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帏内,宁如颂一贯冷清的声音陡然含带上了几分喜色。 “你该和孤说的,你竟是完璧,合该备上元帕才是!” “明日叫宫人将这床被剪了呈上去。” “贺玥,你是孤一人的。” …… 殿外吕嬷嬷面上含着笑,太子妃如果能生下嫡子,那地位就会更加牢固,她自被指派给太子妃当嬷嬷起,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她自然是盼着太子妃好。 东宫的妃嫔们知道太子殿下留宿碧院,连忙派人打探,得知太子半夜都还叫水,心里头嫉恨难耐,东西都摔了一批! 次日,宁如颂醒来时就瞧见了贺玥那尤带着泪痕的小脸,心里头泛起了一些涟漪,他昨夜确实是过了。 他起身掀开床帘,去了屏风另一侧,唤了宫人进来,见到吕嬷嬷后他吩咐,“让太子妃睡着,昨个累着她了。” 吕嬷嬷老脸笑开了花,“是,太子殿下。” 宁如颂又吩咐了将床被剪了当元帕呈上去。 吕嬷嬷愣了一晌,太子妃不是一个二嫁的妇人吗? 见太子不虞的看向她,吕嬷嬷连忙应是,“是,太子殿下。” 宁如颂由宫人伺候好衣装后,抬步出了碧院,他心里头觉的畅通,心神都舒展开来了。 是那种每块骨头里都散发出来的松快,鱼入大海的畅快。 将贺玥夺回东宫当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现在不就得到了报酬吗。 贺玥起身后觉得身子酸软难言,由着小桃子和另一个宫女伺候着洗漱,她换好衣物,这期间也没问上宁如颂一句话。 她巴不得宁如颂再不要出现在碧院,哪有如此折腾人的。 这时两个小太监各捧着一个精美的玉盒跪呈在贺玥面前,“奴才参见太子妃,这是太子给您的,说是昨晚您要的私房体己钱。” 玉盒打开,一个里面都是千两面额的银票,约摸着有十几万两,另外一个都是精美的金瓜子之类的,更别提玉盒本身的价值。 贺玥冷哼一声,很有骨气的说道,“小桃子收下吧。” 她的辛苦费为什么不要,这是她应得的。 小桃子将玉盒收下,小太监恭敬的退下。 外殿传来一些嘈杂声,一个宫女进来禀告道,“参见太子妃,外头是东宫的各位小主,她们过来请安。” 贺玥摆了摆手,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疲惫,“同她们说,本宫今天身子疲累,今天这请安就免了吧。” 还请安,越请越不安。 “是,太子妃。”宫女出去传话。
第26章 被重提的先夫 时值深秋,寒意愈发的重了,贺玥更加不爱出碧院,她畏热却更畏冷,早早的挂上了厚帘,衣裳里面也多加了件单衣。 太子十天有六晚都宿在碧院,独宠之态彰显无疑,东宫嫔妃不敢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造次,可是消息却传到了何皇后的坤宁宫。 何皇后思忖许久,还是决定传太子妃,太子是个独断的,她的话有时也并不起作用,但是太子妃该劝太子雨露均沾才是,那几个何家旁支的女子也该尽早送入东宫,顺带敲打敲打太子妃,磨磨她的气性。 贺玥收到何皇后的传召后,先是派一个小太监去告知宁如颂,然后才带着吕嬷嬷等宫人前往坤宁宫。 东宫虽然在皇宫的东边,但是自成一个体系,和后宫依旧隔的挺远,只能坐着轿辇去。 御花园的景色自然是美不胜收,就算是秋季,花照样开的艳丽芬芳,各种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 在路过一个亭台时,轿辇停了下来,贺玥顺着视线望过去,瞧见了被众宫人簇拥着的靖穆帝,那世间至尊至贵的帝王。 靖穆帝分明是清雅高华的长相,像是极易揉碎的云雾,带着浑然天成的飘渺气,可是他的威势不减分毫,好似人在他面前只有卑微谦恭的份。 贺玥倏然想起前夜太子对她说的话。 “孤最为敬佩和视为敌手的,也只有曾经的父皇,可惜现今的父皇沉迷求仙问道,再不复往昔英明。” 仿佛很多人对靖穆帝都有一句可惜,但他们往往内心都有着卑劣,瞧啊,那高坐龙椅的靖穆帝迟早有一天会被太子给拉下马来。 贺玥拢了拢翠色织锦羽缎的斗篷,搭着吕嬷嬷的手下了轿辇,一行人步行往靖穆帝所在的亭台走去。 既然遇见了靖穆帝,那必然是要行礼问安的,不然便是蔑视皇权。 “儿臣参见父皇!”贺玥屈膝行礼,经过吕嬷嬷的教导她的礼仪也寻不出差错来了。 其余的宫人皆行跪拜大礼,背脊压的极低,“奴才参见陛下!” “起吧。”嗓音清华平淡。 贺玥起身后,恭敬开口,“儿臣奉母后的传召前往坤宁宫,路遇父皇,特来问安。” 这宫里的规矩真多,说句话都得在腹中转上几圈才能出口,真想念李家村,自由极了,也不差什么钱,吃穿用度一个人绰绰有余。 靖穆帝坐在石凳上,环着念珠的左手往他前方的石凳上摆了摆,“坐吧,恰好朕有东西要赐给东宫,叫刘林拿过来,你一并带回去吧。” “是,陛下。”刘林是广明宫的太监总管,他应了一声后退下。 贺玥不敢抗旨,只能取了斗篷递给吕嬷嬷后坐下,亭台周围都围了挡风的绸布,再穿着斗篷过会儿就要热了。 靖穆帝缓缓转动着手中上念珠,指节白皙分明,他问,“在东宫可还过的安稳。” 这是一个礼节性的问题,贺玥笑的斯文秀气,“回父皇,一切都是安稳的。” 那些个东宫嫔妃每天都争宠算计,她厌烦的很,恨不得亲自将宁如颂踢到她们的房中,允她几天消停日子。 