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瞠目:“……女官什么意思?” 虽然耿舒宁说的话,连表情都不太正经,但年羹尧自小敏锐,他能感觉得出耿舒宁的眼神,还有所说的内容都不是开玩笑。 他心头剧烈跳动好几下,艰难压制住继续追问的冲动,垂下眸子迅速后退。 但这会子他没了刚才的骄矜和不耐,躬身恭敬回话—— “岁宁女官不如先看看储秀宫、延晖阁和漱芳斋是否符合女官的要求。” “若此后女官有所差遣,某身为礼部官员,遵万岁爷旨意,无有不从。” 这下子轮到巧荷和晴芳心口狂跳了。 两人伺候主子,离耿舒宁最近,主子的话她们听到了,自然听得懂年羹尧的话中深意。 年大人是要主子看清楚自己的办事能力,若主子能得到皇上允准,送他入青云,他愿听从耿舒宁驱使。 这位可是新任湖广总督的嫡子! 是六部最年轻的侍郎! 主子是要……干政?! 耿舒宁淡淡扫了眼脸色发白的巧荷和晴芳,没再说旁的,笑吟吟听年羹尧一改前态,格外规矩恭顺的解释,检查完了三处。 储秀宫的宫殿改造符合她的要求,适合作为初选之所。 延晖阁是登高望远的宫殿,共计上下两层,中间还有一个暗层适合盯梢,可作为考核的地方。 漱芳斋是听戏的地儿,也是两层,不过是前后各三面宫殿围绕,中间镂空开阔,适合作为日常教学之地。 储秀宫和延晖阁改建得都很符合耿舒宁的要求。 漱芳斋有点问题。 漱芳斋前后两座宫殿都有戏台,前殿可以作为教室,后殿则要作办公之地。 大戏台露天使用,与前殿以游廊相连,改得不错。 而名为风雅存戏台的小戏台,封住了两侧的镂空地儿,却没封住与后殿之间的通道。 教学之时,办公之所也会受到影响,更容易叫人随意进出,窥探秘密。 耿舒宁叫年羹尧拿出图纸,仔细看了下。 在巧荷和晴芳解释下,她才发现风雅存和后殿名为‘金昭玉粹’的主殿连在一起建的。 ‘金昭玉粹’起了穿堂的作用,连接小戏台和前殿,令得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坐在前殿的二楼,也不耽误看戏。 若想隔开前殿、‘金昭玉粹’和风雅存小戏台,凿开重建,‘金昭玉粹’的承重部分会受损,有坍塌的风险。 耿舒宁对建筑不太了解,四人商讨许久,也没得出有用的结论。 年羹尧搞清楚耿舒宁的要求后,建议:“微臣可将堪舆图送到工部去,请工部官员想法子以外物做隔挡,方不会耽误一月后使用。” “好,就这样吧。”耿舒宁道。 “顺便麻烦年大人帮我问问大舅舅,他都从笔帖式成为尚书了,总该对自家外甥女有所表示才对。” 年羹尧微微挑眉,听出耿舒宁这是展示自己的本事,并且要他递上投名状的意思。 他眼神闪了闪,垂眸躬身,铿锵道:“微臣记下了。” 他瞧不起的只有普通女子,若耿舒宁真有能力……英雄不问出处,他不介意多个女主子。 * 掌灯之前,耿舒宁才从漱芳斋回养心殿。 巧荷提宫灯走在前头,晴芳在耿舒宁身旁,趁着左右无外人,压低声儿问—— “主子要收服年大人为己用?” “年总督两个儿子都非池中之物,却恃才傲物,颇多离经叛道之举,气得年总督为此请了许多次家法,西城都传遍了,不是秘密。” 虽然这年羹尧看起来有点子才能,却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即便主子想干政……她们也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 耿舒宁淡淡笑道:“我知道了。” 她一点都不意外,年羹尧可是能把自个儿傲死的货! 不过小年糕才刚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也没那个机会做皇贵妃了。 没妹妹做支撑,青海又有允禵,年羹尧想跟正史一样风光,不选个合适的靠山,等于痴人说梦。 只要他识时务,就该知道选择谁。 至于这位在正史上投靠了四爷后,还跟八八暧昧……呵,那就看谁渣得过谁了。 她这人专治各种渣和不服。 晴芳没放弃劝说,“主子,这年大人……貌若好女,素有……花楼名声,若叫万岁爷知道您收用此人,怕是要恼啊!” 耿舒宁调侃:“恼一恼挺好的,我们俩很久没吵架了,想床尾合都没机会呢!” 她先前准备的战袍,因为长春宫、永和宫和皇嗣出事儿还没查清楚,至今都没能用上。 明明都在养心殿待着了,吃肉比以前异地还艰难,这像话吗? 叫狗东西保持一定的危机感,才会时刻注意保持身体健康,身形优美,多往她身上下点功夫。 至于年羹尧,她没什么花花心思,也就诧异一下罢了。 这位在正史上,除了好看的名声,还有到死都很有存在感的一脸络腮胡子,比起四大爷干干净净的俊脸差远了。 * 如晴芳所料,他们在储秀宫和漱芳斋发生的事儿,他们还没回养心殿,就传进了胤禛耳朵里。 胤禛并未生怒,只是云淡风轻捏碎一串佛珠罢了。 他甚至非常淡然等着耿舒宁回来,拉着她平静地用了一顿晚膳。 只是等到晚膳后,他没再回御书房,跟大臣们商议山西的情形和马上要推广下去的新政,也没有拉着耿舒宁散步。 