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当前,只有打痛了才能让他长记性。 谢琅凝视着她,眸底浮过笑意:“是我多虑,太傅从不畏惧任何人。” 温鹤绵:“嗯。” 说罢,她正要起身,忽然被早有预料的少年一手拽住衣袖:“今夜太傅就留下,与朕秉烛夜谈吧。” 说得好听,不过是挽留的借口。 拒绝的话刚要说出,转念一想是谢琅生辰,温鹤绵就再次犹豫起来。 也是这瞬间的犹豫,被谢琅迅速抓住机会:“太傅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 得到眼神示意的来喜一个激灵,趁溜出去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瞧瞧他,多懂事呢。 温鹤绵:“……” 温鹤绵的脸色一言难尽。 她:“行吧。” 谁说小皇帝听话了,就连她,也稳稳被这小崽子拿捏着好吧?
第23章 和梦中一模一样】 秉烛夜谈是不可能秉烛夜谈的。 谢琅只是嘴上说说,留下温鹤绵说了会儿话,就放她歇息去了。 身份不便,温鹤绵只有极少的时间会在宫中留宿,但偏殿一直空着,谢琅也时常让人打扫,能保证她每一次留宿的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 虽黏人难缠了些,可不得不说,小皇帝还是挺尊敬师长的,有什么好的只要自己有,都第一时间往温鹤绵手里递一份。 宫宴上温鹤绵喝了不少,她酒量好,夜深人静之时,也忍不住思维发散,想了许多。 她没决定好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可真想到要离开,心中又浮现出浓浓的不舍,乱七八糟思索一大堆,到最后也没个结果。 望着窗外弦月,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轻叹:“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 …… 相隔不远,有人在思索难捱,有人在辗转反侧。 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受到混杂思绪影响,谢琅觉得浑身有些燥热难耐,整个人却陷在混乱纷杂的梦境中,迟迟不得挣脱。 各种画面走马观花似的飞闪而过,最后视线定格,落在了轻薄的明黄帷幔上,一截洁白的手腕从里滑落出来,谢琅仿佛轻飘飘的,眼前一闪,就看到了更有冲击力的画面。 脖颈被轻轻勾住,那人贴在他耳边轻唤:“阿琅……” 是个混乱而湿热的梦。 谢琅猛然从梦中惊醒,动静之大,吓了守夜的来喜一大跳,赶忙在屏风后问:“陛下,您是不舒服吗?要奴才进来伺候吗?” “不要!”谢琅下意识厉呵一声,胸膛起伏,重重喘息了两下,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太不镇定,他哑着嗓音吩咐,“去叫水来,轻点,别吵到太傅了。” 来喜颤颤巍巍:“是。” 四月初春的天气,夜晚还有点凉,谢琅却浑身都是热的,感受到自己身上不对劲的感觉,他抿了抿唇,更觉臊得慌。 起身走到桌边灌了一壶凉水,才勉强将躁动压下去。 从前宫中尚宫教导过他相关的事情,谢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了,他欲念不重,平时也未曾有过这些方面的想法,但没想到,却在如今突然爆发出来,烧得人猝不及防。 梦中人面容模糊,他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那身影是有些像……的。 谢琅脑海中嗡嗡作响,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赶紧遏止住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好在这时来喜终于叫了水回来,打破了殿中死一般的寂静:“陛下?” 谢琅冷声:“放进来,都出去。” 谢琅许多事都习惯亲力亲为,现在更不例外了。 来喜深知其中缘由,不多做不多问,让人把水抬进来后就全都低着头退出去了。 全程不敢看一眼坐在床边冰雕似的皇帝陛下。 …… 天子生辰,百官休沐三日。 温鹤绵睡得晚起得晚,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根本没有任何人来催她。 这也是她敢放心在宫中留宿的原因之一,不用担心不长眼的人撞破她的秘密。 刚出门,温鹤绵就收获了一个眼底青黑的皇帝陛下。 她微顿:“陛下昨晚没睡好?” 对上温鹤绵的目光,谢琅难得闪躲了下,显得不太有底气:“唔。” 叫水洗漱过后,谢琅就再也睡不着了,自从慢慢长大,他原本已经可以安然入眠,现在却像是突然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样,就这么熬到了大天亮。 一大早跑去演武场,就是为了消磨火气,结果在见到温鹤绵的这刻,多少努力都陡然破功。 谢琅觉得自己非常可耻,怎么能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联想,就做那样的梦呢? 鉴于谢琅平时的性格,温鹤绵觉得这样的他实在是很不正常,正准备继续询问时,突然想起什么,试探性的:“是昨晚半夜的事?” “!” 自己辛苦隐瞒的事情被揭露出来,谢琅浑身都要炸毛了,他瞳孔微微放大,眉拧了起来:“来喜把太傅吵醒了?” 该死的来喜,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不是。” 接触到少年眼中浮起的讶异和戾气,温鹤绵无奈,赶紧解释:“那会儿臣没睡,听见外面动静,就顺口问了句。” 