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在一个离婚多年的男人身上是突兀的,不过,没有经过这场打斗,也不至于这么惹眼。 面对玫瑰金上斑驳的血迹,就好似在面对自己对于过往既定的那段婚姻有过的所有憧憬—— 以及婚姻的废墟下,残留下的满目疮痍。 她不再旁敲侧击地去猜测:“帮你联系了外科医生,你之后记得和他们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被抓住的吉普赛人却突然在基层警察局的大厅趴在地上,狂乱地喊叫了起来:“一个破戒指而已!” “那个中国男人简直是条疯狗!!!” 如果说谢沉手腕上不幸留下了伤疤,那这位负责大晚上行窃的吉普赛人已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那简直鼻青脸肿、一脸狼狈,哪怕他是这里的惯犯,对警察局的审问流程轻车熟路,也只敢对着谢沉的背影叫嚣。 平常要是有人报警,不小心捉住了他,他总是直接朝着当事人的方向吐好几口的口水。 伴随着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答案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 她扭头,手提包差点直接甩在了谢沉的脸上:“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连街上的小偷都知道那玩意根本就不值钱。” “可这对我有特殊意义。” 司琦冷不防用他世界的衡量方式提醒他:“你应该考虑其背后的价值。” “价值往往是人们赋予的,”谢沉一边忍受着值班医生缝合的动作,一边却丝毫没有因为这阵的疼痛而面容变得狰狞,他的思绪也像是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于我而言,这很珍贵。” 他的语气比起遇见吉普赛人这件事本身来得低沉:“毕竟,我不认为你会为我购置
第2回 。” “怎么不骂了?” 司琦冷笑了一声,无疑是在内涵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下次不如谢总还是随身多带几个保镖吧。” “我确实没看清楚,不了解他带了管制刀具,”谢沉为他本人辩驳,“我不会允许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明明已经受伤成这幅样子,不安生养着伤,一时半会还觉得自己能在未来的打斗中占尽上风。 那口吻,好比不将这些小偷惯犯放在眼底,和普罗大众中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总对自己有着过分的自信。 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他也和个彻彻底底世俗的男人一样,对自己的能力夸夸其谈。 “我的意思,就算这件事发生在大白天,谢总您看清楚了,年纪也已经摆在那里……”体力什么就更不好说了。 司琦着实没有必要替前夫留体面。 谢沉的面色更难堪了。 司琦倒也不是打击谢沉的积极性,她只不过心平气和地在和他阐述这个事实。 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不得不承认的,谢沉远看样子外貌和原先无异,近看眼角的细纹是比以前多得多的,更何况他的眼远比寻常人深邃,那皱纹总更容易生长些,谈什么男人的成熟魅力,那都是些牵强附会的话。 时隔七年,司琦认为眼前的谢沉“大不如前”。 而之前的视频,也是因为视角的恰到好处,才会让人产生比以前更帅的错觉。 近在咫尺,她逐渐看清了这张脸。 熟悉的五官还是俊朗的,可人老了,怎么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而谢沉也看得出来,他的这位前任太太分明是在嫌弃他不够年轻。 不过,司琦饶有兴致地打击着谢沉的积极性,她接到压根儿没去睡觉的女儿的电话,“喂,夏夏?” 她赶紧和不安的小孩交代:“没什么大事,妈妈都已经解决了,马上就回家。” “爸爸呢?” 谢苡夏似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件事的始末和她的父亲息息相关。 “你爸爸年纪大了,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正老实躺着呢,”司琦拿出那套人们通常对待老年长辈的做法来,提议道,“不如,你等明天早上再来给他送些水果吧。” “我不是被人打了。”谢沉强调。 吊着的胳膊也没能影响他势必要在女儿面前澄清的意图。 谢沉正在迫近她,以及她的手机。 面对司琦的挖苦,他懊恼地试图拆开手臂上束缚着他的绑带,换取短暂的在电话另一头和女儿的解释。 为了几分在女儿身前的颜面,谢沉便对待自己的伤口,也毫不吝惜。 “别拆,”司琦制止了他,“我说实话。” “你爸爸在被抢劫的时候和人打架了。” “妈妈,你确定我爸爸会打架?”见惯了父亲慢条斯理、处处讲究得体和分寸的样子,谢苡夏心中的父亲不像是会放下脸面、豁得出去,和人打架的那种人。 司琦外放了这通电话,其脸上的表情不外乎在讲——“谢沉,我就说女儿不会信这种话吧。”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等会儿回家和宝宝说。” “不行,我要过来。” 谢苡夏说什么都要跑到警察局去,尽管故事的结局里父亲的悲喜和她们并不相通。 可人们的感情总是会越过设定的本身。 哪怕她和父亲同样都不善言辞,她也无法对父亲今夜的遭遇视而不见。 “别过来。” 她那不对盘的父母难得异口同声道。 “如果妈妈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联系之前时装秀上认识的设计师姐姐来接我过去。” “夏夏,你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又怎么可以不睡觉呢,更何况这里的治安情况又和国内不同,你还是不要出来了吧。” 