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相视一笑。 祝佩玉也领着红纱入席,红纱小心侍奉新主子,虽不解她为什么要将酒杯踹在怀里,但观她冷若冰霜的神色,只能更为谨慎的斟酒。 歌舞继续,饮酒尽欢,直至亥时一刻,宴席方散。 祝佩玉喝的伶仃大醉,趴在案上一动不动,红纱扶她不动,正不知所措时,身着月牙白的郎君走来,递了个小瓷瓶给他:“解酒的。” 红纱如获至宝,福了福身:“多谢郎君。” 温心微一颔首,转身离去时,衣袍被人扯住。 他不得不止步回头,听祝佩玉含糊道:“红纱手巧,你带回佳人卿去。” 温心微微蹙眉,不悦情绪未过脑子,脱口而出:“只牵了一次便知手巧。” 祝佩玉松了袍角,手无力的摔在地上,她侧过头,冷着一张醉脸看他:“温心,我也是有脾气的!” 她扶着桌案挣扎起身,晃晃悠悠的踱步离去,嘴里嘀咕着:“谁他爹的不喜欢温柔乖顺的夫郎?你要是再跟我这个态度,往后我们也不必再见了!”
第29章 祝佩玉终于尝到了师凉夏的药膳,今日喝的是羊肉汤,味道特别,不是广义上的鲜,也没有羊肉的膻,汤色嫩白,除了几块软烂的羊肉,一点杂质也没有。 祝佩玉本想留下慢慢喝,但师凉夏坚持让她趁热品尝,她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凤思霜听闻此事,大摇大摆的跑来看热闹,不过师三郎早就离开了,汤也没见到影,她剑眉微挑:“好喝吗?” 祝佩玉打了一个饱嗝:“还行。” 凤思霜冷眼瞧她。 祝佩玉试探道:“应该还没消化,殿下若真想要的话,小的现在去吐还来得及。” 凤思霜扭了扭拳头,感觉她想挨揍。 祝佩玉挠头:“殿下息怒,和男人周旋这件事,小的是真不在行。” 凤思霜啧了声:“你快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本王看你分明是这也不在行,那也不在行。” 祝佩玉:“……” 果然得到了就不知珍惜,之前分明一直夸我是个人才的,是谁啊? “府医看不出个所以然,”凤思霜取出一个包袱扔进祝佩玉怀里:“你带着去找你那情郎问问看,本王总觉得他有点本事。” “情……情郎?”祝佩玉讪笑:“红纱跳舞还行,辨别药理恐是不行。” “你再装?” 祝佩玉不太情愿:“温心到底哪一头的,殿下当真有谱?” “额……”凤思霜认真想了想,他似乎对祝佩玉挺有兴趣,但和二皇姐也绝不清白。哪一头还真不好说。 “那你说怎么办?”凤思霜拧眉:“藏老的状况越来越奇怪,昨夜筵席时本王偷偷去看过,晃都晃不醒!” 祝佩玉道:“可以找刘神医看看。” 凤思霜点头:“那老太太确实不错。” “小的去去就回。” 凤思霜一想她那骑马的蠢笨样子,干脆道:“算了,本王送你去吧。以免路上有什么闪失。” 藏老这病,透着诡异。 原本只是普通的风寒,直到乔蝶来报藏老高热反复,她着府医去看过,府医只回连日来忙碌,心力憔悴,高热反复也是寻常。 后有了师三郎的药膳调理,听闻是大好了,只是少了些精神。 凤思霜想她年岁大了,患病不宜见好也是寻常。 前日祝佩玉提及了藏老,凤思霜这才恍然察觉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藏老的面了。 乔蝶一直报喜,她也一直没得闲儿,不是今日陪凤思楠下个棋,就是城中治安巡察时遇到些小麻烦,也不是非要她出面,但她实在闲不住,一日复一日,心中惦记藏老要去看看,可一直没行动。 于是她前日‘偷偷’去瞧了瞧。 凤思霜不明白祝佩玉为什么一定要她‘偷偷’去瞧,直到她将乔蝶引走,她‘偷偷’入室,一见藏老状态才明白祝佩玉忧虑和用心。 乔蝶显然有所隐瞒,藏老的状态并非只是没精神,而是,已经有些糊涂了。 明明半个月前,她还能坐在自己面前条理清晰的分析劝谏;可这么一病,她仿佛一下子成了迟暮之年的老者。 浑浊的眼睛盯了她很久,才晃晃悠悠的起身行礼;明明才睡醒不过半个时辰,可两人才说了几句话,便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她派蒋幼柏去观察,藏老一日清醒的时间,也才三个时辰左右。 某日半夜,凤思霜与蒋幼柏爬上了祝佩玉的床,祝佩玉迷迷糊糊与两人卧膝短谈。 “乔蝶肯定是有异心了,这不能全怪她,主要是藏老太严苛了,她得不到施展,想取而代之于是人之常情。至于有没有叛变,她也不确定;师三郎那药膳不知有没有问题,小的仔细观察这两日,师三郎为人就是善良。但就是太善良了,反而让小的有点摸不透。” 蒋幼柏气愤至极,先以没良心为论调对乔蝶展开了抨击,最后得出结论:“此女断不可留!” 凤思霜则是认为师凉夏有点问题,她虽接触的郎君少,但接触的郎君对她无欲无求的,师凉夏是第一个。 祝佩玉:“……” 殿下你虽然出身显贵、战功赫赫、长的不错、武艺高强、身强体壮。可也不用如此自恋。 蒋幼柏正色道:“殿下出身显贵、战功赫赫、长的不错、武艺高强、身强体壮、满身优点,师三郎竟然对她都不动心?