甚至等不及沐浴,胤禛依然平静地……抄起耿舒宁,将她扔到龙床上,反剪了她的手压制,将人困在怀里。 他从背后俯身咬住耿舒宁的耳尖,语气低沉缓慢:“你又欠收拾了是吧?” 耿舒宁懒洋洋地轻哼:“重死了……爷先起来。” 胤禛以孽缘替了尚功局的板子,狠狠给耿舒宁一下,“你关注年家,是因为年羹尧?” 他冷笑:“我还以为你关注的是年希尧,毕竟年希尧更符合你在慈宁宫当差时的念想。” 耿舒宁歪着脑袋避开胤禛的啃咬,笑哼哼:“爷提醒我了,年家大少爷确实不错。” “年家是清流世家,年希尧原配已去世好几年,他本人洁身自好,连个通房都没有,确是门好亲事。” 她在温泉庄子上的时候,叫九卫查过。 当然,年希尧洁身自好,更多是因痴迷于医学,并且身体不好,要保存精血才能多活些年头。 胤禛也知道这一点,但呼吸仍窒了下,失了做点什么的心思。 他翻身叫耿舒宁在上头,微眯了丹凤眸,目光犀利。 “你出宫之前惦记过!” 他没用问句,说得笃定。 若不然,以这混账的性子,定不会知道得这么细。 耿舒宁下巴搁在他胸膛上笑,“我就是在脑子里想想,也没跟人来个偶遇什么的,主要还是惦记着万岁爷,这您也跟我计较呀?” 胤禛面无表情,箍住柔软腰肢的力道却重了些。 “易地而处,若朕如你一般……” 耿舒宁收了笑,“爷若敢,就试试看!腿打折!” 她还非常有指向性地蛄蛹了下,说的是哪条腿很明显。 “你老实些!”胤禛轻抽口气,捏着她的脸蛋,不冷不热问—— “那你说,朕该怎么罚你?” “多耕地?”耿舒宁下意识开了个车,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脸通黄。 “哎呀,女子深闺无聊也就剩幻想了,我只是犯了天底下女子都会犯的错,榨干我,我就没心思惦记别人了嘛!” 胤禛:“……朕认真的,你少在这儿跟朕打岔!” 耿舒宁抚着他下巴,继续往上蛄蛹,歪着脑袋凑到胤禛耳边吹气,吹得胤禛刚消停的孽缘又有了为恶的动力。 但不等胤禛翻身忙活,就感觉耳尖猛地一疼,轻嘶出声,警告性地捏了捏耿舒宁的腰。 “叫人看见,又要弹劾你和你阿玛,你不是讨厌麻烦吗?” 耿舒宁收了笑,含了春水似的眸子都淡了下来,清凌凌抬头望进胤禛的眸子里。 “爷既知道我跟熹嫔说了什么,就不该将我当傻子。” 胤禛猛地顿住动作,有些头疼的不妙预感。 * 果不其然,耿舒宁推开他,翻身坐起,靠在床边,抱着胳膊垂眸睨看躺着的这位爷。 “我不是第一天关注年家,过去万岁爷总不爱我多问,今日却叫赵松主动引我去见年羹尧,呵……我不孟浪些,岂不辜负了爷的美意?” “熹嫔确定我查不出妃嫔和皇嗣中毒的幕后黑手,是因为她笃定,我知道了也得装不知。” 她眼角眉梢沾了些轻讽,“这样的人,满大清找不出几个。” “老祖宗疼我,太上皇不会这么无聊,是谁就很清楚了。” “万岁爷将我当傻子,我又如何不能叫爷糊涂些,得过且过?” 胤禛这才发现,刚才耿舒宁的孟浪,是故意气他的,就是为了此刻理直气壮地跟他算账。 他心里的醋意都变成哭笑不得,甚至对自家小狐狸的狡黠有些骄傲。 比起京巴,这混账倒更像宫墙上那些祖宗,永远都保持着冷静,居高临下选择对自己好的,才愿意挪窝。 稍有不满,就会喵叫着张牙舞爪。 但他养的这只狐狸,挥爪子时竟还不忘收起爪尖,用柔软的爪垫糊人一脸。 就,有种凌厉又叫人心窝子发软的怜人。 他坐起身,凑过去搂住耿舒宁,“朕不想叫你跟朕一起着恼,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耿舒宁后仰着身子,继续推他:“太后娘娘一碰上爷的事儿,就跟脑子掉坑里似的,总做些令人费解的事儿。” 她干脆说开,“先前我还在温泉庄子时,她就叫乌雅嬷嬷为难我,想方设法要我跟爷分开。” “后来我去伺候老祖宗,她变本加厉,明里暗里鼓动旁人陷害我是个祸害,该千刀万剐,生怕我死得太晚。” “现在她都已经发展到对妃嫔和皇嗣动手,按熹嫔透露出的意思,太后仍是针对我。” “万岁爷什么都不叫我知道,指不定有一天我叫太后害死,都还是个满头雾水的冤死……唔!”她话没说完,就叫胤禛凑过来,利落堵住了她未尽之语。 胤禛勾动着耿舒宁的唇舌起舞,就在她被亲得浑身发软,搂住他脖颈儿哼哼的时候,突然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舌尖。 气喘吁吁分开,胤禛用鼻尖蹭了蹭耿舒宁的鼻尖。 “往后不许将不吉利的字眼挂在嘴边,不然朕真要恼了!” 耿舒宁拿水润的杏眸,没甚力道地瞪人,这狗东西恼又能怎么的? 胤禛面无表情:“前阵子允祥送了朕些新鲜册子,朕突然发现,尚宫局赏人板子的法子太单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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