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就想用手拨弄,却忘了怀里还抱着东西,差点掉在地上,亏得齐恒眼疾手快帮她扶稳了。 这么一闹,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凑近几分,徐宁几乎能数清楚他眼睛底下的睫毛。 还有他微微泛红的脸皮,应该是发烧吧? 现在接吻,会不会大大增加传染的风险?徐宁正迟疑要不要贴上去,对面那两片嘴唇忽然翕动了下,“有人来了。” 徐宁快速后撤,并挺直腰杆,然而已经晚了,那袭红影一闪而过,显然不愿打扰。 这丫头,不知道又会如何多想哩。 红芍正觉心惊肉跳,忽见半夏端着满满一壶滚茶前来,连忙拦下,“别,待会儿再过去。” 半夏不悦,“王妃交代过每两个时辰殿下都要服药的。” 那也不能故意煞风景呀,再好的补药也抵不过情投意合,说不定一番体贴温存之后,殿下就奇迹般痊愈了。 红芍跟这笨丫头解释不清,只能眼睁睁放她过去,惟愿王妃宽宏大量,别跟陪嫁丫头计较——算算时辰,差不多快完事了吧?病人多半不能持久的。 瞧她多机智。 半夏出现在窗口上,两人已端正姿态,正襟危坐,反正半夏这个角度看不到底下是何模样。 徐宁接过她递来的滚水,“姜呢?” 太医专程交代过,这味药要用老姜当药引子,她不知有无道理,不过还是照办,当成安慰剂也使得。 半夏才发觉自己给忘了,这姜得现削皮才有效力,可锉刀在哪儿? 复回去找寻。 红芍见她这副模样,小心翼翼道:“王妃没说什么吧?” 半夏满脸懊恼,“别提了,都怪我糊涂,这会儿问我要刀子呢。” 红芍:……不用这么狠吧?因为撞破奸情就得杀人灭口? 皇天菩萨,她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的! * 收到的年货太多,静王府这么几口人消灭不完,徐宁遂又送了些给妯娌们,可她们多半看不上这等土仪,只好意思意思。 此外便是杜姨娘,但单给她一人送也不像话,那府里少不得要周全些,省得闲言碎语。 徐宁遂亲自去了诚意伯府一趟,正月里,本就是走亲访友的最佳时节。 赶了巧,她的两位姐姐也都在。 诚意伯红光满面,女儿们齐聚一堂,虽然所嫁各异,总归是对他这当老子的一片孝心。 对徐宁送的土仪也很满意,大鱼大肉吃多了,正觉嗓子眼齁得慌,别看这点菜蔬寻常,外头市面上涨了快十倍价钱哩。 徐宁笑向徐婉道:“六表哥怎么没来?” 她没问徐馨,实在是那声姐夫喊不出口,还是自家人亲切些。 徐婉神色十分微妙,她这趟按理该和王珂一起回来,然而就在不久前两人刚吵了一架,她便赌气自己叫了辆车离开晋州,总算一路顺风,没出什么意外。 这事情说大不大,左不过婆媳那点子龃龉。王二太太劝她把名下的铺子换了现银存进钱庄——她陪嫁的那些铺子庄田都在京城,不易亲自照管,只能每年由专人将收成和分红送去,谁知道底下会不会捣鬼?又没千里眼架着。 原本王二太太所言也有理,可徐婉牢记着方姨娘嘱托,对夫家不可轻信,尤其王二太太提议的还是存在王家票号,更让徐婉觉得婆婆存心不良,才刚进门就算计她的嫁妆,有这般坑媳妇的么? 于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王二太太当时便给气病了,是不是真病不好说,反正喊着胸口疼,王珂听他娘发了半天牢骚,回来也劝媳妇,分明帮她省事,怎么连自家人都信不过?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徐婉简直要气炸了,他不帮她倒罢,居然还反过来怨她不识抬举? 她怎就嫁了这么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第056章 装死 毫无疑问, 王珂就是个妈宝男,而徐婉早就知道这点,不过自信能在婚后改造他罢了。奈何事与愿违, 王珂依旧处处听他爹娘的,这让徐婉多少有些自尊受挫。 所以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徐宁冷眼旁观,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王珂一介布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离了家门寸步难行,你让他如何跟家中作对?也太痴心妄想了些。 当然, 铺子折现听着就不靠谱,王二太太也不能说是好心,换做徐宁亦不肯将钱存在王家票号,但她不会当面跟婆婆起冲突, 而是迂回解决,至于京城难以管理的问题, 何妨跟诚意伯明说以物易物,另外购置晋州那边田舍铺面, 这不就尽在掌握了? 徐婉显然想不到这点, 忙着伤心遇人不淑去了, 徐宁也懒得提点, 各人自扫门前雪,还不是求仁得仁。 诚意伯被女儿哭得头痛不已,只好答应她暂且留下, 可出嫁女没有在家中常住的道理, 还是得找时机将她送回去——但以徐婉的脾气,除非王珂亲自来接, 否则她绝不肯答应。 诚意伯又有点埋怨侄儿,堂堂一个大男人作甚跟媳妇置气,你就不能先让一步?再说了,女婿给丈人拜年原是理所应当,你就找个 借口登门拜访能怎地? 徐宁笑道:“怕是六表哥做不得主。” 二太太一招装病就把儿子拿下了,偏拦着不许出门,他能怎办? 诚意伯叹口气,总归是婉丫头无能,换成宁丫头,保准把王珂辖制得服服帖帖的,只瞧她跟静王便知了。