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好,自己要当待宰肥羊,活该被人磋磨。 温长宁那身打扮更是让徐宁眉头一皱,知道温家意在低调,可人人都打扮得花团锦簇,独你一个这样俭朴,不是明摆着鹤立鸡群么?何况三皇子也是苦惯了的,见她这般陋质玉颜,没准还觉得同病相怜,非她不可呢。 徐宁当机立断,往那掌事宫女袖里塞了枚银子,“烦请姑姑进来喝杯茶,略歇一歇。” 宫女嘴上道:“王妃太客气了,奴婢还等着回禀太后呢。” 脚步却很诚实地进门,还是静王妃人好,听说该府上点心吃食也是出了名的——横竖不差一时半刻,太后要等就等呗。 使了个眼色命白芷拖延时间,这厢徐宁便拉着温长宁一径来到自己闺房。 温长宁还当她要携自己私逃,使劲想要挣脱,她可不敢连累爹娘! 徐宁倒觉好笑,真是个孝心可嘉的,难怪明知火坑还往里跳。 她也不多废话,直接命红芍将最好的衣裳首饰取来,脸上也涂上最好的脂粉,厚厚一抹胭脂,从眼皮直拉到腮边,愈显得面若桃花,肌映流霞。 原本只有七分颜色,这么一拾掇倒是个美人。 温长宁:……表嫂好像很希望她中选的样子。 她倒是无不无不可,但,这么急不可耐将她推给三皇子,多多少少会让人有意见。 红芍翻个白眼,不欲自家王妃被人误解,“姑娘可听说过,大隐隐于市?” 想不引起注意,最好的办法并非衣着朴素行事低调,那样反而显得刻意,将自己与周遭融为一体,不表露半点特殊之态,这才是上策呀。 温长宁半信半疑,实在她很清楚,自己入选对徐宁只有好处——她不信这位表嫂会一无所觉,就算她容貌欠佳,论本事也不及表嫂那么能干,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种威胁。 谁不想尽可能铲除竞争对手呢? 徐宁见状,索性与她开诚布公,“我知道,娘娘有意许你为侧妃,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她有充足的把握阻止,就算纳侧,也得上宗室玉牒,即便温妃执意,凭她在邓太后那儿的分量,徐宁也有把握扭转乾坤,更别提,齐恒还牢牢站她这边。 她根本没把温长宁视作竞争对手,撇开相貌资质不谈,只瞧影视剧里,青梅往往打不过天降,就知道胜负手很明了。 子嗣更不成问题,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往往是歪瓜裂枣,如何能与她的孩子争竞?这不搞笑么。 因此徐宁今日只是单纯为那点亲戚情分才来帮忙,或者说同为女性的怜悯,三皇子那种奇葩,不是寻常人能hold住的,温长宁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还是别飞蛾扑火的好。 见到妆饰一新的温家小姐,掌事姑姑并未起疑,静王妃果然是最尊崇太后娘娘的,这般郑重以待,可比那些个心口不一的强多了。 徐宁笑了笑,不多解释,只请姑姑代为向太后问好,她胎气未稳,就不去凑热闹了。 过后,还是吴王妃暗地告诉她,这趟见面会很不愉快。 问题不在那些世家贵女身上,虽然各怀心事,可没一个敢在慈宁宫撒泼,太后面前俱是恭恭敬敬的。反倒是应邀前来的三皇子,毫无顾忌瞥了贵女们几眼,似乎读懂她们眼里勉强似的,冷冷扔下句,“我不要娶这些庸脂俗粉”,便拄着拐离开了。 邓太后气得肝疼,她何曾被人这样打脸过?还是个区区孙辈。景德帝知道后,虽有些埋怨老娘多事,却还是颁下口谕召老三入宫问罪,你猜怎么着,三皇子直接称病不来!反正这些年皇帝都没正眼瞧过他,大不了继续克扣待遇罢了,他就不信能把自己贬为庶人。 光脚不怕穿鞋的,景德帝还真无计可施,虽然他厌恶何嫔母子,但若过分亏待,臣民就该议论他这位父皇不慈了,景德帝只得借坡下驴,派亲信大臣上门骂一顿完事,连陈胡两位贵妃也吃了挂落,谁叫她俩无事生非,好容易重掌凤印,净会给朕添麻烦!再有下回,不如仍旧还给温妃完事。 贵女们虽松口气,但也同样受到奇耻大辱,一个冷宫废妃生的皇子,居然敢说她们是庸脂俗粉,要上天不成? 温长宁也有同感,尤其三皇子那句话还是正对着她说的,更令她心中郁郁。当着家里人,她并不肯露出分毫,如今他们倒跟过年似的,巴不得烹羊宰牛大肆庆贺。 文思远倒是瞧出些许,悄悄对她道:“人贵自重。” 他从这女孩子身上仿佛窥见曾经的自己,同样的心高,同样的不甘平庸,然而,却屡屡被现实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至今都未放弃中举的希望,坚信自己只是明珠蒙尘,终有一日会得见天光,她又何必妄自菲薄?论出身背景,她可比他强多了,又有一群关心爱护她的家人,不像自己全凭单打独斗。 温长宁瞥他一眼,“先生说话真是老气横秋。” 明明只比她大几岁,何必总拿着过来人姿态?好歹留两撇胡子才更有说服力吧。 文思远打着哈哈,他这须髯太过粗硬,不像人家飘然而袅,留长了不好看,故此总会及时刮去。 挺感慨,原来他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啊。
