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柳琼月深深凝了陆子慎一会儿,“夫君,你前些日子替温大人说话,应当是被那位记上了。” 江湖和朝堂何其相似,柳琼月带着商队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陆子慎在做一件多危险的事。 “无妨,得遇明主,若能还天下安宁,便是死也足惜了。” 陆子慎说起这事,眼底笑意和担忧夹杂着:“温大人将陛下教得很好,有她在,那天不会太久。府中有陛下的人看着,我只担心你,若是外出,切记带好人。” 他牵住柳琼月的手,看得出心头犹有不安。 柳琼月听他说了刚才的事,也觉得心头一跳,柔声:“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轻轻笑着,眉梢跟弯月似的,见陆子慎一脸愁眉不展,抬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下:“行了,夫君,既然决定好了,就不要畏缩不前,你难不成还怕吗?” 陆子慎失笑:“那倒不是。” - 宫中练武场够大,可以随他们折腾。 许久没有正儿八经练过骑射,温鹤绵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感觉,在马背上坐着跑了几圈,畅快极了。 谢琅中途停下歇息,霍平见状就将陆子慎遭遇刺杀的事情告诉了他:“……依陛下所见,陆大人那边还要增派人手吗?” “暂且不用,先盯着。”谢琅眉眼压着,瞧着戾气横生,他嗤笑一声,“宁贺褚手下的人都这个德行,动不动就搞刺杀,以为杀了就能止住所有人的嘴吗?” 霍平也很想说,老玩这种把戏,到底是瞧不起谁呢? “陆大人被刺杀了?”温鹤绵刚好骑马经过,听了一耳朵,见霍平也在,索性勒马下来,“查到是谁动手了吗?” 赏桃花那次线索断了,就给谢琅身边的人涨了记性,霍平手下禁军全部被耳提面命,这次没有。 霍平道:“应当不是宁贺褚亲自派出的人,刺杀手段拙劣,已经查出来,是和陆大人有过恩怨的人,怀恨在心才为之。” “就算不是他亲自吩咐的,那也有他的默许在。”温鹤绵道,“当年他大意放任我和陛下成长起来,肯定不愿再犯第二次错误。” 出手的就是个翰林院小官,一命换一命,带走前途一片光明的陆子慎,绝对不亏。 只是他可能没料到,陆子慎身边也有人保护着。 毕竟是男主,根据男女主定律,身边少不了小人找事,温鹤绵防了一手,果真派上用场。 她眯了下眸:“去查查,那人家中情况如何。” 霍平会意,看了眼天子并无反对的神情,点头:“是。”
第25章 受惊的小狗】 “太傅早知道会有人刺杀他?” 霍平走后,谢琅才将自己压在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从得知这件事后,温鹤绵的反应就太淡定了,淡定到她好像提前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并且还派了人去保护陆子慎。 而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谁能够料到被刺杀这种事情会发生在陆子慎身上,再料事如神,也不可能事事都算无遗漏吧? 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就不像是巧合了,反而像是……阴谋。 谢琅的怀疑没有表现出来,可温鹤绵与他相伴多载,又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在隐瞒与坦白之间,她稍微纠结了下。 “不算是提前,我只是猜到他可能有这个动向。”温鹤绵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她看着谢琅,唇畔悠悠笑开,“或许陛下不知道,宁贺褚曾经拉拢过我。” 谢琅愣了下:“我确实未曾听太傅提起过。” 在他知晓的时候,温鹤绵就已经与宁贺褚站在了对立面上,至于更久之前的事,从来没有人和他提起过。 但仔细想想,其实是能想得通的。 淮陵王一脉与皇室有怨在,温鹤绵身为淮陵王夫妻唯一的孩子,又是新科状元,只要宁贺褚不傻,都会因为种种原因去拉拢她。 “不可否认,宁贺褚一开始是惜才的,可随着他的权势地位逐渐膨胀,站在敌对面,正茁壮成长起来的人才,反而成了他的威胁。他是权臣,所忌惮的,不仅仅是逐渐成长起来的新天子,更是能够被培养起来,日后与他分庭抗礼之人。” 温鹤绵语气温温和和。 “这很好猜,他动不了我,更动不了重重保卫之下的皇宫,从臣子身上下手,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笃定了我们现在不会急着与他翻脸,况且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与我们接触最密切的,除了叶照旋,就只有陆子慎,我也只是赌一把而已。而且若我猜得没错,陛下应该也有监视陆子慎的想法吧?” 谢琅对此无话可说:“确实。” 这么一顺逻辑下来,所有地方似乎都合情合理,谢琅再是觉得心中怪异,也只得勉强压下去。 见谢琅哑口无言的模样,温鹤绵就知道自己糊弄过去了。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颇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陛下忌惮再出现第二个宁贺褚,可你是君王,倘若一味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时间久了会累不说,而且还可能与朝臣离心。这其中该如何平衡,需要陛下自己想通。” 她太清楚谢琅这个孩子的性格了,骨子里是冷的,适合当一位君王,但太过防备的性格,又会让他对外界抱有强烈的警惕心,处处防备,难保不会忧思过度,反噬自身。 “知道了太傅。” 谢琅半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他余光瞥了眼不知何时退避到一旁去的来喜,心道算他识相,转而脸上挂上甜甜的笑容:“这些我往后都会做考虑,只要太傅不与我离心,那不就好了吗?” 