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饶命,王爷饶——” “滋”的一声,猩红的血水落了一地。 裴屹光亮的软剑上血珠黏连着一滴滴重重地往下砸,众人深吸一口气,将身子俯的更低,不敢多说一句,只怕下一个死在裴屹剑下的人就是自己。 站在酒楼之中的裴敬轩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砸碎了一张木桌,连带着桌上的瓷壶也碎了一地。 他眼中藏着怒色,一巴掌打在周毅的脸上,“你如何同孤说的?” 他抓着周毅的后颈,拉着他从窗外看去,“那是孤养了三年的人!你个废物!” 第25章 阿柳回来 周毅撇开眼不敢看,他想再次用不举来威胁裴敬轩。 “殿下,我可是知道——” “砰!” 裴敬轩阴瑟瑟的目光斜视着他,边上的木凳已经将周毅的脑袋砸了一个血窟窿出来,“知道什么?那你去说......卖了姐姐的孩子,改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企图谋算盛乐府的财产,随便一件便能要了你个废物的狗命!” 周毅跪在地上,愤愤不平,当年他的事情做的那样的隐秘,就连太后也瞒过去了,这究竟是怎么被太子知道的。 “呵呵呵......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是,可不举一事,我若说出” “蠢货。”裴敬轩又给了周毅一脚,当他半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任他捏着自己的把柄吗? “你知道买肚子吗?”他勾着唇,笑得猖狂,“怕是还活在你晋州的穷乡僻壤呢,京城之内,典妻书何处寻不到,不过是一个怀孕的妇人,孤认他做儿子,上赶着有人来给孤递大肚子的。” 此刻他的偏殿里就有一个姿色绝佳的女子,到时他让党派之中位高权重之人认个亲,找个名头将人迎进东宫做妾,找那亡命之人搞大了她肚子,再将人杀了,这孩子不就是他的了。 什么不举,有了孩子,无凭无据谁敢多说什么? “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你认得好医士,你当孤还会留着你的命吗?” 周毅眼里流着泪,怪他、都怪他太贪心了。 他只想着若是捏着太子的这个把柄,之后盘算着盛乐府的财产,只要太子日后做了皇帝拉一把周越,他也有一辈子享不完的福。 周毅悔不当初,可已经走上了这一路,也回不了头了,无非就是替太子卖命,若成了,他也一样有荣华富贵的。 周毅想清楚之后,将身子俯的更低,头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殿下说的是,小人对殿下可谓是全心全意,你瞧瞧嘉宁她也......小人一家都愿做殿下的狗,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敬轩冷冷的笑着,鎏金的黒靴足尖挑起周毅的下巴,“好啊,叫两句给孤听听,孤就留你一命。” “汪、汪汪、汪汪汪......” 裴敬轩哈哈大笑几声,母后真是厉害,周毅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 酒楼里细微的声响入了裴屹的耳朵,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玄夜意会转身便骑着马离开。 裴屹扔了手中的软剑,轻拉缰绳,马儿便缓缓地动了起来,管家站了起来,流利的接过裴屹手中的缰绳,替他牵着马。 他借着身量高,安抚似地抬手拍了拍轿顶,动作连贯,似漫不经心又似刻意而为,他转过身,看着乌泱泱地人群,开口道:“我宁远王府的姑娘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真当本王是死的吗?” 他面色平静,周身却散着叫人冷颤的寒气,有些百无聊赖的问:“本王一向喜红,看看这一地的红,好不好看?” ...... 管家哈哈笑几声,随意拉了一个人问:“王爷问你呢,好不好看?” “好、好看。” 管家点点头,作势又要往人群里走拉着人问。 众人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异口同声,说的坚定,“好看,好看!” 裴屹这才勾着唇笑了出来,有些责怪:“啧,本王成婚呢,哪有你们这样贺喜的?” 第一个被抓出来的人当即便反应了过来,硬着头皮呼喊了几声,大家也都僵硬的叫了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裴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轿夫说一句“起轿”便在一众吆喝声往宁远王府去。 许酥坐在轿子里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他这样强迫着人家欢呼的...... * 皇家办喜事来的人一向不会少,即便不是看在裴屹的份上也要看在皇帝的份上,可裴屹同许酥这婚事特殊,众官家也只能送些薄礼以表心意。 就连皇后也送了不少翡翠玉石过来,过来传话的婢子脸上也带着喜庆的笑,只是皇后的话可算不上中听。 皇后的原话是这样的:“本宫愿宁远王一生有喜,只是宫中琐事繁忙,太子活泼好动,磕破了脚,本宫心中疼惜,又念母后情意,实在抽不出空来,只能日后有机会再亲自摆上红楼酒桌贺喜。” 一字一句都在扎着裴屹的心,裴屹双腿不便,皇后便提起太子活泼好动,裴屹没了母亲,她又几次提起母子亲情,至于红楼......裴屹就是在红楼生下来的。 宫婢将话带到就转身离开,她也不敢轻易招惹了裴屹,只是她才出府门,便瞧着皇后的玉石翡翠在府门口碎了一地,那恶心的奴才还将痰盂之中的污秽之物浇在了她的身上。 气的宫婢红着眼,嘤嘤噎噎的跑回了宫中寻皇后的庇佑。 等到许酥入府之时,那些跨火盆,坐凳子的事裴屹大手一挥全都省去了,喜嬷嬷皱着眉头,低声的劝着:“殿下啊,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婚事办得再简单,这些也是省不得的。” 裴屹脑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阴沉,一脸不悦的看着喜嬷嬷:“本王娶还是你娶。” “本王的婚事,本王想如何办,就如何办,休得你多嘴。” 