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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也从没来主动见过她，她们是母女却又堪比陌生人。 至于段徽柔……若不是当初她受自己牵连嫁给晋王，她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今日。 即便是重生，很多事情段明曦也没办法全都抓在手中，她只能顺应天意前行时，尽量为自己选最好的一条路。 萧沐宸过了足足五天才回王府，胡茬厚厚一层，眼下一片青黑，熬了几个大夜，脚步都有几分虚浮。 明曦忙把人迎进去，让人送水来先让他沐浴更衣，又让厨房送上饭来。 等萧沐宸吃了饭，两人这才得空坐下说话。 明曦看着他，“怎么弄成这样？吏部跟兵部也不能拿你当牛使。” 听着明曦话里的心疼，萧沐宸笑了笑，随即叹口气，“不止是抄了高湛的书房，连带着挖出了废太子的根基，密道中挖出的密室里是这些年废太子勾结朝臣做过的所有证据。” 明曦静静听着，一点也不意外。 废太子能是什么好人，上辈子用了自己的银子转头就支持高湛休了自己，过河拆桥都没他这么狠的。 这样的人，本质在这里，便是重来一世，他还是会跟着自己的秉性前行。 “这次他应该是彻底无法翻身了。”明曦慢慢说道。 萧沐宸微微颔首，随即看着明曦，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都没有说话。 许是这一天期盼很久，忽然就到了，千言万语反而不如一默。 许氏到京城的那一日，明曦亲自去城门口接人，这一日也是皇帝对废太子新的处罚，将废太子贬为庶人，押送皇陵终身囚禁。 废太子的家眷同往。 明曦得了消息先把许氏送回家，立刻坐上马车去找萧沐宸。 贬为庶人，发配皇陵，终身囚禁。 这么冷的天，大人尚且受不住，还有两个孩子呢。 谢慕华才刚生了孩子两月，哪里经得起折腾。 她得想办法把她们留下来。 “怎么样？”明曦见到萧沐宸立刻问道，“能把人留下吗？哪怕是开了春再把人送走也行。” 那时天暖了，孩子也大了些，路上就不会受罪了。 等将来萧沐宸坐上那个位置，就能借着大赦天下的名号，再把白时溪等人接回京。 萧沐宸摇摇头，看着明曦叹口气，“父皇正在气头上，皇后被发跣足，大冬天一身单衣跪在崇政殿外父皇都没有松口。” 第569章 落发为尼 萧沐宸看着段明曦眉峰紧皱，又道：“皇后言辞不当激怒父皇，父皇一怒之下要废后，旨意很快就要下达。” 明曦面色一愣，随即说道：“皇后临到最后还是要救自己的儿子，只可惜……她忘了现在的陛下可不是几十年前的陛下。” 废后的旨意第二天便在朝堂上宣读出来，满朝文武无人反对，废太子的恶行，他们无颜为他求情。 更何况朝里朝外受牵连的朝臣不在少数，朝臣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去费心救已经彻底倒下的废太子。 树倒猢狲散，便是这般了。 明曦知道事情无法再改变，立刻从自己的铺子里挑选了最厚实的皮料做成衣裳，又给两个孩子准备了路上可能会用到的药，还命人做了厚实的褥子铺在车里，希望这一路上他们能平安抵达。 明曦借着夜色的遮掩，有萧沐宸给她行方便，她偷偷进了东华宫，东华宫戒严的是卫国公的人，见到是他们夫妻，卫国公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一抬手把人放了进去。 萧沐宸没有进去，卫国公与他站在避风的墙角下说话。 “没想到雪中送炭的会是王妃。”卫国公感叹不已。 萧沐宸淡淡的说道：“她与太子妃相识数年，天寒地冻，她怕还没到地方人就没了。” “当初衡儿也是被王妃一力救下，难得这片善心。”卫国公轻叹。 “缘分罢了。”萧沐宸没有多说。 卫国公却是感慨不已，如端王妃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明曦见到了白时溪，白时溪把她拉进门，低声说道：“这种时候你怎么来了，被人看到可怎么好？” “我不放心。”明曦快速说道，“幸好卫国公守门，托王爷的福我还能进来。” 白时溪眼眶微红，紧紧握着明曦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等你接我们娘俩回京那日。” 明曦点点头，“王爷为你们求了情，但是父皇在气头上，皇后因为求情也被废了。” 白时溪一愣，随即慢慢说道：“若是她早醒悟些，劝着太子不要太过嚣张，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太子能有今日，皇后功不可没。 “这些都不说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皮毛做的衣裳，厚实的被褥，还有一些肉干能存放的吃食。”明曦快速的说道，“两个孩子的东西我另外单独准备的，等你们上路之后，卫国公都会悄悄给你们送去。” 白时溪点点头，他们一出城若是带的东西太多，必然会招人眼。 明曦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十分厚实的荷包，里头裹了油纸，她塞进白时溪的手中，“这些全都是面额十两的银票，等你到了皇陵方便用。” “我有银子，不用你的。”白时溪不肯要。 “银票面额大容易给你们招惹祸患，皇陵那种地方，山高水远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你要多加小心。银子面额小，别人就不容易起觊觎之心。你自己手中的银票都是大额的，留着保命用。” “明曦……” “还有，你们先去，回头我就安排人去皇陵周围的镇子做生意，尽快与你们搭上线。”明曦看着白时溪，“记着，要好好活着，山水有相逢，咱们总有再见一日。” 白时溪眼泪滚珠一般落下，忙用帕子捂住脸，她一点也不想哭，她娘来逼她救白芷薇她一滴眼泪都没掉，硬气得很。 “谢慕华那边也得烦你照顾几分，她的孩子太小了。我准备了药，用不上最好。”