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日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些痒,像是有虫子爬过一般。 以至于日日都要沐浴三四次才能安心,裴屹又给他送了好些个美人来。 “皇上~你不是说要给妾身建宝楼吗?你总说妾身舞姿妙绝,要造琉璃瓦片给妾身做屋顶,让妾身在月下起舞吗?”美人摇着皇帝的手。 皇帝愣了一瞬,张口喝过她递在唇边的酒,想起来了,“那是自然。” 他目光有些闪躲,他的国库银子不够啊。 美人聪慧,一眼便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她扭着腰段窝进了皇帝的怀中,似有若无的提了一句,“妾可要准备什么?” 皇帝急忙低下头去寻她的唇,闻言一愣,“准备什么?” 她浅浅一笑,眼眸里散着无辜,“送礼呀,赴皇上的宴不用送礼的吗?” 皇帝哈哈大笑几声,也回她的话,急忙追随快活去了。 赴皇宴当然要送礼,他要让他所有来赴会的臣子都送礼。 * 傍晚起了一场大风,许酥昨日学了大半天的糖糕,虽算不上美味,却也已经很不错了。 今日晨起,她先是学了一套针法,又去裴屹的书房里窝着拿了几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等到琼珠进来加炭火时,她才惊觉竟都已经这样晚了。 “有些饿了。”许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琼珠。 琼珠上前替许酥捏了捏肩,脸上虽笑着可眉眼间却露着忧。 许酥蹙眉,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可是殿下伤了?” 琼珠赶忙摇头,“不不不,娘娘误会了?” 她拉过琼珠的手,语气急切,“那是怎么了?哎呀,琼珠,你别支支吾吾叫我着急才是。” “是阿柳。”琼珠眼里泛起了泪,“半下午时,府里不知何处来了一群蒙面的杀手,娘娘在书房这侧,殿下的人都在此处守着。” 她擦了眼泪,“阿柳得了消息知道有人往书房这边冲,着急忙慌得上去拦着,不小心伤了手,整个掌心都被利剑刺穿,如今翠玉正在那替他熬药呢。” 许酥站起身来,她早已猜到裴屹不叫她出府应当是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竟没想到那些人如此猖狂,宁远王府也敢闯。 “阿柳人在何处?”许酥问。 “西厢房。” 琼珠上前替许酥戴好兜帽引着她去了阿柳的住处,主仆有别,隔着一道门,许酥将手里的药放在了门口。 “阿柳,你的伤如何?” 阿柳从床上下来,站的笔直,头也低着,“奴才该死,叫娘娘忧心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许酥叹口气,又道:“你好好养伤,我给你带了止血散,还有银花补气丹。” 阿柳浅浅一笑,这点小伤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在斗兽场里打斗时,常常能留下一条贱命已是万幸了。 他心里感恩,遇到裴屹和许酥,只怕是上天对他最大的宽慰了。 “多谢娘娘,奴才晓得的。”他语气轻快,倒也让许酥安心了几分。 “那些人可还会再来?”许酥有些担忧。 阿柳道:“娘娘安心,听、殿下早已派了人护着,是奴才心急,只怕歹人伤了娘娘一时乱了分寸才叫那些奸人得逞给了奴才一剑,其他的兄弟都好着呢。” 许酥穿的一身石青襦裙,腰间用一个天青的缂丝绦束着,她抬手摘下发间的一对蝴蝶簪放在了药的边上,点了点头,吩咐他好好养伤便转身离开了。 青石铺就的夹道两侧还有仆婢在打扫着,琼珠手中提着长线四方灯走在许酥的身边,察觉到许酥正在出神,问了一句:“娘娘在想什么?” 许酥笑了一声,“不知道今日膳房做了什么好吃的,肚子饿的慌呢。” 琼珠温柔的替她将外氅拉紧,“奴婢早就吩咐了,都是娘娘爱吃的。” 风沾了湖边的湿气更加寒凉,许酥心中有些担忧。 来府上的杀手都这样强劲,只怕裴屹身边的会更多了。 她倏尔停了脚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这莫名的心慌是为何。 侧过身去看着湖中的水被寒风吹的波澜涟涟,想起裴屹上辈子宫变被万箭穿心的模样。 她死后,裴屹一把大火烧了皇宫,各地的侠士都抄起家伙,有力出力非要宰了裴屹这个忘恩负义的皇子。 那时,裴屹的手上是有皇帝的虎符的,皇帝当初跪在他的面前,禅位的圣旨也写了,他却看也没看。 既然重活一世,她断然不能再让裴屹的结局变成这副模样。 可他心中的伤痛依旧无法对她开口,她也不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无法触碰的伤疤。 只是,她必须要做点什么给裴屹留了一条后路。 哪怕他最后真的向前世那般反了起来,她也要让裴屹坐上那个龙椅。 若他不愿意,当一天皇帝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有各地的起义的人来讨伐他。 * 裴敬轩在东宫的躺了整整一天才将那个梦堪堪消化了下去。 梦境太真,他几乎认定那是真的。 面对与梦中截然相反的现实走势,他不得不认为许酥也是做了这样梦的人。 她第一日见到他时,那样入骨的厌恶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他几乎管不了腿上的伤疼,拍着床大声得对门外的小太监一句一句的叫着:“去给孤把周毅提过来,快、快些!” 