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生我的气吧?因为我回来的太迟了。”说到这里,容长青情绪激动,额上青筋爆出,双眼通红的看向宁十安。 因为你没救活她,她死了啊……宁十安含糊道:“大概是吧,那你来银鱼岛做什么?” 容长青道:“我来取一样东西,我要治好阿芷。” 宁十安紧跟着问:“取什么?” 容长青却神色一沉,不肯再说。 宁十安知道他有了戒备之心,起身离开。 · “你都听清楚了?”宁十安刚走出后院,便被人扯进阴影。 “嗯。”沐寻思路清晰,“他要取神之泪,用来启动生息蛊,然后利用生息蛊的力量复活那位阿芷姑娘。” 宁十安好奇:“真能复活?” “不好说,但生息蛊威能巨大,若以全岛人的生机喂养,说不定真能唤醒那个姑娘。” “用全岛的人换那姑娘?这家伙可真是个疯子。”宁十安顿了顿,低声道,“不过这家伙也真是痴情。” 沐寻在黑暗中格外冷静:“那姑娘已死,他又何必强求。” 宁十安道:“大抵不能接受心爱之人离去,不过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你可有办法?” 沐寻整个人沉在阴影中,思量片刻:“还请宁姑娘将他带回房间。” 宁十安刚想问他打算怎么做,他却已经消失在眼前,宁十安便返回后院,容长青醉倒在井边,她拍拍他的肩,叫醒他:“道友,你房间似乎有动静,你要去看看么?” 一听房间有问题,容长青眼中混沌霎时散去,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往二楼去。 两人很快跑到门外,容长青毫不犹豫推门而入,一进去便察觉到不对,神色顿时凝重:“什么人?” 木桌上一豆烛火被点燃,照亮了坐在床榻上的两人,一位蒙着面纱身材纤细,是那位阿芷姑娘,另一位一身黑衣,容貌俊美,是个年轻男人。 容长青见阿芷身边坐着人,神色阴沉,手掌一握,折扇瞬间出现,想也不想便往床榻扑去。 宁十安立在门边,瞧见这幕眉尾便是一跳,沐寻说他有办法,难道竟是这种硬碰硬的办法? 容长青的折扇已要刺穿青年的咽喉,他却仍旧一动不动,宁十安心脏提到嗓子眼,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青年忽而伸手将旁边姑娘的脑袋摘了下来。 容长青:! 宁十安:???!!! 一切发生的突兀又不可思议,宁十安僵直在门前,容长青僵直在床榻边,手中折扇跌落在地,哆哆嗦嗦的恳求:“别……别……放下阿芷,她会疼的,快放下她……” 沐寻没有丝毫恻隐,他单手拖住脑袋,面无表情:“交出生息蛊,否则我就捏碎她。” 容长青盯着阿芷的脑袋,双眼通红:“给你给你,你先放下阿芷。” “先交出生息蛊。” “好好好,别伤害她。”容长青这样说着,伸手去储物袋中取,摸了半天摸出一个黑坛,略一迟疑将黑坛扔向沐寻。 沐寻伸手接住,正欲查看,容长青却直接冲上前,折扇手中旋转,扇尖闪电般划向沐寻的手腕,沐寻手腕一沉,扇尖便刺向他的脖颈,沐寻瞬间后仰,避开致命一击。 宁十安赞叹:好腰。 沐寻一个闪身离开床榻,容长青已经将没有头的身体抱进怀中,沐寻低头查看黑坛,发觉果然是个赝品,他将黑坛随手扔了,黑眸一压:“骗我?” 容长青抱着尸体,目光盯着沐寻掌心的脑袋,挣扎许久,还是道:“不能给你,那对我有用,我要救阿芷,求求你,把阿芷还给我。” 沐寻掌心腾起火焰,迅速包围了那颗头颅,他冷声道:“交出生息蛊,否则你的阿芷会化为飞灰。” 容长青神色几度变幻,“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伤害阿芷行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咚咚咚”的磕头声格外惨烈,漆黑的地砖上蔓延着容长青鲜红的血液。 沐寻走到容长青面前,缓缓蹲下,将人头递到他脸上,魔鬼一般:“伤害?她已经死了,她不会疼。” 容长青磕头声一顿,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宁十安躲在门外,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个家伙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容长青低声道:“阿芷没死,她活着。” 沐寻摇头:“你抱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别再为死人费心思,把生息蛊交给我,我饶你一命。” 容长青蓦然暴起:“你胡说。” 折扇蒙着一层血光朝沐寻胸口刺来,沐寻退后一步险险避开,抬手凝出灵剑,容长青却不再缠斗,瞬间撑开屏障,将自己和失去头颅的阿芷笼罩在内。 沐寻没料到这个变故,眼眸一眯:“头不要了?” 容长青咬牙怒吼:“你这个混账,你闭嘴。”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真正的黑坛,直接唤出那条漆黑的虫子,随后手掌按住自己的胸腔,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滴滴鲜血与脏腑全都被那虫子欢快的吞服,生蛊的气息逐渐变得鲜活而危险。 这书生竟用自己的血肉强行启动了生蛊,随着生蛊力量的增强,室内灵压陡增,屋顶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唰”一下被掀飞,四面墙壁也接连崩塌,客栈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宁十安正站在坍塌的门边,准备跑的时候被人一把拽在身后。 