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纣为虐者,按照律法应施于同罚。”宁如颂云淡风轻的说出下一句话,“你应当被处以斩首之刑。” “砰!砰!砰!”小虎当即就吓破了胆,一个劲的磕着头。 这会儿什么旖旎的心思都被抛到了脑后,小虎只想把自己的命给保住,“求殿下饶过草民贱命!” 贺玥手放在宁如颂袖口,微微的扯了扯,等宁如颂的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她眼里弥漫着水汽,恳求的开口道,“殿下,是他救了我,他虽然是劫匪,但做的都是大夫的活,饶他一命吧。” 宁如颂未发一言,脸色也平静的让人窥探不出半点的内里,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贺玥的脸。 为何要饶他一命,身为劫匪,哪有不沾血的道理,死了也不无辜,就贺玥认为他是一个心善的大夫。 地上小虎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贺玥听着磕头的声音,慌了神,她恳切的求着宁如颂,“殿下,饶他一命吧。” “没了他,我可能都见不到殿下您了,我的脚也废了。” 她求的可怜,神态惶急,宁如颂蓦然勾出笑意,恰似冰雪初初融化,明面上瞧着即将回温,实则更冷几分。 “好啊。”宁如颂搁在贺玥腰间的手微微摩挲,心情颇为愉悦的感知着她的颤栗,“孤饶他一命,毕竟他救了玥玥,理应赏赐。” 小虎停止了磕头,喜极而泣,“草民拜谢太子殿下,太子妃!” 宁如颂将大氅拢了拢,将贺玥裹得更严实些,腿部用力,然后起身,“玥玥可满意,孤还可以将他以往犯下的罪一笔勾销,赐予良籍。” 贺玥缩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内心有着无由来的惊慌,好像一切都太过顺畅,她长睫颤动,点了点头,“谢殿下恩。” 宁如颂抱着她往屋外徐徐走去,“那现在事情都已经全部处理完毕,玥玥就和孤回东宫了,对吗?” 张侍卫和官兵都跟在他的身后,只留小虎一个人瘫软在地上,还没有从惊吓中回魂。 他想以后贺玥再难从东宫出来了,这回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回话。”宁如颂温声提醒有些发愣的贺玥。 贺玥自然只能应下,还得带着笑,“当然和殿下一起回东宫了,臣妾还能去哪。” 宁如颂行至屋外一辆简单的马车前,显然是早有准备。 他从容平缓的启唇,“玥玥,这是第一次,孤暂且不论真假的信了你,没有下一次了。”
第49章 你们主子是个心善的 马车在陌村陡峭的路上缓缓行驶着,有些颠簸,贺玥有些恹恹的缩在宁如颂怀中,稠艳出尘的脸微微发白。 她的心事凝重,怕露出端倪,就阖着目半寐。 宁如颂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发,慢声道,“难受的很吗?” 他骨相天生矜冷凌厉,此时轻声慢语,也没有多出几分柔和。 “路况颠簸,胃有些不舒服。”贺玥依旧没睁眼,声音略带虚弱回道。 实则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她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宁如颂就如此轻拿轻放的放过她。 “回宫就好了。”宁如颂用右手食指撩开贺玥垂在面前的碎发,慢条斯理的将它勾到她秀气的耳后。 他垂首,将视线逡巡在怀中贺玥姝艳的面上,她有些可怜的皱着眉。 宁如颂内心浮出几抹嘲讽,怎的,这会就不敢瞧他了,一副鸵鸟做派。 他微冷的手指贴在贺玥的脸上,慢慢往下游离,最终停到她细弱的脖颈上,冷眼瞧着她身子瑟缩着,他兀然觉得贺玥就这样破碎在他怀中,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贺玥感受着脖间似有似无的危险,身子颤的厉害,又不敢睁眼,就当没有发现。 其实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宁如颂面无表情的感受着手指下的颤抖,他明白他有些失控了,可他并不想也不会伤了贺玥,只不过他想见到贺玥惧怕的姿态,只有怕了,才会乖顺,一味的放纵,只会让她顺着梯子往上爬,没了分寸,失去敬畏。 他对贺玥已经不是几分喜爱就能概括了,事情在往不可预估的道路上横行着。 宁如颂对情爱一贯秉持着漠然的态度,他不想也不愿沾惹上哪怕一星半点,他见了太多为这所谓情爱变了一个模样的人。 母后何其骄傲的一个人,为了父皇甘愿忍受一个宫婢成为越皇贵妃,甚至还容忍着庶皇长子的出生。 白回显对权势汲汲而营,抛去良知和尊严,却不愿意休了他那个无用的发妻,所赚的银两大半都用做买了药材。 他们好像离了另一个人,就无法存活似的,爱上了就生生的扯下自身一半的魂魄奉上去,不顾对方愿不愿意,偏要凑上去,一意孤行,执迷不悟。 荒唐,荒谬。 “殿下。”贺玥装作无所觉的回揽着宁如颂的脖颈,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皮肤上。 宁如颂手指往旁边划去,勾着大氅的系带,微微缩紧,将贺玥包裹的严密不透风,嗓音温和,“冬日里头冷,莫要着了凉。” “嗯,多谢殿下。”贺玥闷声回应。 她脊背微有些冷,只因刚才出了冷汗,她生怕宁如颂顺势扼住她的喉咙,再然后就掐下去,她毫不怀疑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生中最为要紧的就两件东西,一件是她的小命,另一件是钱,有了小命才可以攒钱。 …… 云城很大,马车赶了一夜,到了翌日午时才返回了东宫。 