那这个师三郎绝对有问题!” 凤思霜眼睛瞪的很圆,如同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是吧!” 蒋幼柏频频点头:“是!” 祝佩玉双手扶着额头:蒋幼柏,你就宠她吧。 * 凤思霜向来雷厉风行,说话间钳着祝佩玉的手臂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惹的不少人围观瞧热闹。就连凤思楠也不例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道:“祝吏书这是又惹皇妹生气了?” 凤思霜朗声道:“这次没有,她说想情郎了,但不会骑马,求本王带她一程。” “皇妹还真宠她。” “本王顺道去看看热闹,一女宠二夫?这场面想想就热闹。” 凤思楠双目微微一瞬:“说的本宫都想去瞧瞧了。” 凤思霜大方邀请:“一起啊。” 于是,两人同骑一马的画面,变成两列队伍。 队伍抵达一区庙宇时,场面也变成了大型慰问现场。 两个皇女带队亲至,足可见对一区医护及患者的重视,人群中已然有了啜泣声,凤思霜受不了这种气氛,默默站到了凤思楠的身后,仿佛她忠诚女护卫。 凤思楠则游刃有余,体恤慰问、客套寒暄,无不感人肺腑。 祝佩玉微微撇嘴,钻进了门。 偌大的医护区就剩下了两人,一个是有点缺心眼的小丛同学;另一位就是自诩低贱的红纱。 红纱退了繁杂的舞衣,只着了一件灰白的粗布麻衫,头发用树枝简单盘成了一个啾啾,明明穿的很寻常普通,可自幼习舞,练就了一个好体态,只是往那一站,纤长的身量就足以引人注目。 眼下正忙着凉晒草药,听到脚步声临近如同无枝可依的幼鸟,急急忙忙的低着头躲到了角落,却不想那人直奔自己而来,站定后,还弯着腰侧抬着头看他。 “总低着头,脖子不酸?” 红纱洗去了满脸的妆容,竟是一张芙蓉面,清水涤心,素简恬淡,一看就很乖。 乍然看到祝佩玉,红纱先是意外,可听了她的话,只觉得脸颊一热,不用看也知晓自己红了脸。又羞又尴尬的别开脸,对她轻轻一福身:“妻……” 似乎唤错了,脸更红了,最后呢喃唤:“主人。” 祝佩玉被他逗笑了:“怎么跟个小兔子似得。”她从怀里取出卖身契递给他:“日后也算是清白的良民了,别总低头,也别胆怯。我叫祝长生,日后你就叫我祝娘子。” 红纱不解的接在手里,他虽不识字,但卖身契长什么样子,他牢牢记在心里。只是突然拿在手里,反而不敢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头瞪大了眼睛:“这是奴的……卖身契吗?” “自然。” “给……奴?” 祝佩玉愣了愣:“不然呢?” 红纱感觉自己又红了,但这次不是脸颊,是眼睛。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急的跺起了脚。 祝佩玉:“……” 她感觉空间限制他发挥了,不然他能原地转上几圈。 头上插得树枝太软,让本就有些散乱头发一下子散开了。三千青丝如瀑垂下,如诗意飘渺,清丽脱俗。 红纱似觉得此举极其不检点,慌乱的敛起头发,后退了一点,将头埋的很低:“对不起,奴不是有意的。” “为什么要道歉?散发分明挺好看的。” 红纱颔首不语,他没办法告诉她,坊主总会因发丝散落而羞辱他,说他像个勾引女人的浪~~荡贱货,却又总是故意解开他的发带,像条发情的狗的一样,从身后抱着他闻他的发香。 祝佩玉并不理解,顺手从头上摸了一支素白的玉簪给他:“这个颜色好,送你。” 红纱有些不好意思,已经收了卖身契,不好意思在收旁的,但又觉得推辞来去,娘子会失了面子,最后怯怯的接在手里:“谢谢主人。” 祝佩玉抿了抿嘴:“你以后就是自由身,不再是谁的奴隶,你自己就是自己主人,明白吗?” 红纱迟疑的点头。 祝佩玉问他:“你会做衣服吧?” 红纱怔住,微微抬头:“主……娘子怎么会知道?奴……我是会做些简单的衣服,只是自己穿而已。” 祝佩玉知道的多了,红纱不仅会做衣服,还为温心赚了很多银子呢。 祝佩玉笑笑:“你太谦虚了。佳人卿也做成衣,你日后就给温掌柜打工,帮他设计衣服,卖的好了,让他给你分红。” 红纱有些词听不太懂,但明白她话的意思。 分红?他只是一个舞郎,能给他一口吃的就很好了,怎么敢奢望那么多。 祝佩玉觉得交代的差不多了:“那我走了,你忙吧。” 这就走了?红纱一福礼目送她,却见她走了几步复又回来。 红纱微抬起的头急忙急又低下。 “你不喜欢红纱这个名字,对吧?” 红纱原名叫狗子,坊主觉得土气,就叫他红纱,还让他总穿艳红的舞衣。红纱不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但觉得比狗子好听,为此还开心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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