断木与碎石雨一般坠落,皆被黑衣青年挡下,一片兵荒马乱,他撑开屏障,还有空转过身来问她。 “你不是说他对那姑娘情深……”他将烧光头发的头颅递到她面前,“怎么心爱姑娘的头也不要?” 这场景委实叫人无语,宁十安藏在他身后,思量后道:“也许他知道阿芷死了,只是不肯接受,才时疯时醒,他要用生息蛊救阿芷,若是将生息蛊给了你,阿芷便真的死了,所以他宁愿不要头也要生息蛊。” 宁十安越过沐寻的肩膀,看见黑色的虫子油光发亮,而容长青的身体却如花木般枯萎,有的地方甚至露出白骨,整个人像是被生蛊抽干。 糟糕透了,没想到没有神之泪,他还是有办法启动生息蛊,那不是同上回一样?难道又要重来? 思虑间客栈已挤满了人,原本围观的众人忽而连声惊呼,原是他们的胸口忽而多了一道血线,慌乱之余用手去扯,才发现根本无法扯断,人群顿时惊慌尖叫起来。 那些血线响应生蛊召唤,蜿蜒爬行,很快便汇聚到黑色虫子身上,不过片刻,血线便如蛛网般密布于银鱼岛上空。 哭喊、奔跑、混乱在每一个街角巷弄上演,银鱼拍卖行的大批侍卫也跟着血线来到了客栈外围。 徐贯带着章离在最前方,章离冲进客栈,想也不想往屏障上撞,可那屏障纹丝不动,他又举起长剑砍去,却连道印记都未能留下,这才惊慌起来,连声道:“徐贯前辈,这屏障破不开。” 徐贯胸前的血线较别人还要粗些,没人能忍受修为寿元被如此夺走,他立刻上前,用尽全力朝屏障轰去,那屏障竟连颤动都无,固若金汤的护着枯骨般的容长青。 红五带着手下从人群中挤进来,发觉徐贯都未能成功,惊骇万分,随即喊道:“徐贯前辈,一起试试如何?” 众人便合力发起攻击,那屏障却依然完好无损,这个结果令期待的众人霎时寂静下来,恐惧与绝望瞬间蔓延。 沐寻盯着屏障看了片刻,身体一动,出现在屏障前方,红五与章离第一时间认出他,惊诧于他的行动时,他已经一剑斩在了屏障上。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却如惊雷般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众人皆希冀的望向他。 青年却不再动作,站在屏障前一动不动。 宁十安知道这家伙在计算得失,算完之后便是大开杀戒,飞快跑到他身边,劝道:“别冲动,如此做,对你往后修习不利。” 沐寻诧异:“你知道我要如何做?” 宁十安亲眼目睹,当然知道,她伸手拦在他身前:“我知道,我了解你,你别乱来。” 沐寻却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大开杀戒哪里是最好的方法了?动动脑子好么大兄弟,宁十安情急之下按住他的手腕:“你别去,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沐寻垂眸看向自个儿的手腕,姑娘的手骨架纤细,小小一只,覆在其上,暖意接连传来。 他望了片刻,反转手腕,那小手便落了空:“在这儿等我。”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宁十安阻拦不成,颇为沮丧,她不想重来,但追也追不上,劝又劝不了,无能为力,只能颓然靠在破碎的门框上,等待血腥屠杀的到来。 可出乎宁十安意料的是,沐寻提着长剑却并未砍向人群,而是再次斩向屏障,这次屏障比上次裂开的痕迹更大,他没有停顿,持续斩击,随着斩击的增加,裂痕愈来愈大。 他这次选择救人了? 宁十安不明白他为何改变选择,但不杀人有新的转机自然好,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沐寻的胸口也突兀的蔓延出一条血线,毫不留情的抽走了他的寿元与修为,那血线甚至比在场的众人都要粗壮。随着血线的出现,沐寻的攻势肉眼可见的减弱。 宁十安猜测,大抵是太过靠近生蛊,他体内尚未成熟的息蛊被催熟,才会如此。 那他知道么?宁十安去看他的表情,他并未被这件事打乱节奏,像是一早就知道。 好在有惊无险,在沐寻的斩击下,半刻钟后,屏障应声碎裂,他一剑刺入枯萎的容长青胸口,那油尽灯枯的书生霎时化为一堆枯骨,他一直抱在怀中的无头尸体也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众人被抽走了半数修为与寿元,各个亏损严重,但大多保住性命且留有余地,纷纷感激涕零,徐贯更是邀请沐寻与宁十安去拍卖行休息,沐寻一一谢绝。 众人拖着孱弱的身体快速散去,破碎的客栈很快空空荡荡。 沐寻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他缓了片刻,走向尸体,将她的脑袋还回去,大火只灼烧了头发,阿芷的脸完好无损。 宁十安回过神,匆忙跑到他身边,想知道他为何改变主意救人,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她眼巴巴的望,沐寻起身,神色疲惫的倚在断墙:“容长青以身饲蛊,修为精元耗尽,即便生蛊成熟七八成,他也无法逃走,自然要破开屏障救人。” “那些人虽品性不端,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宁姑娘已经替我教训过。” 宁十安恍然,上一回,容长青利用神之泪饲蛊,自身完好,破开屏障他能携蛊逃走,为了保证将他击杀,杀人比较保险。这次容长青以身饲蛊,自身损耗过重,破开屏障,他也无力离开,所以选择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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