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佩玉目光看向远方,像是在回忆过往,可记忆脱口而出,中间没有半分卡顿。蒋幼柏茶都喝了一盏,都没见停歇。 暗器‘叮’的一声掉地,伤口也涌出大股鲜血,温心手疾眼快,急忙倒了止血散握着伤口。也丝毫没有打断祝佩玉的话。 足可见这段孽缘,给她造成的冲击。 “……突然有一天,他莫名对我很好,会煮饭给我吃,也会煲汤给我喝,只是常做一些我不爱吃的。其实我爱吃,不过是吃多了,就不爱吃了。我还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对我敞开心扉打算与我好好共度良缘了呢!结果发现我太天真了,他就是单纯想恶心我。好女不跟男斗,我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人情绪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一会儿像三月的风,一会儿像六月的雨,偶尔邀请我做事,却没憋一个好屁,不是突然冷脸,就是突然冷眼,再不就是把我当傻子耍。他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差最差的夫郎,既没良心,也不安好心,对我不温柔不善良不怀好意,甚至频频想要取我的性命……” “你等会!”蒋幼柏打断道:“你是不是在逗我们,世上哪有这样夫郎?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祝佩玉抖着唇角,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肯定道:“我从不说笑!” 温心也感到无语,祝长生的履历书他看的仔细,莫说夫郎,她连父母姊妹都没有一个,分明就是在北洲深山中长大的孤女,许是得遇贵人,识了些字,后下山考取功名,幸得解元,并在赛岭县担任吏书一职。最后被凤思霜看中,成了她的书记。 本以为她口中的夫郎是在深山里娶的,可听完她刚刚那一番话,温心确定她就是在胡诌。 于是问她:“那你这夫郎现在何处?” 祝佩玉眯着眼看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几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只没好气道:“我们和离了。” 蒋幼柏嗨了一声:“就说你在胡扯,夫郎这个样你不休了他,还跟她和离?你怕不是个傻叉吧!” “她没胡扯。”凤思霜推开门,过堂风横穿而过,吹起了她的裙角,她大步行至蒋幼柏身侧,捏了一个花生入口:“她那夫郎的确是个公老虎,你不信你扯开……” “殿下!”祝佩玉一声惊呼,迎来了三道注视:“给小的留点面子。” “……”凤思霜摸摸鼻子,心想你都把话说的这么开了,还差这点面子?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一耸肩道:“好吧。” ‘撕咔——’ 话音刚落,衣服的清脆的撕裂声突然响彻偏殿,又一阵凉风吹过,祝佩玉胸口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25章 温心是想为祝佩玉包扎伤口的,就必须要将袖子扯掉。 奈何她这衣服东一口子西一划痕的,他只是微一用力,缝子就往不该坏的方向裂开了,一不小心露出了春光一片。 祝佩玉懵了一瞬,急急忙忙伸手挡住了。 偏殿先是安静。 凤思霜问:“瞧见了吧?” 这说的肯定不是春光。 蒋幼柏点头,点评道:“凶器是匕首,两指宽,伤口深约两寸。创口有裂痕,大概率是被绞了半圈。” 凤思霜:“一个下手真的狠。” 蒋幼柏:“一个命也真的硬。” 两人说罢,心有灵犀的抬手击了个掌,并对祝佩玉齐齐点了个头。 祝佩玉:“……” 祝佩玉不明白那个点头代表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她脸色不太好,内心情绪也很复杂,尤其感觉有些尴尬。 当着原主面疯狂吐槽后,突然掉马了,怎么破? 她寻思了半天,在狡辩与死不承认间反复横跳,还是打算先看看温心反应。 结果发现温心胸口起伏不剧烈,表情也不见激动,只是定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退后半步。 呵呵,人家没当回事。 也是,站在温心的立场,她的死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估计那晚怎么捅的他早不记得了。 左右目的就是想让她死,而已。 只有自己念念不忘,罢了。 如此一想,她可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祝佩玉嘴角微勾,称不上是自嘲还是又保住了马甲的庆幸。 她抵着脚尖在地上钻:“青天白日的扯女人衣服简直不成体统,我不用你包扎了。你走吧。” 对方沉默片刻,只轻声道了句:“对不起。”留下药箱,转身离开了。 伤口是蒋幼柏包扎的,十分服帖规整,没有几年手法很难包扎出这个效果。 这儿功夫,凤思霜将凤思楠找过她的事说了个大概。无非就是她什么都不知情,怀疑有人想害她,也想害凤思霜。咱们两姐妹这是被小人给盯上了,咱俩要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凤思霜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最后开始神游天外,差点昏睡过去。 