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尔听闻贵朝宋景辰骑射功夫了得,想与之切磋一番,还请皇帝陛下恩准。” 阿依尔此话一出口,宴会上一阵错愕声。 赵鸿煊也是愣了一下神,转而看到阿依尔看向宋景辰的眼神,心中明悟,却是故意笑道:“宋景辰骑射功夫了得,名声还都传到西戎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不知?” 阿依尔也愣了,脱口而出道:“宋景辰打遍西凉、西鹘、西戎全无对手,号称西北第一箭,陛下竟然不知道么?” 场面突然间的安静。 每个字都听懂了,连成句子反应不过来阿依尔到底在说些什么。 赵鸿煊:“啊这……” 朕还真不知道,朕的摇钱树竟还有如此技本事!!! 赵敬渊微微愣住:“……此事景辰竟然对自己只字未曾提过。” 杨睿:“呵呵,在南州时便扮猪吃老虎,到了京城以为不扮了,不成想人家还有底牌藏着呢。” 韩骏:“宋景辰你个大尾巴狼,真能装,看老子跟个二百五似的指导你箭术好玩儿是吧?” 施国公则眉头紧蹙与侄子施志雄对视一眼:计划得变。 宋景茂拈着手中酒杯,嘴角不自觉上翘,“呵呵,我弟弟。” 大夏朝众人是震惊难以置信,西凉、西鹘的部落首领则是恨恨地瞪向西戎王—— 你女儿丢你们西戎的人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拉上我们俩个? 西戎王也是苦笑,小公主被他惯坏了。 “西北第一箭么?倒要领教领教。”旁边北胡王这个以骑射与武功著称的北胡第一人表示不服。 下面众人心思各异,上面赵鸿煊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景辰,你上前来。” 宋景辰趋步上前。 赵鸿煊笑道:“景辰,阿依尔所言可属实?” 宋景辰拱手:“陛下,是阿依尔公主太过高看臣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臣如何敢称第一。” 阿依尔不由怒瞪他:“你骗人,你明明说得是若你宋景辰敢称第二,天下何人敢称第一。” “那是公主听错了。” “你敢狡辩,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他们都可以做证。” 宋景辰:“哦,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阿依尔急了:“什么叫本公主说什么是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阿依尔还要较真儿,就听上面赵鸿煊笑道:“阿依尔,听你的意思,你同景辰很熟。” “我们俩不熟。” “我们俩不熟。” 阿依尔同宋景辰几乎异口同声道。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引得赵鸿煊哈哈大笑,下面亦是一片窃窃笑语。 是个长眼睛的就能看出阿依尔小公主对宋景辰不一般。 阿依尔在马背上长大,又习武骑射,比同龄女子高出一大截,任谁也想不到她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赵鸿煊道:“阿依尔,你不是想要与景辰切磋一番么,你想如何切磋?” 阿依尔此时也意识到不妥,忍不住双颊羞红,狠狠瞪向宋景辰。 宋景辰只觉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好家伙,阿依尔竟然还知道什么叫脸红。 阿依尔朝着赵鸿煊道:“陛下,阿依尔要与他比试箭术。” 赵鸿煊:“如何个比法?” 阿依尔道:“回陛下,射箭之道,既是控箭亦是控心,身心合一不为外物所扰方能百发百中。 宋景辰:“……” 这话好耳熟,不是,这话就是我说的呀。 阿依尔道:“陛下,此话是宋景辰所讲,所以阿依尔不占他便宜,阿依尔要与他比控箭,也要与他比控心。” “此话怎讲?”赵鸿煊来了兴趣。 “听声辩位。”阿依尔解释道:“令人在兔子脖里绑上铃铛,使人驱赶,他与我均蒙上眼布,比谁先射中猎物,比谁射中的猎物更多。” 阿依尔话音落地,众人不由齐齐吸气——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没有射箭经验之人只知道这很难做到,但对于究竟有多难做到其实并没有一个直观感受。 杨睿之前见过宋景辰蒙眼投壶,但显然难度是无法同眼前相比的。 也只有赵敬渊、北胡王、施志雄这等高手才懂阿依尔所说之事挑战性到底有多高。 射箭三步,一看、二定、三放。 所谓一看,便是锁定目标,评估猎物位置、距离,以及猎物可能的逃亡路线,阿依尔公主的意思是这一步直接以耳代眼。 这么说吧,一个习惯用眼看路之人,你突然给人家眼上蒙块布,告诉人家:兄弟眼看不见没关系,你不还有耳朵吗,给你根拐杖(兔子身上的铃铛),请大胆过独木桥(兔子体型小难度加大)吧。 就问你难不难? 要知道对于正常人来讲早已习惯了用眼睛平衡协调身体,而射箭正是一项需要调动手、眼、身、心协调一致的高级技艺。 所以,听声辩位这种游戏普通射手还真玩不起,赵敬渊玩不起,施志雄玩不起,便是刚才不服气的北胡王亦从未挑战过。 属实是神箭手的天赋领域了。 西戎王目光扫过众人神色,面露得色。 赵鸿煊不由担忧地看向宋景辰。 只有宋景辰不想出的风头,就没有宋景辰驾驭不了的风头。 笑话,他能让阿依尔拿住。 他的骑射是自家爹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手心的薄茧都是他功勋的证明。 众人就听宋景辰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呵呵一笑,轻飘飘道:“远来是客,在下让公主三箭。” 