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一会,长公主就起身回宫了,今天她出来的够久了。 回到宫里,发现父皇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父皇,发生了什么事吗?” 端木帝看看爱女,递给她一份奏报。 长公主接过来后,一目十行,简直岂有此理,这李家无视圣旨,私自在雅城、扬城之地征税,甚至是重税。“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不敢,这两个城的文武官员都是他们麾下的,这私自征税一事儿,李家那老匹夫压根儿就考虑过要遮掩,就算孤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端木帝最气的就是这个,李丞相把持官员的选拔和升迁,导致他李家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非是影卫的暗报,他甚至都不知道李家居然敢私征粮税。他们要这么多粮食干嘛?这事儿往深里一想就感觉如芒在背,有三皇子,若是他们真的反了,也有个由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父皇,至少目前,他们还不会,李家那点兵将都只在雅城和岚城,这些兵将甚至没经历过战场血腥,战力不足为惧。灾祸刚过,便是他们刮地三尺,能得到的也是有限的,何况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会给他们以后买下祸患的。” 端木帝点点头,转而调侃女儿“你倒是对小元宝上心,一早就准备好了他的生辰礼物。”老父亲心理酸,但是老父亲不说。 “父皇,他的纸做出来了。” 端木帝愣了片刻,而后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当真?” “千真万确,他带着我去看了造纸的实验室,我亲眼看着那些纸张制成。不过他说这工艺还要优化,不然产量是不够用的。” “好、好、好。这小元宝果然是我端木皇族的福星。” 长公主把她和他的一些谋划告诉端木帝,端木帝也逐渐冷静下来,他要的是根治这相权碾压皇权,要的是彻底解决端木国的内忧外患,不能急,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至少现在要比过去好了太多,不是吗。
第32章 聊完正事,长公主把从定川王府带回来的鲜花饼呈给父皇,然后就告退了,她还要给母后去送点心呢。 看着长女离开的端木帝低下头,看着手边的另一份折子,有些人还真的是痴心妄想呢,端木国的长公主,怎么可能选些废物当驸马。论家世,谁能高于皇家,靠着祖辈蒙荫得到高位的人还真以为自己多优秀吗? 景儿已经十五了,也是该开始相看了,不过到底什么人才配的上他的景儿呢?端木帝此刻有些理解瀚海王了,他也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学的一众小爷终于迎来了考试,这次的题目很是寻常,但是问题不寻常。题目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问题是“如何让民众自省。” 这题是小王爷的主意,他造纸、印书,最终为的不过是开启民智。打破宗族的强权,打破现有的权利阶层,让权利回到皇帝的手里。当然,他从来不认为皇权的集权就一定是好的,皇权一样需要制衡,但是绝不是现在这样,让丞相把皇帝给架空。 人无完人,若权利集于皇帝或者丞相一人之手,若这掌权的人心不为公,那就是天下的灾难。让官员的选拔更公平,才能让老百姓的日子更好过。所以他和长公主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启民智,只有知道是非对错,才知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民智一定带来质疑,但是未必不是好事,质疑中前行,每一步都会是深思熟虑以后的,所以这样的前行才更稳健。 丞相等人之所以能如此猖獗,无非就是借助现有制度的缺陷,通过愚民来实现自己的大权在握。有人愿意为了利益出卖灵魂,也一定有人愿意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 教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否人之初,性本善。人都应该通过学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道题本质就是要看看这些王侯、高官家对于民智的看法。 也许他能从中突破口,无论是未来的为人师者,还是更多的名家典籍。 最有意思的是当他提出这个考试题目的时候,明夫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他已经明白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乐观点想,明家是支持他们的。 不过眼下,无论多少人支持他们,都不会明面上站出来,因为他们手上的筹码还太少,此刻站队很可能让自己家族被其他世家群起而攻之。 考完以后,太学里的小爷们就开始摩拳擦掌的准备昆吾山之行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会参与,不过这两位如今拉弓涉猎还是有些勉强,他们两人已经很有默契的表示,可以不参与狩猎的比赛,但是依旧通过各自押注自己这边的队伍,来分胜负。 上次输了蹴鞠赛的武王世子等人可是等着一雪前耻呢,他们这边的人多是出自北城和鲁城的王侯世家,不管多纨绔,这马上功夫都是实打实的。反观,小王爷一行人,怎么看就只有燕王世子端木致霖看起来马上功夫不错,其他几人不足为惧。 武王世子端木乐霆可是上过战场的人,他恶意地笑问“不知道定川有没有能骑的马,你可别坐着马车来与我们狩猎,这样赢了你,哥儿几个都有点于心不忍啊。” 