蒋幼柏闻言一拍祝佩玉的肩膀,疼的祝佩玉差点喊出猪叫。 蒋幼柏气愤道:“谁和她一致对外?看着娇滴滴病歪歪的一脸可怜相,结果都是装的,莲藕的心眼子都没她的多。” 祝佩玉疼的龇牙咧嘴:“谁心眼多你打谁去,打我干屁?” 蒋幼柏不觉得理亏,甚至有点嫌弃:“一夜七次娘还怕这点小伤?” 祝佩玉一时收不住情绪,撅着嘴在脖子上套了个环,将手臂端了起来。后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坐那闭目养神。 “什么一夜七次娘?”凤思霜道。 蒋幼柏将祝佩玉山下的那番话做了转述。 “啧~”凤思霜呵笑一声:“骂的真脏。” 祝佩玉眼睛也不睁:“礼公主是真想杀小的,小的寻思着,死前怎么也要恶心她一回,不然太亏了。” 凤室中人亲情淡薄,即便长大后关系亲厚,那也不过是利益相同罢了。 回京城前,凤思霜一直以为她这个二姐还不错,但经此一事,发觉老大、老二、老五没啥区别,甚至心思更深。 至于小人是谁? 左不过就三个人的其中之一。 就算查出来又怎么样?母皇会为她做主吗?不会,只会削弱一下那个人的势力,给那个人一点教训。毕竟一切的错处,在凤族的面子面前,屁都不是。 最后一粒花生米被凤思霜掰成两半,自己一半,蒋幼柏一半,三两下,咽进了肚子里。 “她说想杀你是一时冲动,为了抚慰你受伤的心灵,打算回京后送你个礼物。” 祝佩玉没来由的感觉后脊一凉:“小的可以拒绝吗?” 凤思霜蛐她:“你试试呢?” 那就是不能了? 也对,皇女都屈尊给她送礼了,她一个小吏不收,那不是不识好歹? 祝佩玉感觉头更疼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发热了。 她不知自己是染上了疫疾,还是伤口导致的发烧,反正人昏昏沉沉的。漆黑的药端来时,祝佩玉只瞄了一眼,就感觉胃疼的厉害。 连吃了半个月的馒头咸菜,本以为男女主来了能轻松轻松,过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好日子,结果就这? 她有点生无可恋,甚至感觉日子没有奔头。迫切想吃点好的抚慰犒劳自己。 “放着吧,凉了再喝。” 丛宽:“娘子若怕苦,我带了蜜饯来。” 祝佩玉歪头看他:“蜜饯解不了苦,能解苦的,是肉。大块大块的肉,懂吗?” 丛宽一本正经道:“娘子现在的情况,不宜吃大肉。” 祝佩玉叹了口气,侧过身面壁:“你走吧,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丛宽:“我没想问。” 祝佩玉:“……” 这孩子跟他的主子一个样,一点都不可爱。 丛宽走了,就在祝佩玉要会见周公时,他又回来了。 “肉好了,娘子可以喝药了吧。” 祝佩玉有些恼火,但情绪还算稳定:“搁着吧,等我睡醒再说。” 丛宽立在她床前,跟个刚入伍就被被迫站岗的倒霉蛋儿一样。祝佩玉很想忽视他,但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长,清晰映在墙上。 祝佩玉:“外面没活干吗?” 丛宽道:“活很多,多到干不完。” 祝佩玉:“那你为什么不走?” 丛宽想了想:“娘子病了,也需要照顾。” 祝佩玉叹了口气,一只手用力挣扎着爬了起来,与丛宽面对面对视了片刻,才道:“告诉你家郎君,二殿下乃真凤天女,自有天命所护,我一个北洲小吏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今日听到的,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给他的二殿下添一丁点麻烦的,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 丛宽犹豫了一会儿:“我会如实转述的,娘子可以吃药了吗?” 祝佩玉扶额,突然感觉头更疼了。于是端起药一口喝个精光,眼神问他,可以了吗? 丛宽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床案上的汤面,上头盖着几张薄如蝉翼的肉片。也不知这切肉手艺是不是和兰州师傅学的。 祝佩玉夹了肉入口,牙齿都没反应过来,肉就进了肚子。 “这次可以了吧?” 丛宽如获大赦,也没管她吃没吃面,夺下筷子端起两个碗,转身走的飞快。 祝佩玉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夜太平,翌日转醒时,神思清明了一些,祝佩玉看了眼窗外,约莫刚到卯时,虽然不觉得饿,但有了昨天的教训,她根本不想单独去后院,笨拙的穿好了衣服叠好了被,刚一推门,差点与丛宽撞了个满怀。 堪堪站定,看着他手中端着铜盆,肩上还挂着毛巾。呆呆道:“我来‘帮助’娘子洗脸。” 他也不明白‘帮助’二字为什么要咬重音,但郎君交代了,他照做就是。 祝佩玉蹙眉:“我昨夜的话,你和你家郎君说了吗?” 丛宽:“说了。” 祝佩玉:“说了你还来?” 丛宽愣了两息:“娘子不方便,多照顾你是应该的。” 祝佩玉:“……” 丛宽又道:“洗好脸,我还要帮助娘子吃饭和喝药。” 祝佩玉:“吃饭也帮助?你打算怎么帮助?嚼好了喂我吗?” 丛宽沉默良久:“请娘子不要开这种恶心的玩笑,我不是随便的儿郎。” 祝佩玉无语望天。 祝佩玉想起了她的智能音箱,但必须要问它程序内的问题才智能,超过它程序外的问题,它只会反复说:抱歉,它听不明白。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1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