不同于母亲态度的温柔,她的父亲谢沉口吻严肃:“谢苡夏,有些话爸爸只说一遍,这里不需要你。” 谢沉又勉为其难地多说了两句:“这里有你妈在,你大可放心。” 可司琦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怪怪的,就好像她来照料他的周全是理所当然的。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 谢苡夏的性子某些方面和谢沉过分的相像,固执的时候九头牛未必拉得过她。 “算了,夏夏也是为了关心她的老父亲。” 好像谢沉对所有有关“老”的字眼都很不满意。 “她现在能有这样的孝心是一件好事,我们当父母的,总不能不加以鼓励,反而逼迫她当个只会学习的怪物。” 谢沉闷声道:“那我派人去接她。” “夏夏,你在家暂且安心等一会,你爸爸底下的工作人员过会儿会去接你……” “不对,”这下司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起她奔波忙碌的一整个夜晚,为这个男人的四处周旋,“你既然在这里有分公司的网点,也有负责你此次行程的工作人员,那谢总怎么会想到让警察打电话给我的啊?” “别告诉我,你在玩’苦肉计‘这一套。”差点,她都快上钩了。 “我没在玩,”谢沉tຊ望向那曾让人无数次沉溺其中的眼眸,如今也同样拽引着他,令他变得不理性、不沉稳,“可能是人在受伤的时候出于本能,第一时间想起了你。” 男人的开诚布公到此为止,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或许不是司琦想要的答案。 “你在法国生活了这么久,熟悉国情,这种情况由你出面更合适。” 最后,男人心口不一道:“至于分公司,我想我还不至于是这么苛刻的大老板,半夜喊他们出来。” “你体恤底下的员工,就不知道不要麻烦你的前妻么?” “司琦,我知道这一次又是我亏欠了你。” 他不擅长说煽情的话,而她也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 “给钱吧。” “别整这些客套话了,”与其和眼前的男人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不如拿些实打实的钞票,“不如开张支票。” “你要多少?” “五十万欧。” “好。”男人一口应下。 多了怕司琦感到负担。 既然是她想要的金额,他便立即汇入她的账户。 随后,草草包扎过伤口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步入了警察局外的主干道。 “早知道要一百万欧了,”女人连连后悔,“对于你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呢。” “老有人怀疑我通过离婚卷走了你大量的钱。” “你没有——” “你只是拿走了你应该拿的那部分。”婚内他赚取的钱,每一分里都有她的一半。 “知道就好,但凡哪天我的庄园破产了,我就找国内的律师起诉你,再声讨一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直接了当的找我,”谢沉倒着行走,整个人将街道和司琦同时收入此时此刻的眼底,并且试图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我们之间不需要通过律师,也可以谈话。” 司琦轻笑:“这也关乎你的企业家形象?”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更多——”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样听似轻贱的承诺,确是眼前这个男人唯一最大的慷慨。 他没有等到女人的回应,只见司琦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自己。 - 63 谢苡夏来了。 她亲眼在法国马路的尽头看见靠得很近、几乎并行的父母,她一经出现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容得下两辆雪佛兰汽车。
第24章 和睦 63(续) 可就算两人之间隔着太平洋,也并不阻碍人们一见到他们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种族,又或许是因为天生的般配,会把他们联想成一路人。 反而,这样刻意留出的间隔,容易惹人怀疑、猜想。 若不是认清母亲和父亲的故事结尾,她怕是真误会了这两人的关系。 …… 半分钟前,司琦无情将男人推开,推搡的地方是男人的腹部,她依然能够感到那股曾经贯穿彼此的力量感。 兴许,这些年谢沉因为单身,实在无法疏于自己的身材管理。 所以在触碰到坚实腹肌的那一霎那,司琦并没有觉得多大意外。 “推我?” 总不至于是为了摸你吧。 眼见下下正在朝他们靠拢的女儿,这话本身又变成了一种禁忌。 “推的就是你,”触感还在她的指尖停顿,但司琦却没有忘记警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苡夏已经在街角看见你我了。” “那又如何?” 谢沉:“离了婚,就连走都不能走在一起了吗?” “你明知我们这样的同行会对夏夏造成怎样的误解——”女人眼眸低垂,还是寻常温和的语调,眼尾却微微上挑,“谢沉,不要明知故犯,不然,你今晚受伤的可能就是不止一只胳膊了。” “如果我们之间真没有什么,何必这幅样子,跟故意混淆视听似的。” 话虽如此,但男人选择了妥协,没有找到让她愉悦至极的方法,却也不至于让她在这个奔波劳累的夜晚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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