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种【甲级信筒】为精钢玄铁所制,巴掌大小,除非用正确暗码解锁,任何外力都不能将之打开,若是强力打砸,还会触发此玄铁信筒中的自燃装置,在被砸开之前就能把信筒中的纸条烧成灰烬。 五个信筒中的消息合并起来,谢映寒的生平便赫然于纸,金梧秋看完后不禁眉头微蹙。 谢映寒曾说自己与信国公府谢氏无关,但其实并非毫无关联。 他是关中陇州人,他的祖父谢童是第一任信国公谢隽原配王氏之子,原配王氏出身,谢隽当时只是个小吏,为了生计入赘到王家,后来国之将倾,战乱四起,谢隽大义投军,跟着大祁的开国君主开疆拓土,收复失地,凭着功勋从小兵一路当上了三军元帅,大祁定国后谢隽更是被授予信国公的爵位。 做了信国公,自然没人再提谢隽入赘之事,而王家也从善如流,抹掉了谢隽入赘的事实,改为嫁女,其长子王童也改名谢童,王家原以为这么做就能安坐信国公岳家之位,却不想谢隽早被另一个开国功臣之女崔氏相中,非要嫁谢隽为妻,哪怕谢隽直言自己已有妻室崔氏亦不死心,甚至不惜将此事闹到皇帝面前,求皇帝下旨赐婚,说愿二女共事一夫,平妻而论。 当时国家初立,还需各大世家联手坐镇,崔氏是老牌世家,虽经历战乱,但树大根深,就连皇帝也得给其三分颜面,更何况崔氏又不要谢隽休妻,不算有违天理,便下旨让谢隽娶崔氏,谢隽自知不妥,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得以平妻的方式另娶崔氏进门,自此崔、王两家便开始明争暗斗。 但双方实力悬殊,王家说到底就是一门书生,乱世的书生连屠夫都不如,哪怕国之初定,王家与手握兵权势力庞大的崔家对垒可谓毫无胜算,没过两年,崔氏就把王氏挤得毫无尊严。 在崔氏的打压之下,王家子弟处处碰壁,投诉无门,王氏自觉若王家继续被这样打压下去,只怕家族要毁,她试着向谢隽求助,可两边都是妻子,都为他生儿育女,崔氏助他良多,又没有对王氏和她的孩子直接出手,谢隽实在没有理由偏帮。 没有得到丈夫的帮助,王氏心灰意冷,不忍见娘家子侄因她之故永无出头之日,便自请下堂,将信国公夫人之位拱手相让,她自此退避陇州,永不回京。 王氏态度坚决,无论谢隽如何挽留都执意下堂,谢隽劝她无果,以半数家财相赠,派军护送王氏回到陇州。 原以为自己的退让能王家子弟好过些,然而王氏高估了自己的作用,也低估了崔家的强硬。 王氏离京之后,崔氏的打压仍在继续。 直到王氏与谢隽长子谢童做出持剑伤父之举,被逐出谢家那一年,王氏后悔离京的情绪达到高峰。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无缘无辜伤害自己的父亲,定是有人陷害。 当年她为了王氏子弟自请下堂,却忘了此举会让亲生儿子在谢家举步维艰,儿子孤立无援受人算计,竟连他谢家长子嫡孙的身份都要剔除。 谢童无意刺伤父亲,在父亲还没醒来之前就被人连夜赶出京城,绝望之下只好投靠远在陇州的母亲,王氏看着自己儿子的惨状,打从心底里恨毒了崔氏,一番思量之后,王氏决定反击,她以谢童信国公长子的身份,在陇州另建了个谢氏。 王氏用谢隽给的半数家财在陇州招兵买马,一手建立起了陇州一霸谢家堡,剑指崔氏。 两个女人斗了一辈子,但就算打着谢氏的名头,陇州谢家堡的实力还是不如京城,尤其在谢隽身故,崔氏之子袭爵之后,谢家堡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但王氏性格倔强,哪怕千难万难也从未想过向崔氏低头,在弥留之际,还给后代留下‘陇州谢氏’与‘京城谢氏’永远势不两立的遗言。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 近百年后的京城谢氏如日中天,而远在陇州的谢氏却淹没在世间,直到五年前,陇州谢氏现任族长谢映寒来京城谋事,陇州谢氏才再次被人提起,但很快便被京城谢氏盯上。 被京城谢氏盯上之后,谢映寒想在京城谋事可想而知,处处掣肘,举步维艰,甚至好几次都有性命之忧。
第11章 ◎如此种种,每一样都清楚的表示:此人不能留!◎ 京城谢家想把谢映寒斩草除根,但谢映寒本身颇有能力,京城谢家动用了各路人脉与手段对他围追堵截都没能将其拿下,就在他们打算不惜一切代价痛下杀手之时,谢映寒却突然在京城消失了,在谢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被自家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突然消失这件事,对于如日中天的谢家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惊讶过后就是担忧。 谢映寒从他们手中逃脱了,若是死了还好说,若没死转入暗处,这对谢家而言无异于在家附近被埋了颗雷,不知什么时候会踩到的恐惧感让他们无所适从。 然而任谢家再怎么加多人手搜寻,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谢映寒都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能在京城避过谢家人的耳目把人藏起来,除了皇宫那位别无他想,谢家意识到是皇帝要保谢映寒后,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渐渐便不了了之了。 金梧秋结合手中的初步调查资料,加上五公主的提示,现在已经能确定谢映寒就是皇帝的暗卫。 不管哪个朝代的皇帝,身边都有一支看不见摸不着的暗卫军,他们不入军编,不受辖制,此生只服务于皇权,虽无封授功禄,却能上达天听斩百官,没人知道这支暗卫军有多少人,有多大本事,神秘得仿佛世间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却又好像处处都是他们的存在。 