第099章 抢戏 为着三皇子的亲事, 众人皆自讨没趣,反倒是最开始极力反对的惠妃得了意,早说了贱婢之种无须赏脸, 瞧瞧人家可有感激半分? 不过,这倒令她灵光一闪, 遂向景德帝提议, 不如将城中适龄女子的八字拿去请钦天监合一合,若卜出来合适, 便赐给三皇子为正妃,岂不皆大欢喜? 景德帝不信天定姻缘这套, 可以老三那孤寡脾气,由着他如此折腾下来,恐怕这辈子都讨不着老婆,不如自己做主赐了婚也就是了, 省得外头闲言碎语。 难为惠妃偶尔能想个好主意,景德帝刮目相看, 不免多召幸她两天,把个惠妃乐得跟什么, 她还从没摸过凤印, 几时皇帝开恩赏她玩玩就好了。然而景德帝端水归端水, 心里自有杆秤, 让惠妃协理六宫,那六宫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为耳根清净, 他也不能这么胡来。 主意是惠妃提的, 景德 帝便将此事交由她办,惠妃看着满宫宿敌, 难免踌躇满志,琢磨该坑哪家好呢?可惜三皇子只能娶一位正妃,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太遗憾了。 那些不希望娘家亲眷中选的,或是病急乱投医想分杯羹的,都纷纷来讨好惠妃,都知道这里头关窍多着呢,八字合不合,还不是钦天监一句话的事,指望惠妃娘娘高抬贵手,别为难她们就心满意足了。 惠妃眼看门庭若市,心里别提有多舒服,然而各宫主位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坐如钟”,没一个来她跟前委屈说情,又令她有点微妙的不愉,装,继续装,倒要看看你们能淡定到几时。 跟猫捉老鼠似的,惠妃有意延挨着日子,就为了多享受几天众星捧月的快感,还是景德帝偶然问起,她才恍做醒悟,叫来钦天监监正询问进度。 结果却令她惊掉下巴,扶乩了几回,都指向她杨家一位族亲之女,可那孩子幼时曾发过一场高热,早就形同痴傻,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己料理,让她为皇子妃不是白白惹人笑话么? 景德帝看惠妃的眼神分外冰冷,以为她借机为娘家牟利,本就是个嫁不出去的傻儿,如此一举两得,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 但,皇帝有言在先,遵从钦天监批语,故此并未反对,潦草写下一封赐婚圣旨便命送去杨家,回头却令敬事房收起惠妃绿头牌,显然,也昭示着这位娘娘从此失宠。 惠妃简直欲哭无泪,她真没打算给家里攀亲,到底是谁要害她? 然而已经无从查证,三皇子那句庸脂俗粉得罪的人太多,世家们从来自视甚高,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轻贱过?难得有个报复机会,自然得牢牢抓住。 至于惠妃,她那点心思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娘娘们略施小计就能令其玩火自焚。至于是大伙儿串通好的,还是误打误撞的巧合,却不得而知。 温妃松口气,不管怎么说,长宁算安全了,不必忙着将侄女儿嫁出去,可以从容挑一个。能当正妻,自然比委身做妾要好。 侍女嗔道:“早这般想就没事了,奴婢瞧着,静王妃真真算得心胸宽广,前阵子表姑娘要进宫,王妃还亲自为其梳妆打扮,换您能做到这般?” 这侍女乃温妃陪嫁,情分非同寻常,故而许多话也敢口无遮拦。 温妃笑道:“行了,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那不是病急乱投医么?” 孕中最忌多忧多思,但愿徐宁没把那些话往心里去。温妃赐了些上好的血燕给静王妃补身,聊表歉意。 侍女道:“打一巴掌再赏颗甜枣,换做奴婢是静王妃才高兴不起来呢。” 何况只是一点子燕窝,人家难道稀罕? 温妃无言,只得又开库房取了几样奇珍,早晚她这府库得被搬空了,其中的一些她自己都还没赏玩过哩。 罢了,皇嗣为大,只要徐宁能平安生产,也就不枉她费的这番工夫。 侍女方才喜笑颜开,若问她为何帮静王妃说话,那自然是因为静王妃待人好呀,以前有什么新鲜东西新鲜吃食,除了送往慈宁宫,连她们也能跟着沾光,拿人手短,顺水人情有何要紧。何况,娘娘已是日薄西山,这宫里也不能当一辈子差,将来另觅山头,也得静王妃帮她打点呢。 相比起吴王妃的诧异,徐宁对这个结果就毫无意外了,果然,万事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轨迹,就算多了她这只蝴蝶,剧情还是顽强地被扭转回来。 傻子配瘸子,倒也算天生一对,反正这杨姑娘又不会一辈子傻下去,就不知真女主穿过来没有。 反正徐宁没打算跟老乡相认,就让两条平行线各自发展吧,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非弄个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也没必要。 倒是送礼的讲究是个问题。 她刚嫁来时,前面几位皇子都已成家,只收礼还没送出去过,这回也无例可援。 吴王妃道:“三殿下只是成婚并未赐爵,要么,就酌情减一等罢。” 皇帝现在都不肯给他封王,可见是真没把这儿子放心上,杨姑娘心智未全,多半这王妃册封礼也可省了。 徐宁道:“若以品阶论自然,可到底那是殿下亲哥哥。” 法理不外乎人情,何况他俩处境已够窘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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