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点头:“带路吧。” 直至两人走远,尤怀的房门,竟再次被一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推开。 ** 再次见到祝佩玉……的那张脸时,温心愣怔当场,一瞬间世界变的寂静无比,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目光淡远的投向尤如意所指的方向。 他看到‘祝佩玉’与安北王淡定自若的交谈,偶尔露出嫌恶的神色,转瞬间又换成无奈的扶额。 而尤如意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交代:“稍后温大夫可要小心为那个娘子诊治,能被安北王带来参加这种宴会,安北王对她的信任可想而知……还有,麻烦温大夫为其诊脉时,务必要盖上一张帕子。这位娘子啊她不近男色。温大夫、温大夫?你在听吗?” 温心回过神,只喃喃了个:“好。” 他随尤如意来到安北王席面前时,安北王颦起剑眉:“怎么是个男大夫?” 尤如意尴尬的赔笑:“殿下有所不知,温大夫的医术了得,而且我也嘱咐他了,不会直接接触娘子的,还请殿下放心。” 行吧。 凤思霜唤道:“长生。” 身后之人并无动作。 凤思霜拧了拧眉:“祝长生!” 身后之人依旧不为所动。 祝?她也姓祝吗? 温心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女子安静跪坐在藤席上,双手轻放在膝上,姿态优雅温婉。对于凤思霜的召唤,她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漠然的看向远方。 温心眸底蓦地盈满黯然之色,睫毛亦轻轻抖动着。 很像,除了有些清瘦,面前的娘子竟与祝佩玉生的一模一样。世间怎么会有两个毫无交汇的两个人,长的如此相似? 凤思霜气的咬牙:“也不知什么毛病,一看见男人就这死样!” 尤如意笑的更尴尬了:“……” 起初得知有娘子不喜男色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这是病啊,得治。 凤思霜气急,一把拉过祝佩玉的手递到了温心面前:“诊脉吧。” 温心默默低下眉眼,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细白的腕子。 “娘子无碍。” 诊脉一了,女子猛地将手腕抽离,并反复的摩挲被自己抚过的手腕,像要擦去什么脏污一般。 温心蓦地眸光冰冷,她就如此嫌弃他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让她好过; 也无需求证,他莫名就笃定安北王的妆面,一定出自此女之手。 于是同凤思霜一番言语拉扯后,态度决绝的凤思霜还是将她卖了,毕竟温心给的实在太多了。 安北王甚至亲自将她送到佳人卿。 银货两讫的时候,祝佩玉紧紧攥着凤思霜的衣角:“殿下,小的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凤思霜将厚厚的银票揣进了怀里,才语重心长道:“长生啊,想想将士们的单薄的棉衣、破洞的靴子、一点不见荤腥的冷饭,且忍忍。” 祝佩玉:“……”可这关我屁事?我才到安北军几天啊! 长痛不如短痛,凤思霜猛的挣脱了她的拉扯:“放心去吧,本王晚点就来接你。” 说罢一扯缰绳,马蹄扬尘四起前,凤思霜还不忘落下几句交代:“我家吏书体弱,温掌柜可要温柔点;她也不喜欢用强,你得循循善诱;虽然她生的标志,可也不是什么胭脂俗粉都能沾染的,万万让你们佳人卿的郎君们离她远点。” 温心看着祝佩玉微微一笑:“殿下放心吧,草民会好好招待祝吏书的。” 祝佩玉瞥了他一眼,莫名感觉那个笑容不太友好。 ‘注意看,这个男孩叫小帅,他仅用了三刀,就让小美对他心生畏惧:分别是眼刀、手刀,以及笑里藏刀。’ 温心又变强了。 凤思霜的马跑远了,灰尘落尽前,温心敛起笑容:“随我走吧,祝吏书。” 祝佩玉双眼空寡,犹如上了死刑场的罪犯,拖着沉重的步伐迈上了台阶。 佳人卿位于繁华街市,门面古朴而精致,匾额上的鎏金大字被阳光照映的熠熠生辉。 正值初夏,天气舒爽,淡淡的花香气从敞开的铺面里扑面而来,仿佛让人置身于花海中,内里陈设布局也很讲究,杂而不乱,各有章程。 温心静静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忽而问:“祝吏书相信这世上会有互无交集的两个人,却长的一模一样吗?” 祝佩玉将视线从货架上收回,淡淡瞥了眼温心:“王府事务繁杂,温掌柜有时间与我闲聊,不妨早些将师傅们叫下来吧。” 温心脸色微微一变,气道:“两千两银子就算是扔进湖里也能砸出好大的水花;扔给春日楼的娘子也知道给我跳个艳舞。到了祝吏书这,竟连闲聊几句都不能!” 祝佩玉:“……” 祝佩玉干巴巴道:“跳艳舞也行,但那是另外的价钱。” 温心:“……” 温心冷眼回视。 祝佩玉慌忙偏移了视线,旋即,背手看起了房顶。 温心气急,虽也不知气从何来,一声令下,叫下楼一水的郎君,各个妆容诡异,仿佛将调色盘画在了脸上,祝佩玉还有辛得见了红飞翠舞和紫气东来的真容。 实在是过于震撼,祝佩玉愣怔了许久才由衷的说了一句:“温掌柜的品味当真是……别具一格。” 温心抿了抿唇:“佳人卿事务繁杂,祝吏书有时间与我闲聊,不妨早些将妆面技术教于师傅们吧。” 祝佩玉:“……” 两年不见,记仇的性子怎么一点没变?