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耍无赖的意味,他委屈巴巴地瞧着温鹤绵,全然没个皇帝架子。 来喜在一旁憋得辛苦,若不是他早就习惯,此刻怕也要失态。 小陛下着实是太黏温大人些了。 从小陪伴着长大的情谊,到底不能同一般而语。 “你……”温鹤绵被他偷换概念的行为逗得失笑,反驳了也会绕回最初,干脆懒得争辩,“放心吧,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温鹤绵觉得自己十分坦诚,多日来的纠结如同拨云散雾,在方才那刻全都清晰明了。 她已经想好,等到能够功成身退隐退那日,就和谢琅坦白一切,做不做官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四处走走。 想来多年的感情摆在这儿,不会起太大波澜。 温鹤绵心情轻松地想。 “那便好。” 谢琅也从心地笑了,他吩咐一旁的人拿来冰帕子,牵起温鹤绵的手,低头仔细为她敷了敷。 温鹤绵身上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或许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谢琅却发现了。 明明是习武之人,手上的皮肤却比谁都嫩,刚才不过是抓着缰绳久了些,现在上面就一片红痕,久久未能消散下去,看着有些骇人。 谢琅喉间有些干渴,他遏制住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认认真真的,将她的一双手都给包在了帕子里。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温鹤绵是真的没有感受到疼,这身皮肉和她在现代一样,看着都脆皮,只不过在现代是真脆皮,在这里,可能单纯就是体质问题,看着严重实际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谢琅态度强硬,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抽不动。 顿时就有点理解了谢琅几年前被自己戏耍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那不行。” 谢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要好好表现,才能讨太傅爹娘欢心。” 温鹤绵:“……” 瞧这话说的,若是换个场景,怪让人误会的。 她刚想开口,谢琅却没给她机会:“再说了,你是朕的老师,朕对你好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来喜!” 突然被叫到,来喜反应贼快:“奴才在!” “去把新进贡的膏药拿来。” 来喜应是。 温鹤绵知道那新进贡上来的膏药,据说是某个小国特有的草药制作的,金贵得很,一年最多也就产三小罐,以示诚意全给大昭送了来,据说活血化瘀效果一绝,抹在伤口处,也能加快伤口的愈合。 她这下是真的有点头痛了:“陛下,这真用不着吧?” 谢琅沉默不语,用行动给她演示了什么叫做拒绝无效,来喜动作麻利,很快就拿了来。 膏药带着一股特殊的异香,淡淡的沁人心脾,温鹤绵一个晃神间,谢琅就已经快给她涂完了,手上竟然没有半点黏腻的感觉。 她下意识握了下,结果就握住了少年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指尖。 谢琅心头一抖,不知想到什么,苍忙收回自己的手,咯噔往后退了步,耳尖顿时就红了。 眼眸微微瞪大,像只受惊的小狗般。 温鹤绵不明所以地盯着他:“怎么了?”
第26章 “避火图”】 “没、没怎么!” 谢琅瞳孔震颤,绝不承认是自己想歪了,那梦对自己的影响也太大了些,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孩子大了,有点秘密是正常的,温鹤绵决定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轻而易举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手上的膏药干得差不多,小皇帝看上去终于愿意放人,她不准备继续在这里耽搁了。 日头越来越大,外面晒着不太舒服,她询问:“我陪陛下回去处理折子?” 休沐归休沐,谢琅这个皇帝清闲不了一点,案头上一堆奏折等着批阅,迟早都要批,不如现在批。 谢琅巴不得有什么事情能够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顺着台阶下:“好。” 温鹤绵甩甩自己的手,后知后觉有火辣辣的感觉慢慢蔓延上来,不太痛,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她先一步往御书房的方向去,谢琅在愣了下后也赶紧跟上。 身后来喜看得眉开眼笑。 瞧瞧陛下和温大人,师生感情多好呐。 - 谢琅难得有一天,没有半点将温鹤绵留下来的想法。 直到看见太傅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谢琅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打翻的墨盘,透露出他不虞的心情。 少年天子的半边脸颊都隐没在阴影中,饶是是伺候多年的来喜,同样被吓了一跳:“……陛、陛下?” 伴君如伴虎。 不是说说而已。 随着昔日的小少年渐渐长大,身上威势愈重,来喜真切感受到了这话的分量。 “去……”谢琅拧着眉,深深蹙起,语气不太明朗,“去给朕找本避火图来。” 来喜:“……哈?” 什么玩意儿?避火图? 谢琅一个冷冷的眼刀子扫过去,来喜立马一个激灵:“奴才这就去!” 他险些跳起来,念着这是在御前,勉强压下自己眼底的骇然,匆匆忙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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