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说话的是裴屹,他此时修长分明的指节剥开糖纸,用帕子将糖纸中央的小粒硬糖塞进了许酥的嘴里,似笑非笑,“怎么,你看上了?” 许酥瞪他一眼,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没理他转过脑袋继续安慰着裴赫。 眼见裴屹就要不开心了,裴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裴赫从许酥的怀里拉出来,大声警告:“裴赫,你若是再哭,今晚,我便不同你睡了!” 小小的裴赫哪里懂那么多,知道自己的姐姐要不跟自己睡了,他双手交叠在嘴巴处,一双眼睛里还啪嗒啪嗒的流着泪,却已经没有再发出哭声了。 裴语脸红着,低头同许酥说了一声“抱歉”,拉着裴赫小跑着就走远了。 许酥有些无奈着看着跑远了的二人,侧过脸看向一旁幸灾乐祸一般的裴屹,道一句:“殿下做什么吓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 裴屹睨她一眼,这是他的弟妹,他瞧着他们哭泣、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可许酥不过看他们一眼,就连眼眶都红了,她看到裴语的一霎那,近乎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裴屹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哭的,她的善心竟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裴屹上了软轿依旧冷着脸没说话,他顺着今日小宫人的话往深处想去。 若太后早有打算,想让许酥嫁进东宫,那许酥又究竟为何会嫁给自己呢? 她说她讨厌太子,若没有接触,又何来喜厌? 许酥手中捧着一杯暖茶小口的喝着,轿撵平稳,她侧过脸去看着裴屹。 “殿下,为何不开心了?”许酥问的直接。 裴屹没想到自己一向擅长隐忍的情绪,在许酥面前竟这样藏不住。 他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看着许酥那双干净清澈又娇媚的眼眸,“即是夫妇,也当坦诚相待,本王只问,你同太子接触过?” 许酥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说了一声“好”,搁下手中的瓷杯,往裴屹身边靠去。 她笑着问:“你这是吃醋的表现吗?” 裴屹睨她一眼没说话,许酥倒是识趣的说:“只是觉得他同我母舅在密谋着什么,不像个好人。” 她看着裴屹,只觉得只有感受到裴屹是真实的时,才能忘却那段让她痛苦的上一世,感受自己是一个鲜活的人活在这世上。 “也不怕你笑话,我之前挺傻的,因为没有亲人,对舅舅他们格外的依赖,从小就养成了听话乖巧懂事的性格。” 她笑得苦涩,“可殿下你瞧,人总是太贪心了,老太太意图将整个盛乐府的家产夺去,舅舅投靠太子殿下,想拿我当垫脚石……” 裴屹嗤笑一声,“算你聪明,醒悟的还算早,不然只怕是最后要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是啊,最后是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许酥笑了笑,转了话题,“十七皇子裴赫同十三公主裴语跟殿下亲近吗?” 裴屹自顾倒了一杯茶水,用木夹夹起食盒中的冰块放进鸟兽花草琉璃瓷杯中,一边往杯中添糖,一边说:“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谁知他们会那样烦人。” 第35章 责怪本王未行周公之礼 裴屹入宫那日浑身是血,脸上还有着黑灰,一双黑眸似潜伏在暗处的狼,危险又阴戾。 官府的人那年发现了他,都来不及给他换件衣裳,就拖着裴屹去觐见皇帝。 他的腿疾那时候还没有那样严重的,只是走路会跛脚,可他拼了命一样的逃,被抓回来后,一双腿被人狠狠的敲了几棍便彻底没了知觉。 那天天气很好,空中还挂着彩色的虹桥,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聚精会神的听着首辅说着朝中的政务。 听到下人来报,急忙遣散了一众朝臣,灰溜溜的躲进了自己的养心殿,谁也不肯见。 他知道,太后知道了不会放过他的,他堂堂一国之主,竟还是要受到太后的管束,委实让人憋屈。 可他斗不过太后啊,所以皇帝这些年来,最擅长的便是装死。 太后娘娘礼完佛最喜欢在宫中的甘露湖边上走一走,清风拂面,最是叫人舒心。 “站住,何人如此匆忙?”太后出声问道。 裴屹是被人粗鲁的一路拉进宫的,没人敢确认他的身份,也认定皇帝并不会认他,他们这些带着乌纱帽的恶魔,只是想羞辱皇室子弟罢了。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对太后作揖,“太后金安,此人或许是皇上下江南时遗留的皇子,一场大火毁了那红楼,也不知此人父亲有几人。” 太后的眉头紧蹙着,她从那个官员手中抢过了裴屹,凌国的名声太后看的比什么都重,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裴屹被人带去前朝叫人耻笑的。 那个官员正是前朝的余孽,他寻出裴屹来就是为了羞辱皇帝,羞辱太后,想要独自称王罢了。 太后被这事忙的焦头烂额,正巧十三公主的生母是个被皇帝宠幸的宫女,生了裴语之后一病不起,太后彼时正巧将许酥送回了盛乐府,便主动提出将十三公主接到身边来养着。 那年裴语才两岁不到,若不是裴语日日凑在他身边,将自己碗中的羊奶分他一口,裴屹也许真的活不下来。 至此,后来裴屹越来越强大,对裴语的补偿每年都在增加,直到裴语的那个宫女母妃出言不逊,对裴屹破口大骂,辱骂他是个红楼里的野种。 又道裴屹的母亲杨氏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叫裴屹就此断了对裴语的补救。 