早点收摊了。” 阿婆挥挥手,挑着空箩筐走进暮色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色的匆匆路人加快了脚步,腿脚不便的老人步履蹒跚。 远处,霓虹忽然亮了,该回家了。 景召走到车上,拿出相机,拍了一幕即将西下的夕阳,一幕已经垂暮的老人。 ***** 墙上挂着HelloKitty的挂钟,时针走到数字六的地方。 正在玩换装游戏的陆常安女士听见开门声,立马抛下平板,跑去了玄关。 是她家大宝贝回来了。 “召宝你回来了。” 景召提着两袋东西进门。 “怎么提这么多东西?”陆女士拨开袋子看看,“这什么呀?” “红薯。” 大宝贝进屋了,陆女士趿着碎花拖鞋,小步跟着:“你又买红薯了?” 她家召宝上周也买了好几次。 他说:“挺甜的。” 陆女士很惊讶:“你喜欢吃?” “嗯。” 景召把红薯提去了厨房,打开柜子,上次买的还没吃完。 景河东在做饭,厨房里烟火味很浓。 景召把红薯放进橱柜里:“如果吃不完的话,可以拿去分给租客们。” 陆女士:“哦。” 他洗了手,从厨房出来:“我先上楼了。”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我去送个东西就下来。” 他又出去了。 陆女士跑到厨房,辣椒有点呛人,她捏着鼻子:“老公,咱们召宝怎么会喜欢红薯?” 景河东在做辣椒炒肉,他锅颠得很溜:“红薯怎么了?” “你傻啊,召宝没了嗅觉之后,就不怎么尝得出好赖了,都没听他说过喜欢吃什么。” 景召十九岁的时候受过伤,那之后他就闻不到味道了。虽然嗅觉和味觉是分开的,但人的味蕾只能分辨酸甜苦辣咸,一但嗅觉丧失,会影响味觉的分辨,根本尝不出精细的味道。 即便是坏了食物,景召也尝不出来。 景河东仔细想了想:“我摆摊的那条街上,有个阿婆在那卖红薯,一下午也没卖出去几个,估计是召宝心软,就都买了。” 陆常安女士左手握右手,作祷告状,一副母爱泛滥成河的表情:“哇,咱们大宝贝是什么人间天使啊!” 人间天使去了十九楼。 他搬着箱子,腾不出手,没办法敲门。 “商领领。”
第17章 四舍五入就是牵手了 “商领领。” 她人在厨房:“进来,门没锁。”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景召只到了玄关,没往里走。 “东西放门口了。” 他正打算下楼,商领领从厨房跑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你喝水吗?我做了柠檬水。” 围裙是粉色的,很少女。 景召说:“不喝了。” 他挨着门,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槛,看了眼脚下的箱子,又把箱子搬了起来:“放哪?” “厨房。” 商领领先跑去开门。 景召把装满餐具的箱子放在了厨房的空地上。 起身的时候,他问:“门怎么不锁?” “等你啊。” 她很会说软话,就戳着人耳朵说。 他没看她,看着她身后的冰箱:“我会敲门,下次把门锁好。” 冰箱是银灰色的,表面擦得很干净,她的影子映在上面,裙摆下的脚踝很细很细。 火没关,厨房里的温度渐渐升高。 忽然,砰了一声。 是锅里的油炸开了,商领领没多想,伸手去开锅盖。 景召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她动作停下,视线才刚移到他的手上,他就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一步,前后不过几秒。 “锅里是什么?” 商领领有点没回过神来:“红烧肉。” 因为要做饭,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她额头生得饱满,很适合丸子头,围裙戴着,倒也确实有那么几分宜室宜家的贤惠。 景召把火关掉,等油不溅了,才拿开锅盖,往锅里看了一眼。 她的厨艺真是; 他不评价:“走了。” 他走人,懒得管。 商领领也看了看锅里:怎么有的蕉了,有的还是生的? 嗯,是火的问题。 “过来锁门。” “哦。” 商领领跑着跟上。 他下楼梯之前,脚步顿了一下:“我家陆女士买了很多红薯,让你下去拿。” 商领领扒着门,脑袋探出来:“你等我,我换一下鞋。” 景召没等,先下楼了。 两分钟后,商领领带着一盘水果去了陆常安女士那里,热情的陆女士留了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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