周边一群人都开始起哄,四皇子气的脸都红了,小王爷按住他,轻蔑地看向武王世子等人,“本王缺什么都不会缺银子,与其担心我,你还是赶紧回去练练骑射吧,免得再输给我这个文弱王爷。” 端王世子端木华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定川王当真有意思,太玄门的高徒,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认下这文弱的称呼,上次蹴鞠赛,他这个文弱王爷可是以一敌二呢。 说起来也是武王世子等人狗眼看人低,觉得定川王年纪小,好欺负,蹴鞠赛还没开始,就到处宣扬定川王的“文弱之名”,谁知道到了赛场上,他们几个反倒成了文弱之人。不过他们不会承认便是了,坚称是因为他们不熟悉蹴鞠的玩法,才会输给定川王。 不过,这次狩猎要赢可不容易。两边的战书以下,各自回家去准备了。小王爷请了四皇子随他回府,既然答应了长公主要照看四皇子,那他还是要信守承诺的。狩猎之行,四皇子只要不离开侍卫的保护,肯定万无一失,但是就怕出现意外。 所以他把之前做的防身之物拿了出来,袖箭。匠人们最初做的是单发的袖箭,小王爷给了他们思路以后,他们直接将这袖箭发展做成了四象袖箭,虽说一次只能一发,但是可以在不转箭的情况下,发出四发,这可是大幅增加了保命的成功率。 他准备了两套,给长公主的和四皇子的。四皇子年幼,他得要亲自教他使用才好。给四皇子的这套袖箭更小一些,毕竟成人的尺寸对他来说有些不合身。 在他的演示下,四皇子看着那射出的袖箭入木三分,眼睛都瞪圆了。接过小王爷递来的袖箭,学着他的样子在手臂上固定好,然后对着远处的树射了过去。居然射中了,而且这箭深入树干中。 小王爷有点心疼自家的树,看看兴奋的四皇子,开口说“四殿下,此箭射出后可杀伤30步内的敌人,箭是特质的,箭杆短轻,箭镞较重,所以杀伤力才会这么大。如遇危险,无论是人还是猛兽,您只需要冷静下来,然后对着他们的眼睛或脑门射出就好。” 除了这个保命利器,小王爷还送了个香囊和哨子给四皇子,也直白的告诉他,这香囊的味道他养的狗很是熟悉,只要这香囊他随身携带,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四皇子知道这是小王爷担心他的安危,他收下他的好意,他比谁都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他若没了,母后和姐姐可要怎么办。读书习武,他从没懈怠一天,他喜欢小王爷,因为知道他是真心待他,不是因为他是四皇子。 送走了四皇子以后,小王爷又让人赶紧准备明日野炊的调料,他送到各家食铺的调料都是混合好的成品,他府里也是这种,都不需要后厨的人麻烦,只要将调料装进盒子里就好。另外就是还需用单独准备些菜籽油,烧烤少了油可不好吃。 第二天大清早,小王爷就去马厩拉着雷火出了府门,大家今天约的是到昆吾山集合。没成想,一出府门他就遇到了刚赶到的四皇子,他身后跟着一队侍卫,这些人都是见过血的,那眼神与气势和寻常的侍卫相比,差太多了。 小王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四皇子一起上路了。四皇子也有自己的小马驹,别看他年纪小,骑射功夫可都不曾懈怠。他从小的饮食都是肉蛋奶不缺的,所以他的个子也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只不过他这年纪,终究力气小,去猎杀一些猛兽是力所不及的。 这是四皇子第一次参加狩猎,少年人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眼里的那种兴奋。 等他们到了昆吾山,其他人早都到的七七八八了。各家的侍从也都忙活起来了,搭帐篷的、烧火的、烧水的,反正力求把自家主子伺候好。 端木星辰问小王爷,今天可有把握。小王爷只说让他放心,其实除了端木星辰其他人都是骑马的好手,没办法,滇城可不产马,若非他是齐王世子,他恐怕连马都不会骑。他对自己的本事心里有数,只是怕拖了其他人。 听到他的问话的端木致霖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边城比鲁城的战事多多了,何况鲁城与边境间还有个北城。再说云谦可是太玄门的高徒,别担心,就当是考完以后放松一下。” 就算输了,无非就是把上次的赢的银子吐出去,又什么大不了的,还是玩开心比较重要。上次没考好,可是被他父王燕王连着写信骂了好多次,这次的考试总比上次要好,应该不会再被燕王骂了,想想就高兴。 端木致霖就是那种偏科很严重的孩子,骑射、武功他样样精通,但是一到读书,简直是不忍直视。太学里有算学的课,简单的加减还好,但凡复杂一点,他就算不出来了,上次考试就是算学只拿了10分,这成绩被太常送去端王,还特意强调他与鲁城的几位小爷并列倒数第一。 你说燕王不骂他骂谁。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找小王爷帮忙,倒不是作弊,就是他发现小王爷教的更好理解,所以这次的考试他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不说一鸣惊人,但是肯定不是倒数了。好歹这次燕王进京朝拜,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屁股了,所以这次的狩猎那必须要敞开了玩。 小王爷摇摇头,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很赞同端木致霖的想法的,安全第一,比赛什么根本不重要,所以大家玩开心就好。“这昆吾山可没提前清理过,老虎、熊瞎子可都是有的,咱们可别图着猎到猛兽,最后反被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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