没人在宫中护着,一个宫女上位的嫔妃又能活多久呢? 裴语那年哭着求到了裴屹的跟前,“皇兄,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求求你救救我母妃。” 裴屹冷笑一声,推着木椅就要离开。 可裴语苦苦哀求,拉着木椅不放,“皇兄,我知道都是母妃出言不逊,冒犯了皇兄,可是我弟弟是无辜的,求求你看在我曾分你一口吃食的份上,求求你......” 裴屹眨了眨眼睛,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他觉得裴语有些可笑,她那个宫女母妃根本就不喜欢她啊,都不知道在背后怎么骂她是个赔钱货的。 救命之情,这次用完就没了。 可裴语坚定的答:“多谢皇兄搭救我弟弟。” 啧,看,人总是这样,不撞南墙就不会回头。 她用了一次极为珍贵的机会救了她的弟弟,可一个死了母亲又不受皇帝待见的孩童,又将如何在皇宫中生存下去呢? * 回了宁远王府,裴屹便沐洗一番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生了炭火的屋里极为温暖,裴屹手中捧着一本话本子津津乐道的看着——落魄的书生遇见了高高在上、明艳动人的公主,公主对穷书生一见倾心并且非他不嫁。 这故事俗套又老气,嘲讽之意也明显。 可裴屹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不厌其烦地翻看着。 许酥下午出去打了一张玉榻过来,又亲自铺上了毛茸茸地软毯,她穿着一身鹅黄的毛领衫对襟,歪着脑袋笑着看他:“殿下来瞧瞧我有没有偷工减料。” 裴屹分了一个眼风给她,瞧她灿若星眸的目光,顿了顿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 屋里炭火烧的足,又或是许酥走热了,她现在热的浑身发燥,索性脱了袜履光着脚走在生了地暖的屋里。 她鼻尖沁出几点汗珠,自己都未曾察觉,迈着小步子去了裴屹的身后。 裴屹心里觉得好笑,也没避着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许酥轻轻“呀”了一声,她她她......她看见裴屹书卷上的内容了,简直...... 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青天白日的,他穿的一副谪仙般不染俗尘的模样,结果,手中竟然捧着一本禁书在瞧。 许酥红着脸抬脚就要离开,被裴屹拉住手腕,不过一瞬他就收了手。 他眼中带着疑惑看向许酥,“话本子而已,你没瞧过吗?大惊小怪。” 话......话本子? 她看的话本子不是他这样的啊...... 什么温香暖玉,什么幽幽芳草......这些字单瞧一眼就足以让人羞得恨不得挖个地道钻进去。 裴屹看着许酥这副模样,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了指手中的书卷。 “本王忘了,这些书都是从京城的红院里运过来的。”他一双眼中清明,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叫人不耻的事。 许酥年岁虽比他小,可重活一世,满打满算起来,她如今真正的年岁都已经是二十五六了,倒不至于如同圈养在闺阁里的姑娘那般羞怯。 可......这般白日宣淫,还是着实让她小小的心惊了一瞬。 裴屹看着她鼻尖的汗水,抬起手来曲起食指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刮了一瞬,面上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又将指尖沾染的汗水擦到了许酥的衣袖上。 许酥瞪着眼睛望他,只见后者慢条斯理、理直气壮地反复用她白净的袖口擦拭着自己指节上那一点点汗水。 小气死了。 不对,明明是他自己要替她拭汗的。 许酥咬咬牙,扯过自己的衣袖,泄气一般往他胸口上蹭,随后挑衅一般看着他,笑得明媚娇俏。 似是吃准了裴屹并不会责罚她。 她报复的手段简洁又明了,期间还将手搭在了裴屹的肩头,那是他最讨厌的事情。 他腿疾不适,时常坐在木椅之上,若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他会有一种自己被人压制的感觉,叫他格外的难耐。 可看她笑得那样开心,眼里的星光让他向往沉溺,裴屹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只能换个法子惩罚他。 他勾了勾唇,问她:“王妃这是责怪本王未行周公之礼,拿本王泄气呢......” 第36章 你喜欢哪个? 裴屹挑眉,不再多言,拉着许酥的手腕将人抱在了怀里,指着书卷上的字,强迫她一行一行看进去。 “本王当你是热的......”他眼里带着调笑,拉长着语调故意凑在她耳边说话,“原是欲火难耐......” 许酥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瞧着那些淫词艳语,坐在他怀里还当真有点心猿意马了起来。 裴屹继续挑火,“你喜欢哪个?” 他指了指一行字,“吮吸弄唇?” 许酥不吭声,脸上强装着镇定,可耳尖已经要红的滴血了。 怕是只有许酥自己知道,她现下心里在想着什么了。 裴屹打量着许酥的脸,见她不肯看那白纸黑字,索性给她翻了一页图,直观明晰。 “舌尖相交?”裴屹又问。 他只是想逗弄许酥,好好的罚一罚她方才那没规没距的行为。 可偏偏许酥早就不是往日的许酥了,她看着图上的画,鼻尖是裴屹身上的青柚香。 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闷热,她抬起手想要盖上这本让人遐想联翩的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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