其实也不知怎么的,她对宁如颂总是带着几分畏惧,但在靖穆帝跟前却平常心了很多,贺玥渐渐的也就放开了些,聊了些不大要紧的琐事,靖穆帝虽话少,但也句句有回应。 聊着聊着话题就奇异的转到了贺玥的先夫身上。 贺玥苦笑了下,稠艳的脸上带了些愁色,她哪有什么先夫,不过一个谎话出口,定是要由无数的谎话来圆,不然就是欺君罔上。 不过虽然没有先夫,但是有一个前男友,好歹有个原型。 “儿臣的先夫是个极好的人,他虽出身贫苦,但才华出众,我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凭借才华上了很好的学塾,可惜后来就走了……” 贺玥讲着讲着陷入了回忆,她的前男友叫段齐岱,和她是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的确确是青梅竹马,成绩从小就好,总是逮着她一起学,硬生生的让她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怎么了?怎么就分手了? 是了,也不是人为的,是他无故的失踪了,怎么就失踪了呢,明明都要谈婚论嫁了。 他那样好的人,她那时几乎将所有的情爱都奉给了他,后来他不见了,她也就再不相信情爱了,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段齐岱。 “莫哭。”靖穆帝缄默半晌,慢声宽慰说道。 “啊。”贺玥猛的从思绪里挣扎了出来,才发现自个哭了,忙不迭的从吕嬷嬷那拿过帕子擦干了泪。 贺玥微垂着头,眼尾带红,声音有些泣音,“倒是让父皇见笑了,先夫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儿臣也不大想起,只是一旦想起了,心里头难免苦闷。” 靖穆帝捻弄着念珠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哪算得上什么见笑,苦闷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终归是过去的人了。” 恰好这时刘林回来了,身后一队捧着锦盒的太监。 贺玥看向靖穆帝,那双眼犹带着水泣,她二十四的年龄瞧着倒像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带着几分稚气。 刘林笑的谄媚,手一挥,那些小太监就将锦盒都打开了,都是些华美不凡的头面和流光异彩的锦缎,还有小半都是沉甸甸的黄金。 靖穆帝此时开口,“按照规制,你同太子成婚,朕是要赐下些物件的,这些都是给你的,一同带回东宫吧。” 贺玥一时被黄金晃了眼,露出了本性,感叹道,“这么多银子。” 她最爱银子了。 靖穆帝笑了,眉清目朗,犹如日月拨开云雾,“朕是个俗人,这些黄金都是从朕内帑拨出来凑个数的。” “父皇这般人物哪能和俗搭上边。”贺玥起身屈膝行了一个礼,“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靖穆帝浅笑了一下,启唇,“去吧,朕不留你了。” 贺玥和吕嬷嬷等人再次行了一个礼方才退下。 轿辇重新抬了起来往坤宁宫方向行驶,旁边的吕嬷嬷几欲开口,神色纠结。 贺玥坐在轿辇之上,看着眼前摇曳着的流苏,叹了一口气,“嬷嬷有话就说吧,本宫赦你无罪。” 吕嬷嬷这才开口,语气郑重,“太子妃,您可以有一个先夫,但绝对不能将满腔情爱都放在您那个先夫身上,尤其不能让太子殿下知晓。” 贺玥半阖着目,“本宫省的。” 那样恣睢独断之人,哪容的下枕边人心里头想的全是另外一位男子。
第27章 命贱的奴才 宫里头的宫人井然有序的各司其职,遇到了贺玥的轿辇就跪下行礼,等轿辇过了以后才起身。 太子妃贺氏在宫里头总是有些传言的,那些传言给贺玥蒙上了些神秘的面纱,引的人总想探究。 那位在大婚之时被太子殿下夺到东宫的太子妃,椒房独宠,何等的令人艳羡,一个连入宫都不配的商户一眨眼就成了尊贵的太子妃,奴仆成群,金尊玉贵。 一些有野心的宫女跪在地上时,悄悄的抬眼看了看,精致华美的轿辇上坐着一位身穿缕金百蝶云锦裙的丽人,梳着惊鹄髻,只簪了一个和她红翡翠滴珠耳环相配的红翡翠喜鹊钗,珠翠虽少,但个个非御贡不可得。 更惹眼的是那张脸,哪会有人长成如此模样,清艳如水中芙蕖,婉柔如夜中月华。 贺玥到了坤宁宫后,由吕嬷嬷搀扶着下了轿辇。 坤宁宫的门口早早就有着一位大宫女候着。 “太子妃您总算是来了,皇后娘娘在里头等您呢。” 大宫女对着贺玥行了一个礼,起身后就在前头带着路。 贺玥走到内殿时,就听到了里面女子的娇俏笑声。 “姑母您倒是真说笑了。” 何皇后的声音也是难得的和蔼,“你呀,成了人妇以后可不能再如此的天真了。” 大宫女将帘子打起,“皇后娘娘,太子妃到了。” 里面的笑声一下子就止住了,贺玥瞥了一眼,微挑了一下眉,里面有两个娇俏可人的姑娘,一个绿衣,一个粉衣。 得了,她明白什么意思了,何皇后是要给宁如颂的后院塞几个美人,现在就是过明路来了。 贺玥屈膝行礼,声音柔顺,“儿臣参见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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