温妃那样难缠,提起儿媳妇还不是满口称赞?可见悟性是天生的。 然而错误已经铸成,他当老子的想法,若再过两天仍无动静,少不得对王家那边服个软,或是让点利润,否则天天看婉丫头待在府里,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 正觉心累,看一旁徐馨没事人模样,诚意伯皱眉,“思远呢?” 徐馨不慌不忙,“您放心,我们好着呢。” 她可不是因为吵了架才回娘家,只是懒得招待文家那帮穷亲戚而已,一个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身上不知藏了多少虱子,回头别传染给她,遂一早命丫头闭了房门,把她那些珍贵箱笼悉数锁起,自己施施然出来溜达。 诚意伯:……你一个当家太太,不在家招待客人,居然还躲懒?这要是传开去,他温家女儿还有何教养可言。 本待骂她两句,亲戚们都在,罢了,只道:“你去同你母亲说话吧。” 但愿王氏能好好教教她,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哪能由着怕苦怕累?就算是下嫁,可她总如此折腾,大女婿早晚也得起嫌隙不可。 徐宁觑准时机,“大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总算还记挂着嫡母,诚意伯松口气,三个女儿里头,当属老幺最懂事最令他省心。 可他却忘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若非自己以前若有若无的忽视,徐宁也不至于一步步跟他离心。 王氏见到女儿正高兴着,可随即瞧见跟来的徐宁,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总算她还知机,强撑着要下床行礼,“臣妇参见静王妃。” 徐宁当然不能让她滚落到地上,虚虚抬手一扶,“自家人何必见外,免了吧。” 王氏面容稍霁,总算她还念着养育之恩,不算全无心肝。 徐馨快人快语,“娘,您怎么又病了?” 还不是让你给气的!王氏有口难言,年底一对账,那数字着实令她心惊,本来三位姑娘的嫁妆便所费不呰,偏偏方姨娘还挑走了最赚钱的几家铺子,老大还时不时过来要钱……年初又是红白喜事的多发季,少不得往来打点,再这般下去,她只能靠自己的私房钱来填空了。 当然这些不能明说,被三丫头听见不定如何笑话,王氏只有气无力道:“时气不好,着了点风寒。” 徐馨立刻高兴起来,不是大毛病就放心多了,正好她还有事相求。 她倒不避讳,兀自对王氏提出,想从她名下拿两间铺子学着管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王氏却是知道女儿多少斤两,当初给她的都是动产,衣裳、首饰方便变卖随时换钱,田地要靠天吃饭,店铺要靠人吃饭,都不是容易事。 这会儿贸贸然提出做生意,不是存心给她添堵么?万一赔了亏的可都是她! 王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上不来,好半天才缓下,“你若缺钱只管张口,何必费这些工夫?” 这话虽然说出来有些偏袒,当着徐宁恐怕吃心,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然而徐馨还真不是为钱而来,她虽然大手大脚,宅子里该修缮的修缮、该换的也都换得差不多了,暂时没有需要破费的地方——难道要她为文家那帮穷亲戚添置新衣换新被褥?她才不肯呢。 只是这会儿忙着拜年往来不绝,她又不便见天儿在娘家躲着,不妨找点事情做。 王氏无法,只得寻了两张铺子文书,又差人去跟那边掌柜说一声,好让大姐儿熟习熟习。 徐宁只管微笑看着,做生意需要天赋更需要耐心,就徐馨这急三火四脾气,看账本恐怕跟看天书似的,还不如徐婉呢。 王氏想起徐宁怎就能将掌柜们治得服服帖帖,到底不甘心,“你有不懂的地方,多跟你三妹妹请教,她必然肯指点。” 徐馨可不乐意,“您就这般看不上我?做生意有什么难的,您等着吧,保准半年就给您翻一番。” 她才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人差,三妹会的她一样会,左不过对方有着王妃之便,人人多几分尊敬罢了! 王氏彻底无话可说,看来馨姐儿是被她教得太自大了,若嫁入寻常功勋之家,馨姐儿或许还能做番样子,只消多指派几个得力仆妇便行,自有人为她鞍前马后撑起架子。可是如今事事要亲力亲为,馨姐儿便原形毕露了。 她真的该看好这桩亲事吗? 从嫡母房里出来,徐宁便抽空提起温家表弟请先生的话,她没让人找文思远,既是因为身份有别,也不想徐馨有所误会。 但徐馨却看不上区区一个教书先生的差事,眼看秋闱在即,该好好准备应试,等着功成名就,谁稀罕去当西席吃人家的饭? 便是徐宁提到的那些隐性福利也是她嗤之以鼻的,她也不在乎一年四季的新鲜菜蔬,高兴了天天下馆子都行,真当她是混日子的? 徐馨草草施了一礼,“替我谢过殿下,实在时机不巧。” 真是,还当什么好差事巴巴说给她听,三妹眼皮子也太浅了! 看着徐馨扬长而去,半夏分外恼火,“大小姐也太不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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