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茂内心:“是的,我弟弟他单纯得很。” …… 明日便要举办春日宴,宋府上上下下一片忙碌。 王氏同姜氏以及竹姐儿指挥着众人洒扫院落、擦洗门框,务必要一尘不染,包括茅厕在内不能有一点死角。 老太太、秀娘同何氏一起商量着如何安排明日贵客的座次排位,宴席安排,这除了考虑身份地位,还得考虑各家之间的关系。 那些彼此之间有过节的,尽量得给隔开。 张夫人、薛夫人、高夫人、刘夫人等亦都帮着一起参谋。 另外,这些人家亦都调派过来家里能干的丫鬟、小厮帮忙,人手是足足够用的。 郭大有夫妇帮着联系各酒楼茶馆的厨子以及茶博士,届时需要调过来帮忙。 前院,宋景辰则指挥着一众匠人做最后的布景搭台,务必要求做好防火,做好防火!保证安全第一。 大郎、二郎以及宋景睿从旁协助。 到了晚上,一家人又核对了一遍明日的流程,一切准备就绪。 另外,皇帝赵鸿煊要亲自过来的事情事关机密,只有宋景茂与赵敬渊知道。 赵敬渊一早就对宋府周边的街道进行了布置,同宋景茂两人又查漏补缺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宋家人都激动地有些睡不着,这毕竟是宋家在圈子里的第一次亮相。 蜡烛的事情,除了景茂同何氏,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 秀娘也不知道,倒不是景辰有意瞒着自家娘亲,主要他娘总小瞧他,他要给他娘开个大的。 大家都睡不着,宋景辰睡不醒。 不就是高端局的大型产品发布会嘛,他又不是没开过。 这些日子累够呛,可算是准备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人家不光睡得着,还能睡得香。 平瑞服气自家少爷的心大,今天这般重要的日子,一家子天不亮就都起来梳洗打扮,就只有少爷屋里一片静悄悄。 知夏怕误事儿,只得把帐子拉开,又扯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窗户也推开了条缝隙。 清新又略带湿润的空气连同清脆的鸟鸣声一同钻进屋来,床上的人眼睫毛动了动,可算是睁眼了。 乌黑墨发散于身下,凌乱地铺于枕上,惺忪睡眼泛着水汽,迷迷糊糊问知夏:“眼下什么时辰了?” 知夏有些心疼,辰哥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操过这么多心,她笑着端了水盆过来,“少爷,辰时一刻了,咱们先洗把脸醒醒盹。” 宋景辰点头,还有那些花没有处理呢,确实不可贪睡。 起来一番洗漱收拾,另有两名丫鬟端了饭食过来,宋景辰简单吃了两口,叫人把今儿早上才刚刚送来,还带着露水鲜花全都搬进来。 平瑞就见自家少爷手持锋利的剪刀,手起刀落,刷!刷!刷!一道道利索的白光在他眼前闪过。 平瑞只觉眼前花叶乱飞,等他再回过神儿来时,一把剪刀递到他手上,“好了,收起来吧,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平瑞:“!!!” 他就纳闷:这一把把论捆来的鲜花,被少爷这么一顿嘁哩喀喳,它怎么就变得这么高不可攀了呢? 这还真是一门手艺活儿! 弄完这些花束,景辰净了手,便由知夏伺候着他换上今日要穿的衣裳。 ——辰时开始。 外面陆陆续续有贵客上门,宋家门前变得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打从收到那叫人眼前一亮的请帖起,众人就对这场春日宴充满期待,果然这刚一进门就让他们感受到了稀奇。 仪门外左右两侧摆了长长的几案,几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男左女右分列上前,说是叫在那纸上任意写几个字,随便什么都行,想写什么便写什么。 若是不会写字的孩童,那就随便胡画几笔即可,说是后面会有惊喜。 会有什么惊喜? 叫人忍不住期待。 男宾客在前厅招待,女宾客在后院招待,一众宾客在丫鬟小厮的引导下入席。 每一桌上都摆放有茶水以及精致的糕点,桌子中央还摆放着一束别致的插花。 有那懂行的一眼就瞧出这插花的水平极高,这些花束千姿百态或是虚实结合、或是动静相宜、或是巧趣昂然,或是乱中有序,放眼望去,数十枝花束竟无一重复的。 在座的都是高门贵妇,虽插花水平有高低,但欣赏眼光是有的,忍不住对着这花束议论起来,询问是宋家那个高手修剪出来的。 秀娘想说:我,我儿子! 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显得自卖自夸式的。 何氏笑盈盈朝众人解释道:“那些请帖还有这插花都是我家三弟景辰弄出来的玩意儿,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不由齐齐惊叹,其中一位急性子的夫人不由开口问道:“令弟可有考取功名?” 话一出口,她身边的姑娘闹了个大红脸,忙用手拉她娘的袖子,那位夫人自知失言,忙讪笑着找补道: “我的意思是如此聪颖灵秀的孩子,想必读书也定然不差的。” 旁边倒也没人笑话她,因为她问的也正是众人都感兴趣的。 一说到读书,秀娘就有点泄气,自家儿子除了四书五经不爱看,啥书都看得下去,就连她看的话本子,儿子都觉得甚是有趣。 