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守卫们:…… 从她笨拙的翻墙开始,她们就在了。甚至有几次想在她差点掉下来时露面,奈何…… 守卫们齐齐仰头看了眼房顶吃瓜的凤思霜。 青瓦屋顶的一角,安北王姿态豪放的静坐,一袭玄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对于祝佩玉的吐槽,她显得十分淡定,目光穿透夜色落在奔跑的女子身上。 天色太暗,祝佩玉瞧不清脚下的路,还被绊了个趔趄,凤思霜勾了勾嘴角,姿态从容的扔下果皮后起身:“你们忙去吧,本王陪她逛逛。” 众守卫虽然不理解,但乖乖领命:“是。” 凤国晚有宵禁,戌时一到,城中不在有过往行人,所以沿着长街跑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可其他路况她又不熟。一路跌跌撞撞,终于临近了城门时天已破晓。祝佩玉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将包袱一拢,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 她努力长吸一口气,阖眼露出满足的笑容。 城门一开,她就自由了。 真好。 兴奋不过片刻,身边大咧咧的坐下一人:“娘子出城啊?” 这声音? 祝佩玉蓦地睁圆了眼,看清来人,不得已露出苦笑:“殿、殿、殿下好巧啊。” 凤思霜秀丽的眉目缓缓漾起一弯月牙,随后毫不客气的抢下了她怀中的包袱,随意躺下。 日色渐渐拉开帷幕,天上仅下了点点星光。 凤思霜倨傲的翘着腿,脚一点一点的,姿容从容又惬意:“本王瞧着,京城的夜空比不上北洲。总是乌蒙蒙,像是盖上了一层薄纱。” 事已至此,祝佩玉索性也不装了,奔波了一晚上了倦意一股脑上头。她后背懒懒靠在墙面,仰头忘了眼天,和现在的天空比起来,这儿的天儿干净的没边了。 “夜空还是那个夜空,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凤思霜没反驳,嘴角轻扯,像是个冷笑。 “父妃刚入宫时,深得母皇宠爱。可父妃待母皇总是不冷不热,时日一久,母皇就再也不去父妃的宫中了。父妃待我也十分冷漠,几乎是不管不问。所以我是被嬷嬷带大的。五年前,嬷嬷死了,病死的。” 凤思霜望着天空的眼色发黯:“明明她之前还那么康健,每天都会亲手做我最爱吃的肉包,可一下子她好像突然老了十岁。病来如山倒,我的那座山,很快就崩塌了。” 啊?一早起就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吗? 祝佩玉受不了,甚至感觉喉咙一紧:“殿下。” 凤思霜嘴角又勾了勾,毫不在意的又道:“我在宫中感觉很孤单,宫人待我敷衍,皇姐皇妹与我也不亲厚。恰逢北洲战乱,我一气之下就找到了母皇,请缨镇守边关。” 凤思霜叹了口气:“其实我那就是一个气话,没想到母皇想也不想的准了。切~” 五年前,凤思霜只是个少女,又自幼养在宫中,哪里懂什么打仗镇守?即便以皇女身份赶到北洲,怕也是受尽了白眼和讥讽。 凤思霜见身边之人沉默,忍不住戳了戳她:“我那时比你还瘦,连剑都挥不动。被将士们好一番嘲笑,不过我这个人倔强,她们越是瞧不起我,我越是要比她们都强。” 祝佩玉脸色有些不忍:“殿下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凤思霜坚定道:“我初到边关时,将士们群龙无首,她们也不服我,索性我也不管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内讧,被边陲的部落群打的跟落水狗一样。然后关起门来举铁打木桩,历时八个月,母皇的骂我的折子摞起来比我都高。可那是我到北洲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月。我赤手空拳,打掉了一个自诩功高将领的门牙;又将几个喜欢闹事的领将揍的跟孙子一样;然后携六千士兵偷袭了一个名为耶齐的部落。也是在这样一个清晨,我悄悄潜入敌营,一刀斩下了还在沉睡首领的头颅!从此,展臂高呼,一呼百应,再无人敢忤逆我!” 祝佩玉听的热血沸腾,点头称赞:“殿下忍辱负重、积蓄力量,只待厚积薄发一击而中,实乃大智慧也!” 凤思霜‘嗯’了一声,瞥着她道:“所以你也该明白,忤逆本王,是没有好下场的。” 祝佩玉:“……” 祝佩玉默默捂住了嘴:“小的门牙还有用,请殿下高抬贵手。” 凤思霜爽朗的大笑出声,笑的累了,方才闲闲道:“祝长生,人若站久了是不想跪的。所以本王不喜欢京城,因为这里让本王十分的不爽!”