来喜慌慌张张的,带着被她撞破的紧张,随口说了两句,但温鹤绵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还是从这些端倪中猜到了真相。 她不想挑破的,可少年看上去惶恐极了,似乎需要一点心理辅导。 “陛下不要怪罪来喜,况且,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陛下也不必因此而苦恼。” 温鹤绵自诩是谢琅的老师,这些在现代都是会正常教导的知识,谢琅没有亲人教导,她会担起这个这个责任。 不过她神情自若,谢琅就远没有那么淡定了,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猛地咳了两声,幽黑眸子水汪汪望过来,带着些乞求:“太傅,能不能别说了?” 温鹤绵:“……” 她噎了下,看小孩羞赧又自闭的表情,没忍住笑出来:“……咳咳,好吧好吧。” 不说这茬,还能友好地当师生。 谢琅松了口气,坚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在周围无人,他脸面上的光勉强保住了。 他开始问起昨晚没商量完的事:“千里镜,太傅欲在哪些军队中使用?” “制作好后,给边境送一批去,剩下的归飞鸿营。” 温鹤绵早就计划好了,当前要务,自然是保证己方核心人员装备齐全,至于普及,等天下一统,太平了再说吧。 偏心偏得明目张胆。 谢琅弯唇:“朕就知道,太傅最好了。” 温鹤绵觉得谢琅这话说得没有偏颇,她对谢琅确实很好。 来到书中世界,除了远在边关的淮陵王夫妻俩,她最关心的就是谢琅,前者还有愧疚等复杂情绪夹在里面,后者却是很纯粹的关爱怜惜。 “知道我好,那就好好当个明君。” 温鹤绵不知是第几次重复这话了。 她笑着,随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回身后,衣袖下滑,露出皓白的手腕,玉似的,惹人注目。 谢琅的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随着她的动作挪动,最终定格在那截手腕上,心跳如鼓捶。 和梦中一模一样。
第24章 成为一个明君】 在被温鹤绵发现前,谢琅以最快的速度收敛了自己的异常行为。 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言。 有些事情,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倾诉,况且他哪怕有那胆量,也决计说不出口。 在太傅这样永远如冰似雪、雍容沉静的人面前,那些污糟事,说出来都是只玷污她的耳朵,谢琅没那脸。 谢琅闷闷地:“知道了。” 当明君,太傅都说过多少次了,谢琅有点听烦了,但从来没有提出过意见。 能在深宫中活下来,他自小便敏锐,明白温鹤绵是为何而来,所以不会拂了她的意,最开始伪装居多,到现在,已经完全转化成真心实意了。 他愿意为了期待爱护自己的人,成为一个明君。 即便他不合适,他也会去学。 温鹤绵心中始终守着一条线,她谨记自己引导的责任,至少目前看来,谢琅被她教得很好,个别事上的拧巴,无伤大雅。 她侧眸看少年一脸郁闷的样子,有心让他高兴起来,便道:“正好天气不错,臣检查一下陛下的骑射学得如何?” 温鹤绵练武的时间没谢琅长,纯粹占了个天赋的优势,才没有不进反退,说起来,现在应该勉强能和谢琅打个平手。 用这个转移注意力一绝。 谢琅不假思索:“好。” - 阳光洒落,风吹拂草动。 马车甫一停稳,坐在里面的人就掀起帘子,欲往外去。 就在这时,有箭矢不知从何而来,直直冲着陆子慎面门去,但刚至中途,就被从侧而来的刀给挡住,噌然一声,半道拦截住。 悄无声息落于他面前的人一身黑色劲装,看着神情冷漠不苟言笑,唯有臂膀处的花纹无声彰显身份——是禁军。 那人朝他抱拳:“我们是陛下派来保护陆大人的,陆大人可放心。” 说没被吓到是假的,陆子慎回过神来,恢复镇静:“谢过各位。” 那人点点头,没有丝毫留恋地又隐藏回了暗处。 马车在外停下的动静柳琼月听见了,迟迟没见着人进来,她心中一跳,出来看情况,见陆子慎在马车上半下不下傻愣着,似有所感:“刚才遇到什么事了?” 陆子慎面色难言:“刺杀,但被陛下的人救了。” 他不傻,这些人在他身边,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一方面表达了陛下对他的重视,一方面也是对他的警醒。 柳琼月脸色也是微变,她压下情绪:“没事就好,别愣着了,先进来再说。” 陆子慎点头,随她进去。 高中状元后,陆子慎朝天子求了一道恩赐,同年便正式和柳琼月成了婚,二人在京城置办了宅子,大部分时候都住这儿。 也是进入朝堂后,陆子慎才彻底明了了当初和他们商谈的“温公子”是什么身份——当朝太傅,天子老师。 或许正是从那时起,注定了他们就是站在一方的,包括这些年柳琼月与王府的某些合作,同样越来越密切。 进府后,陆子慎轻叹了口气,面色凝重:“温大人当真将千里镜的制作方法,交予你了?” “嗯。”柳琼月温柔笑笑,淡定多了,“不只是千里镜,还有别的。你说说,温大人怎么那么厉害,脑子里总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温家人都很厉害,大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陆子慎如是说,“既然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好好保密,这东西落到敌人手里头去,可能会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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