周毅来时就见到了裴敬轩一副要疯不疯的模样,他有些害怕的瑟缩着肩颈,跪在地上磕头:“见过殿下,殿下千——” 裴敬轩猛地转过头来,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望着他,“滚过来,滚过来。” “是是是,草民这便滚、这便滚!”周毅应声。 “不要让孤说第二遍,快些,到孤身边来!”他周遭戾气横生,气势比之前足了不少,威压更重。 周毅几乎吓软了腿,险些撑不住自己的跪姿半爬着去了裴敬轩的身边。 裴敬轩掐着周毅的脖颈问:“孤问你,许酥以前是不是乖巧贤惠,对你的话唯命是从,连大声讲话都不曾对你说过!” 周毅点头,“是、是啊,殿下,我说过很多次了,许酥那个贱人性子疲软,好拿捏的很,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会让殿下去娶她呢。” 周毅虽不明白裴敬轩这是怎么了,但好歹他没有因为今早的事对他发怒,只是问了几句许酥的事而已,他便说的更欢了。 “我那该死的前妻往日都能死死的拿捏那臭丫头,也不知如何就成了现在这般——” 第84章 你回来了 “殿下可是发觉了什么?可是查到如今的许酥是假的,草民那外甥女是否早已被人杀害,如今被掉包——” “哈哈哈哈哈......假的”他赤目黑脸的看着周毅,模样看着疯癫极了,“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大笑着,眼里都沁出了泪,“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许酥是我的太子妃,真是好样的,她这辈子嫁去了宁远王府。” 他“呵”笑一声,满脸的自嘲,“是孤,是孤逼着她去嫁了宁远王,你可知她在东宫时多么的温柔可人,是孤几次三番对她打骂才叫她伤了心。” 最初的许酥,被皇后骂了还会偷偷的坐在房里默默拭泪,见他来了,总是温柔的端来一碗汤给他补身子,还说是自己读了医书,对身体好的良药。 他那时被自大和好面子冲昏了头脑,固执的认为她是在羞辱他,不惜抓着她的脑袋往圆桌上撞...... 忆起往昔,裴敬轩心中追悔莫及。 周毅讨好般的笑着,也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只能朝他说好话,“怎么会是殿下的错,殿下仁爱,都是许酥的错。” 裴敬轩红着眼看着周毅愣了一瞬,他当初也是喜欢许酥的,她长得那样美,说话也娇柔,笑起来眼里灿若星辰,水眸清澈明亮。 他是喜欢的! 怎么就打了她呢? 是她不理人啊,裴敬轩当年不过想叫她服侍自己宽衣,她却满脸嫌弃慌张的躲去了床角。 是她背弃了他! 裴敬轩单手抓着周毅的领子,行动间不小心碰上了自己的双腿,疼的他大叫一声,周毅也顺着他的力道狠狠往下砸,头又磕上了他的腿,被裴敬轩一把推开,在地上滚了几圈。 “都是你养的人,你如何将她养成了那样!” 不守妇道,竟嫁了宁远王裴屹,那是他的敌对的人啊! 这个贱人,他真是太宠着她了,任由着她反抗自己! 周毅脑袋发懵,摇摇头,“殿下冤枉啊,许酥佛山上待了五年,太后接走又养了三年,此后一直都是太后从宫里派人来教导许酥学问一直到她及笄那年啊。” 裴敬轩如今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是许酥背弃了他,若不是许酥嫁给了宁远王,就凭着上辈子的走向,他如今都已经稳稳地拿捏裴屹那个残废了。 怎么还会让他重新站起来。 只怕他提一句许酥,裴屹就要犹豫上几天了。 * 用过晚膳,许酥梳洗完捧着一本书单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看着,她有心事,故而看的格外慢。 甚至开始走神,火烛燃了半根书卷也未曾翻页。 风吹帘动,琼珠和翠玉坐在圆桌边上都打起了瞌睡,二人脑袋靠在一起眼见就要睡着了,忽而又猛地抬起,心悸一分,强行睁了睁眼。 “娘娘,不早了,该歇了。”翠玉提醒她。 琼珠已经起身将开了半截的窗牖合上,给许酥拉了被角。 许酥抬起头来,见她们那副模样心里一暖,不由得觉得好笑,直言:“你们快去睡吧,我即刻便歇了。” 两个婢子关了门,床上的帷幔还未放下,床边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的浅白的光打在她的书卷上。 她又开始走神了。 房门被人推开半扇,许酥浑然不觉,她呆坐在床边,脑袋往左侧歪着,穿着一身月白的寝衣,好看的锁骨外露,整个人看着娇软极了。 裴屹身上还带着水汽,他已经在隔壁偏殿的盥室里沐浴过了,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没想到推开门竟是一副这样的光景。 木椅被他随意的放在一侧,他身穿墨色的长袍,轻手轻脚的合上门,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快步走上了前,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她今日用了茉莉干花泡澡,身上散着好闻的清香,有些受怕的一惊,对上他沉黑的眸,眨了眨,反应过来才猛地抱上了他的脖颈。 “你回来了。”她闷声道。 裴屹摸了摸她冰凉的发,长手一伸,摘了帘钩落下了纱幔,粗糙的指腹碰了碰她的脸,拿走她手中的书卷,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这样晚了还在看书?” 许酥弯唇笑了笑,也不说话,腻在他的颈间,学着他往日的语气:“怎么现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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