知道谢映寒的身份,也就能说明昨夜闯入涌金园中的护卫为何身手奇佳了。 毕竟谢映寒是陇州谢氏的现任族长,就算跟京城谢氏不能比,但陇州谢氏能在京城谢氏的代代打压之下存在近百年而不倒,可见还是有不容小觑实力的,既如此,族长身边有几个绝顶高手也不足为奇。 至于身为一族之长的谢映寒为何会豁出颜面去得月楼,大概真如他所言那般,是为了那张二百万两的大饼,所以金梧秋一开始的感觉没错,谢映寒很缺钱,或者说陇州很缺钱。 毕竟如果陇州谢氏不缺钱的话,身为族长的谢映寒也不可能以身犯险到死对头的地盘谋差事。 可惜他最终虽做了皇帝的暗卫,但这身份仅仅能让他在京城谢家手中保住一条性命,并不能解决陇州谢氏缺钱的困境,所以他去得月楼就显得合理了。 但也有疑点。 他既是皇帝的暗卫,身手必属上佳,这种人会被几个小虾米随随便便的迷晕了送到涌金园来? 十有八|九他早就猜到下手之人是谁,然后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 金梧秋忍不住长叹一声,要是没发生昨夜的事,她现在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跟他拜拜。 可惜昨夜因为她的疏忽,被人下了情香,在对方没有清醒的表达自愿之前就把人给睡了。 就算他选择去得月楼,必然已经做好‘卖身’的准备,但准备做并不代表一定会做,在具体事情上【主动】和【非主动】有很大区别,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势必要负更多责任,这也是金梧秋在事后很痛快付钱的重要原因。 当时她还不知道谢映寒的身份,想着反正睡都睡了,身边养个把人她还是养得起的,所以给钱时还附加了一张诚意满满的安抚书信,表达了自己愿意后续负责的意思。 但这一切都是在不知道他身份时做的决定,现在却是断断不能留他了。 金梧秋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平平淡淡的享受,对皇宫和谢家几代人的纠葛没有半点兴趣。 说起来皇帝暗卫这身份还比寻常世家子弟的身份要难办许多,若是与寻常世家子弟,哪怕真是信国公府的哪位公子爷,发生了昨夜那般的错误,金梧秋后续顶多费点钱费点功夫,对方为了家族颜面和利益也会息事宁人。 可谢映寒是皇帝暗卫,又是陇州谢氏的族长,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平日里替皇帝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背地里不知得罪不少人,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历史上因为替皇帝办太多事而被灭口的可不在少数。 若真有那么一日,金梧秋作为跟他有过关系的人,少不得受牵连,届时又会是一番麻烦。 如此种种,每一样都清楚的表示:此人不能留! 可她要怎么做才能在不撕破脸,保持双方体面的情况下和平解决呢? 正为难之际,就听见一直在金梧秋耳边吐槽未停的珍珠姑娘拍着桌子,情真意切的懊悔道: “唉!我当时怎么就没拦着呢!居然让他直接把紫竹匣给拿走了,现在想想他那态度……嘶……” 金梧秋被激动的珍珠姑娘打断了思维,慢条斯理的将调查纸卷好,重新塞进五个信筒中封存。 珍珠姑娘见东家收起暗报,自己话没说完就忍不住上前询问: “东家,谢公子的身份清楚了?” 珍珠姑娘作为东家的贴身侍女,涌金园的大管家,也只有权限打开乙丙丁这三、级的信筒,【甲级信筒】她不能开,也打不开,因此信筒中的消息她不知晓。 金梧秋点了点头,指尖在其中一个信筒上摩挲着,一扭头就见珍珠姑娘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正期待万分的盯着自己,显然是对被她吐槽半天的谢公子的身份很感兴趣。 可惜无论是陇州谢氏的事,还是皇帝暗卫的身份,都无法多言。 “他是关中人,来京城谋事的。”金梧秋尽量简略的介绍了两句。 珍珠姑娘觉得这个答案太笼统了:“没了?” 金梧秋思虑片刻,平静的说:“他身后有一大家子族人,应该是挺缺钱的。” 珍珠姑娘却气道: “他缺钱就能狮子大开口了?这根本就是图东家你的钱,不是真心的嘛。” 金梧秋问:“我跟他素不相识,你觉得他不图钱的话,那该图我什么?” “这……”珍珠姑娘被问得噎了噎,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正义凛然道:“当然是图东家的美貌!” 金梧秋被突然狗腿的珍珠姑娘给逗笑了,笑完后问了个灵魂问题: “钱和美貌,你选什么?” 珍珠姑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的答案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比起貌美如花,她当然更愿坐拥无边富贵。 哦,这么一想的话,那谢公子的行为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谁会讨厌从天而降的财富呢? 讨厌的只是那财富没落在自己头上罢了。 珍珠姑娘暗自忏悔,决定今后少说一点谢公子的坏话,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他拿了东家那么多钱,总得侍奉好东家才是,可他拿了钱就走,甚至连下回什么时候来都没说。”珍珠姑娘说着说着,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她凑到金梧秋面前,低声质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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