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撇开他慑人的性子来讲,这是个好皇帝。 和他暴君名声齐名的,是他那双不祥诡异的红瞳,人们因此对他越发敬畏,不敢忤逆半分,生怕招致厄难。 “呵。” 她听到了一声轻笑,嗓音低低沉沉的,听来万分悦耳,还带着点微微沙哑的磁性,性感又蛊惑,像是小猫爪子挠在掌心,泛开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桃子,好吃么?” 他俯身,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嘴上在问桃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眸色幽幽,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好吃。”时无双不明所以,动了动胳膊,却发现他强势的圈住她的手腕,动作霸道又不容忤逆。 时无双便识趣的没再挣扎。 听说这暴君疯起来会砍人,她可不想触他霉头。 她可不觉得是他看中了她。 估计是觉得她有趣特别,就像是她见到小猫小狗一样,心生喜爱,想要豢养。 凤临渊身为暴君,让人津津乐道的另一件事,就是凤临渊六宫无妃。 没有皇后,也没有妃子,甚至都没有近身伺候的侍女。 世人皆知他不近女色。 时无双觉得答案很简单,她懂,肯定是因为他近男色! 一个大男人,正直当年却不喜欢女子,要么身体有隐疾,要么喜欢男人。 不论是哪一种,她都可以和他放心相处。 听闻她的回答,他再次轻笑起来,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摘了另一个桃子下来,递给时无双,“赔给你。” 时无双讶然,这暴君还怪讲理的。 她欢欢喜喜接过桃子,却发现一只手不好同时擦桃子和拿桃子,就让凤临渊拿着桃子,她擦干净后,这才拿过来。 她的动作可谓是放肆至极,可他没阻拦,就是默许。 时无双最会顺杆往上爬,毫无压力。 她咬了一口,惬意的眯起眼睛。 余光瞥见他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中的桃子,就好心的将桃子举到他嘴边,“要尝尝……么……” 在时无双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他竟然真的俯下高贵的头颅,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桃子,细细咀嚼起来。 侍卫们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当今圣上攥着一名小姐的手,凑过去吃她手上桃子的暧昧场景。 所有侍卫都惊悚不已,在凤临渊投来轻飘飘的一瞥后,紧闭嘴巴,来去匆匆,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吃着桃子,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轻慢的问:“你当真不怕我?” 时无双摇头,“怕啊。” “你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扯进了怀里。 他搂着她的腰,俯首凑近她,那双红瞳就这般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像是发现了猎物的毒蛇,眸光幽邃又黏腻,眼瞳一圈泛着冰冷的流光,竖瞳锐利诡异,令人止不住的心惊。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低发问,低沉动听的嗓音,恍惚间听来像是缱绻暧昧的耳语。 “时无双。”她近乎失神的望着他的眼睛,迷失在那片浩瀚神秘的天地之中。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初看或许会觉得有些怪异,看久了却会生出一种惊艳之感,凄艳诡魅的红瞳,让她不禁联想到了话本中的忘川河畔,想起了那些充满诡谲色彩的妖异传闻。 他轻声喟叹,语气听不出喜怒,“时无双,无双……真是一个好名字,人也是个妙人。” 发觉时无双在失神后,男人危险的微眯眼眸,心下的怒意刚凝聚起来,注意到她眼底的痴迷之色后,又转瞬被驱散,继而被愉悦替代。 “喜欢?”他问,同时将自己的脸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近到彼此呼吸交织。 “嗯。”她重重点头,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眼睛。 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落在眼皮上,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席卷了全身,让凤临渊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顺从的半垂下了眼皮,任由她的手指在眼睛上作乱。 “呵。”他忽然愉悦的低笑起来,拉住时无双作乱的手,强势又霸道的与之十指相扣,又把她的手拉到面前,吻了吻她的手指。 时无双呆住。 暴君刚刚是亲了她吧? 时无双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暴君似乎有些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还是说犯病了? 或许是时无双眼中的怀疑之色太过明显,凤临渊不由眉梢微挑,故意逗她,“无双,你可知道直视天颜是何罪?” “知道。”时无双老实巴交的回,“可我看你的第一眼你又没阻止,也没有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这证明你不介意,或者说……很喜欢。” 她朝他露出一个无辜至极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嘚瑟的挑衅。 她直言不讳,胆大妄为。 面见天子需俯首称臣,否则视为谋逆。 可她却觉得,他脾气古怪,看起来也不像是拘泥于繁文缛节的那种人。 所以有恃无恐。 凤临渊深邃的眼底浮上细碎笑意,“无双,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多谢,没有陛下你的胆子大。”她投桃报李,也夸了他一句。 他搂着她闷笑不止,笑得胸膛震颤。 时无双撇嘴,“我很好笑吗?” 他不语,只是揽着她的腰,笑得愉悦。 