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与郎却耽暑,相忆莫相忘。”惠娘答却扇诗,而后调皮的将团扇往下却了一点,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谢壑伸手去拿扇,她又笑着避开了他的手,如此往复嬉闹了两三回,这才娇娇的将团扇放入他的手中。 谢壑掩唇失笑,金丝丹凤眼里盛满了万千风情,看得惠娘一滞。 谢壑俊脸微微泛红,他佯作遮掩似的背过身去,将合卺杯拿了来,浅浅的斟了合卺酒来,与她对坐着吃了一杯。 此时正值丹桂飘香之际,房间里插了不少香气馥郁的新鲜桂花,或许是桂花的香气太浓郁了,屋子里的温度也渐渐攀升。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绑完结发同心结之后,就到了入寝的时候,谢壑挥退了守房的丫鬟婆子们,正欲褪衫之际,他忽然一个反扑,将惠娘压至身下,惠娘蓦然一滞。 然而还没等惠娘多想,耳边传来一道破空之声,谢壑的胳膊往上一抬,捉住一支拴了桂花蜜的小箭,一尺来长,没什么杀伤力,却也惊了人一跳。 谢壑朝小窗那边望去,不出所料望见一双懵懵懂懂的金丝丹凤眼。 谢宣见小箭被父亲徒手接住了,他愣了愣,又不慌不忙的拿出备用的箭支来,又要射过来,被谢壑急走两步夺了过来。 谢壑一把抱起鬼鬼祟祟的射冷箭的小人儿,低声道:“你在此作甚?” 谢宣理直气壮的说道:“提醒你啊,这张新床不能睡,早晨的时候我就提醒阿娘了,怎么阿娘没有将它换掉,哪怕换个床单也好啊。” “为何不能睡?”谢壑奇道。 “因为床上的核桃尖尖扎牛牛!”谢宣吞吞吐吐的说道,见他爹仍是一脸疑惑,他不免将昨天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爹,希望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恶意。 谢壑哭笑不得,他好气又好笑的拍了自己儿子小屁股一下,然后唤来随从吩咐道:“将这个胖崽儿放到他祖父那里,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祖父,莫要偷懒。” 随从领命抱着谢宣走了,谢壑拍了拍手,转身进了屋。 惠娘忙问道:“外头出了何事?” 谢壑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宣哥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怪道人们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呢,先结了果子注定要出些离谱之事,算了,左右是自己的孩子,还能扔了不成?! 未几多时,房间里传来娇娇软软的吟哦声,薛氏与老伴儿欣喜万分道:“看来咱们离抱小孙子不远啦。” 谢徽房里,谢壑的随从将宣儿放下,跟谢徽交代了宣哥儿在新房前的所作所为之后转身走了。 谢徽亦是哭笑不得,怕这小人儿再去打扰他的阿爹阿娘,他少不得将小人儿哄着睡下,在小人儿三番五次试图逃跑失败之后,谢徽安抚道:“秋狝要到了,你今日听话,来日爷爷带你去秋狝大会上打猎,届时你想打什么就打什么,好不好?!” “真的吗?”谢宣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谢徽刮了刮他精致的小鼻子,又补充道,“条件就是你今晚必须乖乖的跟着爷爷睡觉。” “我可乖了!”谢宣将怀中抱着的小弓压入枕头底下,开始安心睡觉,将新床不能睡的事请忘了个干净,梦中都是烤兔子肉的香气。
第67章 天上银盘高高挂, 雀鸟羞藏巢。 惠娘挂在谢壑颈间的手改为推向他的胸膛,她微哑着嗓音娇怯道:“别……郎君,不要了。” 谢壑微拧着眉头, 风华流转的凤眸里露出了些许不满,他低喃纠正道:“要叫夫君。” 郎君这个称呼太宽泛了,陌生人叫得,外人叫得,家中的仆人随从也叫得, 而夫君这个称呼只有她叫得, 是她的专属,她不能不要。 惠娘的睫毛颤了颤, 小声道:“夫君……” 谢壑将她揽在怀里, 温柔的目光犹如静谧流淌的月色, 时至今日, 他终于有底气许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未来,她再也不必跟着他吃苦挨饿, 饱受别人的冷眼, 她是他的妻,永结同心,共赴风月。 “喜不喜欢?”两颈相交,犹如鸳鸯,他伏在她耳边, 低声问道。 “什么?”惠娘羞臊着眉眼问道。 “我刚刚那样。”谢壑不给她丝毫躲闪的空间。 惠娘回过神来,低咳了一声, 略有怀疑的问道:“合卺酒是……是正经酒吧?” 谢壑亦笑道:“从岳父那里拿来的, 纯酿二十四年的女儿红,再正经不过了。” 惠娘面天仰叹, 始知这人当年还是尽力克制了。 谢壑亦翻身平躺,眼尾还有一抹消不掉的春色。 叫水整理一番后,无需多言,二人执手相对,沉沉睡去。 这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谢壑成亲之后,三个月的病假也用光了,他重新回到翰林院做修史的差事,偶尔轮值做起居郎,或者是去皇家学堂资善堂讲学,最近他添了个新头衔:中书省行走,无事的时候还要去中书省应个卯,帮着政事堂的宰执之臣们拟拟旨或者政令,总之一个人分成八个用,繁忙的跟,可喜的是俸禄也涨了不少。 九月初八,正值秋狝,京中百官随帝狩猎于金明池。 