明曦低声又道，“谢家那边除了送银子没别的办法，这一份银子是谢家给谢慕华的，你替我转交她。” 明曦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塞给白时溪，“你们两个守望相助，头几个月要苦一些，等咱们的人到了就好了。” 白时溪没有替谢慕华拒绝，将盒子收好，擦干眼泪看着明曦，“你放心，受了这么多苦就是要好好活着的，我们等你。” “嗯，只要有机会，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们求情。毕竟还有孩子，等过些日子，父皇心软了，许是就能松口了。” 白时溪知道可能不大，但是总得有个念想。 “这里不能久待，你快走吧。”白时溪看着明曦，“今日之恩，我记住了。” 明曦紧紧握着白时溪的手，“带着孩子，好好活着。” “好。” 明曦将大氅的帽子带上，又看了一眼白时溪，这才转身走进了茫茫夜色中。 白时溪定定神，用冷水洗了脸，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让素英悄悄地把谢慕华叫了来。 谢慕华捧着谢家给她的安身银子，轻声说道：“夫人，总有一日咱们还能回来的。” 她们都信任段明曦，她说过的话，不会食言的。 隔了一日，卫国公奉命押送废太子一家前往皇陵，白时溪的马车稍微大一点，就把谢慕华母子叫过去坐在一起，陈姨娘跟姜姨娘一辆车，沦落到这一步，二人也没有吵架的心气了。 姜素洁的脸更是乌黑，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哪想到最后居然要去皇陵守一辈子，真是好笑。 她图的什么？ 废太子离京那一日，废后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了。 皇帝大怒，废后已死，废太子去了皇陵，怒火便发在了曹国公的身上，曹国公因太子密室的哪些证据罢官夺爵被流放，如今不等流放就被怒极的皇帝判了斩立决。 曹国公府的女眷更是没入教坊司，嫁入镇北王府的李佩兰病了，病得很厉害，皇后倒了，太子倒了，她爹爹死了，她怕镇北王府休了她。 毕竟从她嫁过来就跟镇国公府的人不睦，与丈夫更是三天两头闹，成亲几年，他们至今没有圆房。 李佩兰现在后悔死了，早知今日，她就不该嫌弃甘皓，应该早些跟他圆房，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镇北王妃看着李佩兰病的都糊涂了，也没落井下石，知道李佩兰的心结是什么，虽然她十分厌恶这个儿媳妇，却也没逼死她的意思。 最后还是李佩兰自己主动要求去了庵堂，她在王府一日就心神不宁，当初逼婚，让镇北王府蒙羞，现在落了难，觉得有人要害她。 再这样下去不死也疯了，不如去庵堂落发为尼，至少不用担心被害死了。 第570章 挨打 李佩兰到了庵堂还是心神惶惶，隔了半月将一封和离书送到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李佩兰居然会主动送和离书来。 但是甘皓高兴了，七尺男儿眼泪都落下来了，哼了一声，“算她还有点良心。” 当年若不是她非要嫁给自己，逼着镇北王府不得不答应，他跟宋韵又怎么会错过。 “娘，我要去宋家提亲。” 看着儿子满面的泪珠，镇北王妃眼眶也红了，他们家对不住宋韵，这孩子也苦，宋家让她嫁人她不肯。 熬了这么几年，谁也不知道还要熬多少年，她就这么熬着。 如今总算是出头了，镇北王妃忙点头，“好，娘跟你爹亲自请媒人上门提亲，不过还要再等等，这个关头你提亲，只怕李佩兰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先缓一缓。” 甘皓也明白这里头的厉害，“看在她主动和离的份上，我让人把她的嫁妆都送回去，也会让人照看着庵堂那边，别欺负了她。” 镇北王妃轻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李佩兰当初嫁进镇北王府，若是肯和自己儿子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偏偏三天两头折腾，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要拿着皇后来压人，当真是人憎狗厌。 她就算是可怜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再回王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况还有个无辜的宋韵，那孩子乖巧温柔，知书达理，却飞来横祸让人抢了她的婚事，她们王府当年不能跟皇后翻脸，咬着牙答应这门亲事，本就欠宋韵的。 不过，到底是婆媳一场，李佩兰现在愿意主动退一步，她也愿意护她几分，总会让她余生安安稳稳的度过便是。 其他的不能想，他们也给不了。 甘皓一溜烟跑去了宋家，镇北王妃没有拦着，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 这个冬天明曦忙的连轴转，先是安排人去皇陵那边的镇子上，把生意做起来，好方便照看白时溪谢慕华等人。 没想到生意还没影儿，噩耗先一步传来，谢慕华生的儿子在路上染了风寒夭折了。 明曦捏着信半晌没能缓过神。 萧沐宸进来时，瞧着她眼眶通红，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明曦抬头看着他，道：“谢慕华的儿子夭折了。” 萧沐宸也是一愣，坐在明曦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别难受了，孩子太小了，天气这么冷，实在是……” 他也曾在父皇面前进言，但是盛怒之下，父皇哪里能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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