时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膛,“陛下,宴会结束,我该回去了。” “回去?”他嗓音幽幽的,钳住她的下颌,意味不明的打量她,“我在这里,无双还想回哪去?” “你说呢?我是靖王妃,当然是回靖王府,陛下这是想强占臣妻?”她笑着揶揄。 “有何不可。”男人薄薄的唇角微勾,眉眼间满是睥睨之色,孤傲又轻蔑,仿佛他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君临天下。 “无双。”他低声唤她,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面容,“留下来陪我。” 时无双绽开一抹灿烂的笑颜,眉眼弯弯,艳若昭华,叫凤临渊一瞬被晃了眼,不禁迷失在这个笑容中。 她笑得很甜,话语也是甜甜蜜蜜的,像是一颗裹着糖霜的毒药。 “不,我不愿意。” 凤临渊唇角势在必得的弧度僵住。 她说得笃定又坚持,毫无惧色,直直望进他的眼中。 “……”凤临渊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泛开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时无双可不傻。 凤临渊现在顶多是对她感兴趣,她进了皇宫,首先得背上祸水的骂名,而且皇宫哪有王府自由。 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更好她还是分得清的。 凤临渊慢慢摩挲着她的发丝,再次开口:“若是孤要强求呢?” 他语气生硬,透着一股不容忤逆的意味。 时无双轻笑,“你是陛下,若有命令,天下何人敢不从?若是陛下想,臣妇自然不从也得从。” “……”凤临渊沉默。 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会听命进宫,却并非心甘情愿。 他很想她留下,但……却舍不得强迫她。 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 永远不会。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 他会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 时无双顺利的回了靖王府,继续过自己快活的小日子。 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就是宫中的宴会变得多了起来,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大臣们都十分纳闷,每天往宫里跑,差点腿都要跑断了。 明明是陛下召开的宴会,可陛下往往只露个面,就不见踪影。 渐渐的,贵女们和那些世族的夫人老太太们都习惯并且麻木了,将开宴会当做了陛下的个人爱好,坦然接受,每次去宴会只管吃吃喝喝,聊家长里短,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只有小部分的人才知道,陛下这是借着开宴会,和靖王妃偷偷私会。 他开宫宴的频率,取决于思念靖王妃的程度。 有时候频繁到每天都要开一回。 后来渐渐的,开宴会的次数少了。 不是陛下腻了靖王妃,而是皇宫内能和靖王妃同游的地方,已经去了个遍。 他不再满足于皇宫狭窄的地界,而是自己亲自出宫,白天接时无双出游,偶尔晚上还要翻墙去看佳人,以解相思。 除了少数知情人,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 许多人看到时无双频繁出游,还撞见她和一名男子游湖过后,就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时无双对此浑然不在意。 她身为靖王妃,能发落她的人,普天之下唯有凤临渊一人。 至于和她“偷情”的情夫,不正是凤临渊本人么? 时无双偷笑。 他可不敢发落他。 既然没有人动得了她,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和其他人计较? 时无双不在意,凤临渊却在某日听说了这些流言蜚语后,颇为不悦。 尤其在时无双的父亲上门拜访,时无双推搡着他往屏风后藏时,凤临渊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他就这般见不得光?躲躲藏藏,简直就是水沟里的老鼠! 老鼠还会给彼此一个身份,他却无名无份,来人了还得躲起来,跟偷偷摸摸的情夫有何区别? 气闷归气闷,他还是沉着脸,乖乖去了屏风后藏着。 那张脸拉得老长,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两银子,还是要不回来的那种。 时无双好笑,敷衍的哄他,“阿渊乖,暂时先委屈一下你。” 他十分不满,“知道委屈,就早些日子给我名分。” 时无双回答得模棱两可,“我再考察考察你再说。” 对于未来,她可得谨慎再谨慎。 时无双那爱慕虚荣的爹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日子的流言。 他自以为能拿捏时无双,还以父亲的身份自居,很是不客气的教训她,“身为靖王妃,你要自爱,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若是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来,为父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你可别丢我们时家的脸,有辱家风……” 他絮絮叨叨,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害怕被她牵连,到时候波及到他身上,得不偿失。 时无双懒洋洋的,“这些就不劳父亲操心了,你也操不起这个心。” “怎么说话呢?”他眼睛一瞪,就想骂时无双。 “她一向这般说话,孤都没说什么,你也配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男人低沉不悦的嗓音传来,幽深晦暗,含着一股暴戾的煞气。 凤临渊绕过屏风,缓步而来,下颌微抬,睥睨着他,眼底是不加遮掩的蔑视和不耐,仿佛端坐在王座上俯视蝼蚁的神祇,无情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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