大齐自艺祖皇帝之后,继位之君皆偃武修文,帝雅而不好弋猎,武备逐渐废弛。 景元帝继位以来,恢复了艺祖皇帝的旧制,每逢四猎之际,皆率群臣前往金明池游猎,意在巡检禁军武备,激励武士,图谋前朝遗失的幽云十六州。 宁国公谢徽辖制的京西大营,自然在随帝游猎之列,为了秋狝之事,他已经连轴转了好几日,有时忙的连家都回的少了,直接宿在京西大营。 谢宣生怕祖父出去玩把他忘了,他几乎顿顿去雀金楼央大师伯做好饭菜,他装入食盒中命人送过去,等到休沐的时候,他还亲自去送饭呢。 谢徽忙的脚不沾地,见了大宝孙派人送来的饭菜总是心头一热,暗道:这小子总算没白疼,还知道记挂着他这把老骨头。 这日散学之后,裴翎、迟意等小伙伴们围在谢宣身边问道:“阿宣,这次金明池秋狝,你去不?” 虽然文武百官都可前往,可只有三品以上大员才可以带家属,能入宫给皇子们做伴读的,哪个父祖不是高官厚爵?谢壑的官阶带不了谢宣,谢徽却是可以的。 谢宣闻言回道:“我爷爷答应带我去了。” “那我也去!”裴翎道。 “我也去!”迟意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玩,我可以拉小弓了,我带着你们去追鸡撵兔。” “我带上我的黄豆,它最擅长追兔子了。”谢宣盘算道。 去年就去过金明池猎场的裴翎,这会儿毫不吝啬的向小伙伴们传授着经验,比如当日要带什么行李,穿怎样的衣服,挑什么样的马,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小道具。 众人怕忘了,纷纷掏出纸笔记下。 回到宁国府后,谢宣将单子上的物品交给他阿娘置办,怕他阿娘没经验仔细叮嘱管家伯伯一道盯着,十分仔细。 九月初七晚上,谢徽终于料理完一切,从京西大营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让一个圆滚滚的小肉团撞的一趔趄。 “爷爷,爷爷,我好想你啊!”谢宣仰面说道。 谢徽站稳脚跟后,一把将这个实心小子抱起来,架在肩膀上,乐呵呵的往堂里走,边走边说道:“我这不是回家来看你了吗?” “啊?只是看我,不是接我啊!”谢宣逗趣道。 谢徽哈哈一笑,总算明白这小子这几日的殷勤所为何事了,他说道:“我已回禀官家,到时候你跟着太子殿下的车驾前去。” 虽然谢宣微微有些失望,但好吧!比不去强些,跟着祖父多好啊,不仅可以骑威风的大马,还能打大一些的猎物,神气十足。 齐璟那病秧子,三天两倒,做一趟车得颠的他头昏眼花两三日,但胜在安稳,估计祖父是觉得太子殿下身边安全些,他不必再额外抽出精力来照看自己,这么想着,谢宣就妥协了。 澹怀院内,惠娘拿着一张单子问谢壑道:“夫君可要按这单子上的物品备一份?” 谢壑拿过单子来扫了两眼问:“哪来的?” 惠娘笑道:“还能是哪里来的,宣哥儿给的。” 谢壑用笔勾勾画画,涂去一大半又添写了几样物品道:“按这个去备吧。” 惠娘也不大懂,只问道:“可行吗?宣哥儿不会闹吧?” 谢壑解释道:“他之前那张单子上的物品用处不大,带着累赘打挂,我给他列的这几样胜在实用。” 惠娘只好按谢壑说的给谢宣重新打包了一份。 到了九月初八那天,谢宣拎着小包裹踏上去宫里的路,他与小伙伴们陆陆续续汇合,几个小家伙寻了个背人的地方偷偷摸摸打开了自己的小包裹,炫耀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谢宣的脸色越来越紫,他生气了!谁换了他的包裹?!他绝对没让阿娘这么准备!为什么和他之前说的不一样?!那个刺着雄狮图案的护腕别的小伙伴们都有,为什么就他没有,这个黑漆漆的护腕是什么鬼?他若戴上不得被人嘲笑死?!都不用寻思,肯定是他爹干的好事!他生气了! 谢宣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其它小伙伴们见他不高兴了,也停止了说说笑笑,一直到东宫的时候,这几个小萝卜头都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齐璟换了一套窄袖锦袍,外头套了一层薄甲,他手中执了一根银白色的特制的枪戟,衬得他整个人都英气了许多。 齐璟见谢宣他们在殿外候着,不由走过来亮了个相道:“你们几个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旁人哪敢说实话,只扯了扯嘴角道:“太子殿下这番打扮十分英武。” 齐璟犹疑的看了他们几眼,而后接过贴身太监递过来的护腕一一戴上,边戴边扫了谢宣一眼道:“阿宣,你怎么不戴护腕?待会儿到了金明池可是要骑马的,不戴护腕怎么行?” 谢宣这会儿正心情不好呢,他刚想张口就怼一句:“你管得着吗?”一看是太子齐璟在说话,他撇了撇嘴角,没有口出狂言。 不过倒是一眼瞥见了齐璟的护腕也是黑漆漆的,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迟意见缝插针的安慰道:“阿宣,你看太子殿下的护腕也是这样的呢。” 齐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护腕解释道:“这是用牛筋编的,弹性十足,防护效果比整皮的要好上许多。” “真的吗?”谢宣拧眉问道。 “孤骗你作甚。”齐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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