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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礼将身上穿着的大氅脱下来，把水池中的人鱼抱出来，用大氅裹住，抱在怀中。 他的动作太快，让姜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入顾卿礼的怀抱，被他抱离那个住了两个月的院子。 姜念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软很小，“其实我能化成人腿，可以走路。” “孤喜欢鱼尾，别化了，省的等会儿还要化回去。” 顾卿礼并没有放下她的意思，步子很稳的往前走。 被人抱着不用走路，对不爱走动的姜念来说，简直是太棒了。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鱼尾，乖乖的被顾卿礼抱着，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察觉到怀中的人鱼没有那么怕他，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景色的时候，顾卿礼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有一只不怕他的人鱼，也挺不错的。 很快，顾卿礼就抱着姜念到了紫宸殿。 里面的太监婢女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顾卿礼越过这些人，穿过寝殿，径直去了后面有十米长、八米宽的温泉池。 刚刚踏进去，姜念就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汽，还有升腾的水雾。 温泉池中，没有顾卿礼的允许，这里不会出现一个人。 他将包裹着人鱼尾巴的大氅解开，把人鱼小心的放入温泉池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浅蓝色的尾巴，驱赶了寒冷。 她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水池了，一入水，她便在水池中游了一圈。 最后，又游到了顾卿礼的面前。 尾巴在水池中开心的摇晃着，手臂漂浮在水面上，苍白的手渐渐的变成了细腻红润的白。 被四周的烛光照射着，那手上的青紫一块，就格外的刺眼。 “你以后哭珍珠，是不是都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哭出来？” 顾卿礼不顾衣服被池水浸湿，随意的坐在水池边上，捞起浮在水上的那只手。 “不会。”姜念想想自己以后每天都要哭一颗珍珠，补充一句，“吃辣的也可以，而且哭的珍珠更圆！” 这是姜念亲身实验过的。 她每次吃太辣的东西，都会因为受不了，眼中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轻轻的眨巴一下眼睛，就会落下一大颗珍珠，很好看。 听到姜念的话，顾卿礼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除了这两种方法，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顾卿礼对这样的事情很好奇。 他很想知道，小人鱼都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哭。 “也有。”姜念点点头，“但是都是听说，我没有试过。” “说来听听。”顾卿礼握住她的手，时不时的捏一下她自然弯曲的手指。 “看伤心的话本子，在眼睛四周摸上刺激的药泥，不睡觉打哈欠……” 姜念把她母亲写的方法都一一的念了一遍。 一开始还比较正常，到了后面便越来越离奇。
第3章 受伤 顾卿礼想了想她说的这些办法，最后挑了一个还算可行的。 “孤让人给你找些话本。” “好。” 姜念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将心里的害怕都尽数驱散。 现在相处下来，感觉他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可怕，还挺好相处的。 不仅让她用那么大的温泉池，还给她找话本看。 虽然这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哭珍珠。 趴在温泉池里将手尾都暖热了之后，姜念就不想在温泉池子里面泡着了。 她看向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的顾卿礼，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我能不能从水池中出来？” “不接触水，你能活多久？”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她。 “三天。” 顾卿礼想了想普通的鱼，出水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 对比着，他做出客观的评价，“时间还算长。” 顾卿礼松开她的手，从温泉池中出去，命人送来一套女子衣裙还有一套纯棉的长巾。 他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自己接过来婢女送来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温泉池旁。 看着坐在水池旁边用鱼尾戏水的人鱼，顾卿礼将这两样东西放到她面前。 “换好了出来，孤在外面等你。” 顾卿礼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姜念拿起长巾把身上的水都擦干净，鱼尾才慢慢幻化成修长的双腿。 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放到一边，换上旁边放着的衣裙，姜念很快从温泉池中走了出来。 她刚刚走出来，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穿过阻挡视野的屏障，姜念就看到在满是雪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胸口插着刀的婢女。 殷红的血将周围的白雪浸染。 察觉到姜念出来，顾卿礼突然不想让这条刚刚不那么怕他的鱼看到这种场面。 他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捂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看。” 姜念黑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一上一下，痒痒的。 当视觉被遮挡后，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放大。 