他转身离开,手掌捏着木椅泛起了白,心口跳的飞快。 那个女人就是坐凳子,坐的浑身是血—— 他闭着眼,任由那些苦痛记忆一一划过脑海,像是自虐一般,反复的咀嚼着那份苦痛,然后一点一点咽进肚子里,再睁眼时,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裴屹只在新房停留一刻,连盖头也没有掀就去了书房。 他讨厌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纵是他娶了许酥,他也不可能同她行周公之礼。 只是这话实在是说的太早了,裴屹想不到,他之后日日说着软话缠着许酥,不让她下床时的模样有多欠揍。 阿柳正巧今日学成归来,他脸上干净了很多,露出了白净俊朗的面庞,穿着一身青衣站在书房的门口守着。 瞧着裴屹过来了,他稍稍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上前替裴屹推着木椅。 “殿下。” 裴屹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手中随意的翻转着婚服上的麦穗,随口一问:“会泡茶了?” 阿柳在他身后重重地点头,他的左手包着厚厚地白纱布,茶水烫了三天,他一直不敢治,直到监管的人说他过关了,才敢上点药。 阿柳将裴屹推在桌前坐下,心领神会地当着裴屹的面沏了一壶清茶,恭敬地搁在裴屹的面前。 裴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缓缓抿了一小口,舌尖回甘着清苦地味道,确实泡的不错。 他搁下茶杯,指尖划过杯壁的青龙花样,阿柳立马跪了下来。 裴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又点了点桌子,沉声吩咐:“站起来。” 他指着面前的白罐子,“打开,添糖。” 阿柳照做。 “继续,不够。” 一小杯清茶,裴屹足足要加三勺糖,阿柳默默记在心里,暗暗算着配比。 这次裴屹端起茶杯,入口时才满意的看了阿柳一眼。 “这段时间就跟着本王,你有不懂的,玄夜也好,本王也成,尽快适应王府里的生活。” 阿柳也开心的笑了出来,只要不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笼子里待着,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他愿意一辈子伺候王爷。 “是,奴才明白。” 第26章 皇后的恶狠 烛火跳跃摇曳,喜嬷嬷面露难色,局促不安的在一旁等待,时而从门外眺望过去。 终于,她忍不住内心的焦急,拉住了一旁路过的小厮,手里的红帕子在空中晃了几个来回,“诶,你去问问王爷在做什么,吉时都要过了。” 小厮胡乱的点头,没过一会儿,嗫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来到喜嬷嬷身旁,“嬷嬷,王爷在书房。” 喜嬷嬷脸色都变了,身子虚软的靠着门边往下滑,她这要如何回话啊…… 王爷不来行礼,她回去了也没法儿同皇上交差啊,婚事出了差错又不会怪在贵人头上,该死的不还是她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奴才。 天老爷啊! 喜嬷嬷深吸一口气,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拉着翠玉,“翠玉姑娘,王爷在书房啊,可能让王妃派两个人去请一请?” 翠玉也一愣,侧身躲了过去,“这事儿怎能让王妃去,正当是你亲自去请才对。” 喜嬷嬷支支吾吾的,她哪里敢去惹宁远王啊,王妃出面不比她好吗? 另一边,翠玉也将这事告诉了许酥,琼珠蹲在她身边替她捶着腿。 “翠玉,你去问问看。”许酥眨着眼说道。 她心里其实觉得也挺好的,她虽然想要同裴屹在一起,但洞房花烛夜、坦诚相待这件事,她其实也没能做好准备。 * 皇宫后院。 宫婢红着眼睛跪在地上,面前一地的碎瓷脸上也尽是赤红的巴掌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皇后看着她,笑了一声,“来人,给我继续打。” 宫婢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可上头的娇贵人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啪啪啪”的巴掌声在皇后的宫中络绎不绝,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宫婢已然昏死过去了,皇后拨弄着手中的鎏金护甲。 “死了没?” “娘娘,人已经昏过去了。” 身边的贴身婢女剥了一颗紫色葡萄入皇后的口中,皇后口中嚼着,微微抬眼:“没死就给本宫打死为止。” “诺。” “禀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裴敬轩身着一身墨绿色长袍,身后墨黑的外氅被小太监接过挂在了博古架上,他脚步匆匆面色也不好。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轻轻瞥他一眼,坐直了身子,“本宫教了你多少回,情绪不外露,你一个太子,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日后轻易被他人察觉了心思,如何驭下?连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小太监端来四方木椅,“殿下端坐。” 裴敬轩哼了一声,撩开衣袍直直的坐了下来,“孤今日死了一个幕僚!” “足足养了三年!” 皇后眉头轻皱,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踢了踢那个被打昏过去的婢女,满脸的嫌弃:“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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