何氏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她笑道:“我家三弟幼时跟随宴安先生以及陆淮之先生读书,后面在凉州由萧衍宗先生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顿了顿,她又道:“如今在南州书院读书,师从吴行秋吴大儒。” 何氏口中这一连串的头衔把众人都砸晕了,这是什么神仙好命,这几个大儒得到任何其中之人都够叫人艳羡了,他自己一个人全占了。 不过不用怀疑人家吹牛,这都是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的。 何氏坚信以辰哥儿的脑子好好读书考个状元不在话下,便是来个六元及第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宋景辰不知道皇帝前脚给他挖个坑,他大嫂后脚又给他挖一坑,左右要把他往科举这条路上撵。 他这会儿正忙着招呼陈宴安、陆淮之两位老师,以及李逸山李伯伯。 十年光阴对小孩来说不算什么,对年轻人来说亦不算什么,唯有对老年人是极其残酷的。 景辰看着陈宴安已经全白的须发,有些心疼,这么多年过去,老师的梦想依然还只是梦想,他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理工书院依然没有开花结果,甚至连发芽的也极少。 可他仍旧执拗的坚持着,说是不需多,便有一人如那位先贤般,就足可改变大夏。 宋景辰不好跟他说你口中的那位先贤大概率同我一样是穿来的,而且估计还是个文科生。 陈宴安对景辰只有四个字——怒气不争! 幼时有多惊艳,长大了便叫他多失望,失望归失望,可他还是对景辰气不起来,这小子从小就有这种本事。 陈宴安翘着胡子,朝案几上的花束抬了抬下巴,没好气道:“这些年萧衍宗那老匹夫就教你这些玩意了?” 宋景辰眨了眨眼,“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 “琴棋书画什么的。” “他也就这点吃喝玩乐的本事拿来误人子弟。”陈宴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陆淮之老头儿却并不赞同,从旁开口道:“宴安兄此言差已,人生一世,不过吃喝玩乐是真,其他皆为虚妄。” 陈宴安气得瞪他:“那你怎么不吃喝玩乐去!” 陆淮之:“这不是老夫年轻时不懂事,悟得太晚了嘛。” “这么说你是觉得辰哥儿还玩得不够?”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萧衍宗教他的那一套没错。” “有错没错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就算?” 陆淮之毫不示弱! 眼看俩老头有了剑拔弩张的架势,老好人李逸山忙从旁边劝架:“宴安兄,淮之兄,依小弟看两位谁都没错,所占立场不同而已。” “那你是何立场?”俩老头异口同声齐齐把茅头对准李逸山! 李逸山无语问苍天。 宋景辰看得咯咯乐,于是仨老头异口同声一致对外:“臭小子你还笑!” 宋景辰忙作揖求绕,道:“老师们说的都对,学生受教了,那什么,前几日皇帝陛下赏了我些字画,不知几位老师可感兴趣?” “谁的?”仨老头眼睛冒光。 “是欧阳先生临摹的兰亭序。” “什么,竟然是欧阳先生?”陆淮之惊呼出口。 “嗯,还有颜公的一副真迹。”宋景辰淡定道。 “此话当真?”这回换陈宴安激动起来。 “当真。”宋景辰瞅了旁边眼巴巴的李逸山一眼,道:“我这里还有一副《万壑松风图 》” 李逸山直接炸胡子了,“现在何处?” 宋景辰正要说话,一阵嘎嘎嘎的鹅叫声传来,几人循声望去—— 就见有人竟然赶着一只大白鹅进场了,这只鹅也稀罕,不但身上白白净净,脖子里还拴着个红绸带,似是训练有素,那赶鹅的人一个口令“上来!” 那只大白鹅扑棱扑棱翅膀,纵身一跃,上了场地中央的高台,昂首挺胸,藐视众生,毫不怯场,唯鹅独尊! 底下宾客笑声一片,不由窃窃私语,心说这宋家到底不是那等有底蕴的大家族,不搞诗词歌赋、流水曲觞,莫不是要叫这鹅表演才艺? 正议论着,负责这场春日宴的司礼,一身利落的青色稠衫,不慌不忙走到前面,未言先笑,他朗声道: “诸位贵客,春日宴开场前的小玩乐,咱们府上准备了一些小小的礼物奉送,不过前提是要将我手中的套圈套入这只鹅的脖子中。” 说着话,他举了举手中比大白鹅脑袋大好几圈的套环。 下面人哄笑,心说这有何难度? 司礼见没人上来,也不着急,笑盈盈道:“有那位愿意敢为人先试一试吗?” 郭午自知自家地位无法与这些人比,不好出头,但见此时冷场,哪能不帮兄弟一把,正要站起来,不成想有人先他一步站起来了。 “我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颇感兴趣地从司礼手中接过套环。 司礼朝不远处一道墨线指了指,道:“还请贵客站在墨线以外投掷。” 少年扫了一眼也不过是七八米的距离,这可难不倒他,闭着眼睛也能套上,投壶可比这有难度多了。 众人就见那少年信心满满,站到墨线外,几乎都没怎么瞄准的,轻轻松松将套圈抛了出去。 下面有经验之人瞧着这抛出的弧度,暗自点头,心说“这把稳了。” 只是他念头才起,就听叫旁边人一声惊呼,我的个天——他看到了什么? 这鹅,这鹅它,它竟然会歪头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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