第18章 祝佩玉美妆课堂开课了,五颜六色的郎君们坐好小板凳,做好小笔记,历经两个时辰的倾囊相授,祝佩玉近乎榨干了自己的脑壳,课堂终于临近尾声。 她客气询问:“还有不懂的吗啊?” 求知若渴的郎君们突然蜂拥而起。 温心不过是倒个茶的功夫,回来就见祝长生被围剿的水泄不通,楼里还不断的回荡着她无助的吼声。 “那个红蓝脸,请你冷静;紫黄脸也不要着急;粉绿脸克制一点;黑白脸往后,你的粉要蹭我衣服上了了!” 温心眸中泛寒,一声厉呵,人群一哄而散。 “祝吏书喝口茶吧。” 世界终于清明了,祝佩玉连连摆手:“饮茶就算了,天不早了,祝某告辞。” 说罢,屁滚尿流的逃离了佳人卿。 谁敢喝温心倒的茶啊?轻则四肢僵硬,重则命丧黄泉,两年前那一刀祝佩玉可是心有余悸。 所以呼吸到新鲜空气那一刹那,祝佩玉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尤其看到踏马而来的凤思霜,祝佩玉更是喜笑颜开:“殿下,你真来接我了?” “吁~”凤思霜一扯缰绳,马儿扬蹄后站定。 凤思霜嘴角浮上一层笑意,声音透着不羁:“自然,本王说到做到!” 说罢一伸手,抓起祝佩玉的衣领用力一提,祝佩玉就如同鸡仔一般起飞上马。 祝佩玉:“……” 即甩、扔、踹后,她又解锁了凤思霜的新技能:拎。 还好还好,她已经习惯了。 虽然两人同乘一马,可亲眼瞧见祝佩玉被凤思霜拢在怀里的样子,温心嘴角抽动了一下。 仿佛哪里怪怪的,可他又说不上来。 “教完了吧?”凤思霜问。 祝佩玉点头如捣蒜:“教……” “未曾!” 温心站在佳人卿外,冒然打断两人对话。 凤思霜蹙眉。 祝佩玉也蹙眉,转头和凤思霜一本正经道:“殿下,他胡说,小的明明教完了。两个时辰,连喝水的时间都舍不得占用。” 面上带着委屈,仿佛是和家长告状的孩童。 温心没眼看,垂眸冷道:“郎君的妆她还没教。” “郎君的妆?”凤思霜拢了拢马鞭:“两千两里,可不包含这一项。” 祝佩玉得意的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睨着温心:“听到了吧,两千两里,没这一项!” 温心眸子一眯,启唇:“草民愿再支付两千两,请祝吏书明日准时抵达佳人卿。” 凤思霜愣了愣,这个佩玉盘销路这么好吗? 凤思霜倒是不缺钱,但安北的将士们缺,于是她戳了戳祝佩玉的肩头:“长生啊,想想将士们的单薄的棉衣、破洞的靴子、一点不见荤腥的冷饭,且忍忍。” “……”祝佩玉气急:“我不会!” 凤思霜眨眨眼,虽然可惜那两千两,但人家不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于是对温心道:“温掌柜听到了,她不会。” 温心冷道:“两千五百两。” 凤思霜愕然,激动地又戳了戳祝佩玉的肩膀,商量道:“这次可以会了。” 祝佩玉气的嘴角发抖,倔强的撇过头,留给两人一个无比坚定的后脑勺。 说不会,就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温心眸光微深,盯着祝佩玉切齿道:“三千两!” 凤思霜嘴角一翘:“好嘞~温掌柜放心,明日一早本王就把祝吏书亲自送到你手里。” 祝佩玉杏眸大睁,什么玩意就好嘞?殿下,你的节操呢? 然而还不等祝佩玉追问,节奏的马蹄声已响彻在京城长街。 烈风飒飒,吹红了祝佩玉的眼眶,祝佩玉抹了抹抽动的鼻子,这是个什么破世界,都来欺负我。 于是刚一下马,祝佩玉横冲直撞的冲回了王府别院。 不多时,房门被叩响。 祝佩玉哼道:“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最好谁也别来打扰我!” 门外沉默片刻,‘吱’的一声开了,蒋幼柏抻着头进来,笑嘻嘻道:“祝吏书啊,消消气。殿下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祝佩玉一别脸:“她只在乎她的安北军有没有厚棉衣、厚棉衣。吃的饭有没有油水,才不管我的死活呢。” “也别这么说。”蒋幼柏轻咳一声:“你看,殿下知晓你不会给郎君上妆,所以‘特、意’命我将府中的男子汇聚了一些给你。只要你刻苦钻研,上妆技术一定会有所精益的。” 祝佩玉:??? 什么玩意?一些男子?那是多大一些? 祝佩玉愣愣起身,两步走到门前,看着门外乌泱泱的一众小厮,直接仰头晕了过去。 蒋幼柏一把将她扶在怀里,温柔道:“别怕,我陪你鏖战。保证不让这群儿郎僭越于你。” 祝佩玉生无可恋:累了,毁灭吧。 好说歹说,终于将蒋幼柏与一众儿郎轰走了。别院一下寂静无声,祝佩玉急忙紧闭房门、收拾行囊。 什么破京城?破安北王?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于是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时,祝佩玉攀爬上了王府的高墙,又小心翼翼翻出了府外。 祝佩玉一抖身上的灰:“防御机制这么差,王府都快漏成筛子了,墙外连个守卫都没有。果然逃离安北王是正确的决定,不然小命迟早玩完。”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1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