午时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积雪开始消散,在地面上蜿蜒出水痕,宫人勤快的用布擦拭着,这些地比他们人还金贵。 最近因为太子妃的失踪,整个碧院都在极其压抑的氛围之下,他们可不想重新再找个主子,再没有比太子妃还好侍奉的主子,从来不主动罚人,性情也是一等一的祥和。 一个三等宫女扫着地,一抬头就瞧见太子殿下抱着太子妃回来了,她赶忙跪下,声音恭敬喜悦,“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碧院的宫人们都放下手头的活计,跪下问安。 吕嬷嬷更是老泪都出来了,这些天她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稳,主子和贴身奴才的命运往往是连在一起的,主子出了事,贴身的奴才,哪有什么好下场,就算重新寻个主子,也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奴才,哪有现在的辉煌体面。 宁如颂将贺玥放在寝殿的床上,她一晚上忧心愁苦,到了早上才真正的睡过去,这会儿也没醒。 他脱去贺玥的鞋袜,将她左脚捧在手里,垂看着略显狰狞的伤口。 吕嬷嬷站在床边,哎呀一声,“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老奴去传女医吧。” 宁如颂点头,吕嬷嬷就往殿外疾步而去。 不一会儿,女医就急匆匆的拎着医箱赶到,穿的很厚,汗水津津,用袖口随意的擦了擦,吕嬷嬷在后头跟着。 还没等女医跪下行礼,就听到太子殿下的吩咐,“过来看诊。” “是!”女医几步来到床前,跪下,这回都不需要问,就看出来太子妃伤到了哪里。 她看了一会儿伤口,心里头压着的石头放下,“还好,还好,太子妃之前应该敷过药,没有太过恶化,接下来包扎一下,每日勤换药,在床上休整几天,莫要过多走动就好。” 女医要了一盆清水和纱布,从药箱里拿出药给太子妃重新包扎伤口。 “吕嬷嬷同孤出来。”宁如颂掀眸起身,往殿外缓步行走而去。 “是,太子殿下。”吕嬷嬷怀着胆战心惊的情绪,弓着腰跟随着宁如颂走到殿外。 没有哪个宫人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还维持着平静的思绪,最常见的便是畏惧。 宁如颂坐在殿外的檀木交椅上,手指缓缓捻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那两个宫女怎么样了?” 他自然知道何皇后下懿旨保了白回显他们,那两个宫女顺带也捡回了一条命,不得不说,运气尚好。 吕嬷嬷恭敬的跪在地上,想着小桃子和小梨子满身血迹、伤痕累累抬回碧院的惨况,打了一个哆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暂时不能行走,去了半条命。” 宁如颂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清冷俊逸的脸上无甚表情,他语气散漫,“你们主子是个心善的,叫那两个宫女去她面前狼狈凄惨的哭上一哭。” 随后宁如颂嗤笑了声,将玉扳指戴回原位,“毕竟她对你们真正心软了,你们后头的日子才好过些。” 吕嬷嬷伏跪在地,听到上头太子殿下又说了一句话,让她毛骨悚然,整个人进到了冰潭里。 “如果那两个宫女因为受罚的事对太子妃产生了怨恨和不忠,那你就暗地里处置了她们。” 语气云淡风轻,不紧不慢。
第50章 不要命的婢子 晚间寝殿里,吕嬷嬷挑了挑灯芯,让火光更明些。 伤了脚的贺玥,懒散的倚在床头,宁如颂堆积了很多的公务,自然不可能在此时来陪她,她心里反而松快些。 手里头拿着描着绣样的本子,慢慢的看着,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添着柔缓情态,鲜妍动人。 翻过一页,贺玥启唇发问,“小桃子和小梨子呢?” 有些很现实的东西摆在面前,不可能不理会。 吕嬷嬷哀叹一口气,来到贺玥床前,语气苦涩,“没有照看好太子妃,让劫匪有机可乘,她们罪不可赦,但是太子殿下心善,还是饶了她们一命,此时她们在耳房修养,过上几日就能回来当值了。” 吕嬷嬷内心暗道,今晚还得去敲打敲打她们,不然如果她们起了异心,她就不得不顺从太子殿下的令旨,下手将她们给去除掉! 不能怨她狠心,都是当奴才的,谁的命不是攥在主子的手里。 纤细柔美的手将本子合上,贺玥半敛着眸子,口吻艰涩,“倒是本宫连累了她们,你去找些上好的药带给她们吧。” 贺玥手指捻弄着书页的一角,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很虚伪,可她也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人总归是多面的,善恶交杂,灰暗不清,她只能在顾及自己的利益下,才能分出一点余光来看待别人。 她本身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平凡人,就算难免对小桃子、小梨子有愧疚之心,可要是把她们的命同自个儿的连在一起,事事顾及,处处良善,这又显得天方夜谭。 “我是不是太自私薄凉了?”贺玥垂眸,呢喃自语,竟把自己心里的话一道说了出来。 “哎呦!”吕嬷嬷大惊失色,她跪在脚踏处,有着皱纹的手搭在床边。 吕嬷嬷抬头望着贺玥那张春月难以匹及的面容,真心实意、推心置腹的开口,“太子妃您哪能和自私凉薄这个词放到一处!” “小桃子和小梨子护主不利,本就该罚,就算没了命也是她们该的,为奴为婢者这是她们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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