耳语般,温和、简短、平静。 不要说阿依尔想揍他,赵鸿煊都想揍他,你小子就不能收敛着点,待会儿若真输了,你叫朕的脸面,叫咱们大夏的脸面往哪搁? 韩骏在下面内心激动地哇哇乱叫:宋景辰你可太会了。” 宋景茂不由低头遮额:这小子。 阿依尔被宋景辰激得咬牙,小脖一梗:“不需要你让,本公主才不会占你便宜!” 她这不加思索的气话一出口,众人不由憋笑,心说小丫头当真是单纯,什么叫你不占他便宜。 西戎王狡猾的细眼微眯,心说我的傻闺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爹教过你多少遍了,咋就不长记性。 宋景辰不想蒙住阿依尔的眼睛,他想堵住她嘴,阿依尔公主,拜托你可少说两句吧,再说咱俩的关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接下来赵鸿煊令人下去准备一应事宜,宋景辰吩咐阿福回去取自己的弓箭来。 韩骏趁机悄声问宋景辰:“开大了啊,老实交代,胜她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宋景辰低眉瞥他,“赌一把,五千两,我开我自己大。” 韩骏一听宋景辰要跟自己赌,刚才对景辰的质疑立即一扫而光,景辰这小子逢赌必赢! 很快,按照阿依尔所提要求,一切准备就绪,赵鸿煊率众人移步殿外,文臣武将以及重臣家眷等人俱都兴致勃勃,想要一睹什么是传说中的“听声辩位”。 十五只仓皇惊恐的兔子已然被装笼,这些兔子本来都是散养供食用,刚才一通抓捕,骤然被关进狭窄笼中能不害怕? 另,七八只气势汹汹的凶猛猎犬被侍卫牵住,一会儿等兔子放出,这些猎犬便会狂吠,既是逼兔子快跑,亦是干扰宋景辰与阿依尔的视听。 还未曾开比,气氛已起,阿依尔丝毫不感到紧张,大眼睛中反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兴奋与凶悍。 阿依尔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美得原始狂野。 挑战、冒险、征服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天性,只不过宋景辰自小受儒家文化诗书礼仪熏陶,将这些原始的东西隐藏得很深。 与阿依尔的外放相比,真到了一较高下之时,他的气场是克制内敛而沉稳的。 宋景辰一抬手,阿福递上一把制作精良的乌木弓,弓身宽阔,线条流畅,纹样精美,隐隐流光闪动,紧绷而弹力十足的弓弦,一看就是选用了最上等的犀牛筋、鱼鳔胶等制成。 一把好弓从选材到制作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还需得放置一年,保证其受力均匀,三年方可得一弓。 宋景辰手上这把良弓足足制作三年,宋三郎又亲自上手调、教打磨一年才给宋景辰用。 没有一个小孩喜欢吃苦,宋景辰当然更不喜欢,他纯属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把弓嫌丢人才肯练习。 上手难,等真正体会到其中趣味,便是宋三郎不想让他练也拦不住。 琴棋书画亦是如此,宋三郎为儿子寻来的老师均是当世数一数二,宋景辰只要不怕给自己师傅丢脸就尽管摆烂。 景辰哪能丢得起这脸,还能怎样,练呗。 韩骏等人在旁边看得眼热:一到关键时侯宋景辰就开始炫富,话说关键时候拼爹的感觉可真是爽爆呀。 ——好想拥有。 阿依尔的弓箭也不差,游牧民族射猎为生,作为西戎王的掌上明珠,又天赋异禀,她不会缺了好弓。 侍卫为二人递上箭壶,一人八支箭,浪费一支少一支,也就是说双方不能靠运气或者瞎蒙取胜,每人射箭的机会是均等的。 一共就十五只兔子,你若不先发制人,兔子被人射中一只少一只; 你若先发制人,一旦射不准,那么你也等于失去射中一只兔子的机会。 总之既要比快,还要比稳,玩得就是刺激和心跳。 当真是如阿依尔所说,既比控箭亦比控心。 场上较技俩人一个十六、一个才年仅十二岁,怎不叫人感叹英雄出少年。 又有宫人端上蒙眼黑布请双方验视,宋景辰道:“请公主先选。” 阿依尔道:“主意是我出的,布自然你先选。” 宋景辰笑了下,随手拽过盘中黑布蒙上自己双眼。 月光下,温柔而暗淡的光线给人一种恍惚迷离的感觉,黑稠布罩住少年眉眼,愈发突显他面色白皙,鼻尖高挺,嘴唇红润而美好。 阿依尔印象里最深的便是宋景辰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大漠里最美最吸引人的风景,倘若你要因为它太美丽就贸然走进去,你可就惨了,因为你再也不会走出来。 阿依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漂亮哥哥就一不小心掉进去过,后来生生被漂亮哥哥气炸蹦出来了。 如今景辰的眼睛突然隐匿在黑暗之中,她一时有些茫然,美丽的风景被遮挡了,可好像因为被遮挡,让人有了更多的想象,它反而更吸引人了。 阿依尔总觉得这样的宋景辰有哪里不对劲儿。 至于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上来,反正怪怪的,阿依尔顾不上多想,干脆利落地将黑布蒙上,这次她定要将宋景辰打个落花流水, 平心而论,宋景辰是真不想欺负一个小姑娘,胜之不武,不过事关朝廷颜面,输是不可能的,便胜她一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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