姜念能够听见细微的拖动声，甚至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我饿了，可以带我去吃饭吗？”软软的嗓音穿过寒风，落入顾卿礼的耳中，却莫名带着几分暖意。 他想过，这条鱼会问他为什么杀人，会因为刚刚看到的场面而害怕他。 却没有想过她会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问他可不可以去吃饭。 人鱼的胆子，确实比那些恶心的人类大多了。 “孤带你去。”顾卿礼没有放下捂住她眼睛的手，拉着她走了很远一段距离，才垂下手。 视野重新恢复后，姜念已经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另一座巍峨的宫殿前。 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进去。 宫殿中烧着地龙，里面的温度和刚刚的地方差不多。 姜念跟着顾卿礼往里面走，又穿过一道门，进了内殿。 嗅觉敏锐的姜念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将目光落在顾卿礼的肩膀上，语气笃定，“你受伤了。” “小伤。”顾卿礼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随意的放在一处。 没有了披风的遮挡，顾卿礼肩膀上破开的口子就暴露在空气中。 离他近一些，就能看到那玄色的衣服上，被染湿了一片。 “留了那么多的血，还是小伤？”姜念第一次见到有人受了伤还能这么淡定的。 她要是肩膀上流了那么多的血，估计珍珠都哭一盘子了。 顾卿礼掀起眼眸，看着面前的人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盯着他的伤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被孤的伤口吓到了？”顾卿礼将外面的衣服脱掉，扔到一处，只留下一件里衣。 “没有。”姜念在进宫的路上，见过比这惨烈许多倍的伤，“你要不要叫太医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顾卿礼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瓶伤药和一块白布出来，放在了姜念侧边的桌子上。 他看了看还站在这里的姜念，从一处捞起来一块黑色的布条，递给姜念，“把眼睛捂上。” 姜念接过来布条，盖在眼睛上，在后面系上活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确保她看不见之后，顾卿礼才将那件破了的里衣脱掉，熟练的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等从里面拿出一件新的里衣和外衣，穿戴整齐之后，顾卿礼才走过去，将她蒙着的黑色布条解开。 等姜念再度恢复视线之后，已经看不出他身上的伤了。 顾卿礼看向外面，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安，让御膳房送些吃的过来。” 随安闻言，站在门外应下，便差人去办这件事。 姜念站的有些累了，她眨了眨眼睛，目光移到了身后的软榻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卿礼率先坐在了软榻上，“累了就坐着。” “多谢陛下。”姜念用着她那会的为数不多的礼仪行了一个不怎么不规整的礼，坐在了软榻上。 她虽然可以用化成人腿，也能够行动自由的走路。 但是走久了站久了，就会觉得从脚心处传来一阵疼。 对人鱼来说，用脚走路，就好像是让鱼尾巴立起来走路一样。 若是打一个比方，就相当于人踮着脚尖走。 开始还好，越到后面就会越累。 姜念垂下眼眸，慢慢的活动脚腕，企图让自己恢复的更快一些。 “人鱼会唱歌吗？”顾卿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轻声询问。 “自然会。”姜念点点头，“不会唱歌的人鱼，是不能被称为人鱼的。” “唱一首听听。”顾卿礼慵懒的坐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姜念。 “好。”姜念点点头，脑海中响起幼时她母亲经常给她唱的那首歌，低声吟唱。 人鱼的歌声空灵，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顾卿礼静静的听她唱，墨色的眸子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无声的转动玉扳指。 这是顾卿礼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做的动作。 一首曲子结束之后，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我唱的好不好听？” 仔细算下来，这还是姜念第一次唱给人类听。 虽然人鱼都说好听，但是人类的评价，她还从没有听过。 “好听。”顾卿礼侧眸看她，“以前给其他人唱过吗？”
第4章 暴君头疼 “没有。”姜念很果断的摇头，“你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类。” 姜念在没进宫前，身边的朋友都是人鱼。 后来进宫了，无人知道她是人鱼，她也没有在这些人类面前上唱过歌。 听到姜念的回答，顾卿礼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微微勾起了唇角，透露着此时的心情愉悦。 很快，御膳房就送来了十几道美食，将整个桌子都摆满了。 饭菜的香味通过空气传来，很快就剥夺了姜念的注意力。 她坐在桌子前，左手拿起筷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姜念吃饭的时候，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吃上，腮帮一鼓一鼓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看着她吃的那么香，平时顾卿礼不会去动的菜，也会吃上一两筷子。 桌子上的菜很多，但是却几乎没有剩下。 当姜念放下筷子，抱着茶碗喝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顾卿礼，却见他垂眸看着她平坦的肚子。 姜念默默的侧了一个身，遮挡住顾卿礼的视线，又喝了一碗清茶。 吃饱了之后，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躺着不动，开开心心的等食物消化消化，然后大睡一觉。 可这样的愿望，在顾卿礼这里，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她坐在软榻上，看着对面的顾卿礼批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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