第19章 既被拎起来后,祝佩玉又解锁了新姿势。 扛。 只因她听了凤思霜的真情告白后,由衷的说了一句实话。 “殿下冷静,仅靠小的教化妆赚那五千两,造反恐不能成事。” 凤思霜:“……” 造什么反?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凤思霜上了好大的火,明明是和她来一场上下属之间的诚恳交谈,怎么到她嘴里,自己成了压榨下属的主了?今日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凤思霜霍地起身,拳头攥了又攥,看她单薄的身子实在是下不去手,最后抓起祝佩玉的衣领拎到了自己面前。 双脚腾空的祝佩玉的下意识抱住了凤思霜惊呼:“殿下息怒,我错了。” “晚了!”凤思霜目光凌厉:“本王瞧那温掌柜对你目的不纯,他肯花五千两买你两天功夫,想必也愿意花五万两买你自由,到时候本王就用那五万两做开拔之资!母皇若是怪罪,本王就说是你挑唆的。” 祝佩玉这次真怕了,抱的凤思霜痛哭流涕:“殿下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饶我狗命一条,我再也不敢了。” 凤思霜冷哼一声,直接将她扛在肩头。 一大清早,京城的百姓就见飞檐走壁的安北王,肩上扛了个……不知道什么的玩意直达佳人卿。 彼时的温心正在用饭,房门‘碰’的一声被人撞开,安北王气势如虹的立在门前,随手一扔,手里的人就和个球一样沿着地面一路滑行,最后稳稳停到了温心的脚边。 被扛了一路,祝佩玉只觉得头晕目眩,压根弄不清楚状况,身子终于定下后忙不迭的翻了个身,待眼前星星散尽后,她看到了青衫的袍角,视线一路向上,与满脸愕然的温心对了个正着。 啊,好尴尬! 祝佩玉沉默片刻。 或许把脸埋在地板也就没那么丢脸了。于是在温心的注目下,她又慢慢的翻了回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五体投地’。 温心:“……” 温心努力脑补了好久,也没搞清楚这两人什么状况,只能试探的问道:“二位,这是吵架了?” “拿钱!”安北王懒的多言,怒气冲冲的一呵:“三千两!” 温心:“……”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温心一个眼神过去,长随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双手奉给了安北王。 凤思霜接过钱转身就走。 “殿下,”听到凤思霜踏步离开的动静,祝佩玉也不挺尸了,手脚并用的挣扎坐起,激动的扬起了尔康手大呼:“你今晚还会来接我的,对吧?” 凤思霜回头冷冷一瞥,沉声道:“看本王心情!” 说罢,拒绝转身,利落翻墙而上,不消片刻,人就没了影踪。 “唉~”温心看着形如雕塑、一脸悲伤的祝佩玉叹道:“真可怜啊,狗狗被主人抛弃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祝佩玉一拂衣袍倏地站了起来:“你懂什么?我与殿下这叫情绪的碰撞,碰撞你懂吗?就好比吃饭的目的就应该以食为天,因为这个米饭的硬度,它很容易会直接影响到蒸锅火力,你往里炫的时候,它就会产生大量的舒筋活络,俗称饥饿营销,会严重影响月亮的效力,甚至对北洲的土地和四季的更迭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不信你看,好好的黑天,竟然白了起来。多么不可思议?” 温心:“………………”她是疯了吗? 祝佩玉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不懂,好好反思吧你。” 说罢,看了眼温心的长随:“盥洗室是哪?我要沐浴、更衣、用饭。” 长随:“用饭也在盥洗室吗?” 祝佩玉嘴角微抽,没好气道:“你说呢?” 长随挠挠头:“应该不在。” 祝佩玉扶额。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人? *** 美妆课堂再次开课,但相较于昨日的轻松,面对新模特的祝佩玉没办法做到冷静自持。 温心端坐场中,随意拢了拢淡青色的长衫,衣摆飘逸摆动,不染半点尘埃。冷白的肤色在初夏的日光下显得尤为透亮白皙,仿佛端坐高台俯瞰人间的悲欢离合的神祗,让人不忍亵渎。 清冷的有些过分了。 最要命的是,祝佩玉偏偏钟爱这一款。 她恨自己! 她问:“温掌柜这是何意?” 他答:“不上妆试试怎知好坏?在我脸上打个样子而已,祝吏书不会不行吧?” 笑死,激将法对祝佩玉并不管用。可那一瞬,纤长的睫毛还是微有颤意,她侧过身慢条斯理的净着手,磨蹭到最后,方才淡定的走到温心面前。 沉默三息,她用冰凉的指尖挑起了温心的下巴。 四目相对那一刻,温心的眼眸漆黑如墨,光影交错下,眼底闪烁着雪亮的光,宛若夜空星辰;鼻梁直挺,尤其那抹淡红唇色,娇嫩欲滴,祝佩玉强忍用指腹轻拂的冲动,静静端看这张脸许久。 面容清隽,气质如兰。 偶尔微风穿堂而过,吹拂起青丝几缕,落时,划过祝佩玉的手腕,似撩拨心意的弦,将人心拨弄的咚咚作响,也堪堪唤回了祝佩玉的神思。 祝佩玉漠然撤回嵌固他的下巴,转过身摩挲起桌案上的笔刷,来回拨弄间冷冷道:“化妆的意义就是变美,所以给你画没什么意思,显示不出我的能力。” 温心拧了拧眉,正要开口,听长随在门外唤他:“郎君,有个姓尤的郎君候在厅室,说是与您有约。” 温心不甘心的瞥了眼摆弄笔刷的祝佩玉,起身而去。 祝佩玉目送温心远去,凝神思考了片刻,才转身开始讲解。 圆窗的影子逐渐被太阳拉扁,一堂课也临近尾声,祝佩玉留了随堂作业,稳住了情绪激昂的郎君师傅们。自己也则不请自便的逛起了佳人卿的后院。 后院有几颗梧桐,树干高挑,树叶茂盛,为石子路送去了大片的阴凉,正值百花绽放时,路边被数丛鲜花点缀,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忽闻窸窣脚步声,祝佩玉止步,负手而立在梧桐树下,与头戴薄纱帷帽的郎君错身而过。 她望了望他远去的背影,朱唇轻启:“一面有求于人,一面又杀心四起,尤郎君,做人不该如此。” 远去的背影倏地停下,猛地回过头时,风吹起了帷帽一角,露出了一张妖媚的容颜,正是尤怀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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