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轩看着这一抬又一抬的聘礼只能吃下这个闷亏,裴屹不守规矩,在太后孝期弄得这么红,可他是太子,他不行。 如今,他聘礼也抬了进来,等他去皇帝面前被弹劾吗? 说他堂堂凌国太子,为了个女人同自家兄弟闹得红脸? 他心里愤愤生气,看向周毅的眼神也愈发恶毒,若不是这个狗东西今日求着他过来,他又何须被裴屹羞辱一番? 这贱人...... 裴敬轩深吸一口气,看向裴屹挑衅一般说道:“皇弟怎就不信?” 他无奈的摇摇头,“孤当真是先下了红封。”他笑的温和,“不过一个女人,若皇弟真的喜欢,你娶了便是。” 他装的兄友弟恭,衬得裴屹不讲理极了。 可裴屹是个直性子,装不来他那样子,嘴角勾着笑,离他近了些。 “皇兄倒也不必如此恼怒,不过是人家姑娘不喜欢你罢了,她方才说她嫁我,可见若是得不到人家的欢喜,红封也是无用的。” “就是,堂堂一个太子,怎么就娶不到正妃呢?” 他张了张口,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慢条斯理的问:“啧,莫不是?” 他的视线下移,不过一瞬便挪开,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皱了皱眉头。 只这一眼,就足以让太子彻底发狂。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好,但他不知道,从裴敬轩寻医士的第一天,裴屹就知道他是个无用的弱鸡了。 他挑着眉,“皇兄脸色真难看,莫不是说中了?” 说完,也不管裴敬轩的脸色,让玄夜推着他,抓了个小厮问了许酥的住处便往那边去了。 第14章 本王的肩碰不得 屋里一片暖和,许酥脱了棉氅,捧着一本厚重的账本,一手还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她脑子活络,一笔笔账目也记得整齐划一,叫人一目了然。 翠玉鼓着脸颊脸色涨红,将前院的事都说给琼珠听。 琼珠叹了口气,“姑娘,我听管家说,大公子同老太太也要回来了。” 许酥“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拨弄着算盘,似乎没放在心上。 琼珠看着许酥的模样也不免心疼,掌家权在老太太手里,姑娘即便算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还能一棍子敲死,然后将老太太手中的权收回来吗? 想到许酥就要嫁入宁远王府了,琼珠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她们姑娘自小生下来就没了爹娘在身边。 若有个祖母帮衬也好,偏偏许将军是个孤儿,一个偌大的府邸就生生的让一群外姓的人住了进来,吃香喝辣,算盘珠子打的飞起。 好在许酥现在也不惯着他们了,可这养育之恩摆在明面上的,琼珠倒宁愿她们家姑娘傻一些,至少,心里舒坦。 像是察觉到了她们不对劲,许酥放下手中的账本,目光有所忧虑的看着她们。 “怎么了?” 琼珠头一次在许酥面前这样丧气,“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她寻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许酥格外的怜惜,“老爷他们确实过分,蹭吃蹭喝的,吃姑娘的,用姑娘的,还擅自做主替姑娘选了郎君!” “可姑娘也不该一气之下就要嫁那......” 她半咬着唇,没敢继续说下去。 她是真心为许酥好才会这样说的,她是个仆婢,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可名声在外,谁好谁坏她心里门儿清的。 看着许酥低头笑,她又张口:“姑娘,奴婢不是要说什么,只盼着姑娘一生顺遂,姑娘窝在屋里,许多事儿都不知道。” 她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走向许酥,在她耳边说:“奴婢今日去那糖铺子都听到,宁远王昨儿个又将府里弄得乌烟瘴气,血水横飞,府门口死了几个,眼珠子都没了,吓人的很!” 许酥张了张口,心想,这名声......可真是够差的。 看许酥脸上还是那般云淡风清,又看看一旁的翠玉,眼睛瞪大了说不出话来,琼珠觉得自己更应该劝劝了。 她跺了跺脚,牙咬的紧,“姑娘!他残了双腿,不能人道,难不成姑娘要给他守活寡嘛!” 许酥这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琼珠,脸也羞红了,幽黄的台灯照过去显得愈发的娇媚。 琼珠也管不得礼义廉耻了,做奴婢的,这些事总归是要懂得早一些,府里的女使婆子为了给大公子培养通房,这些事也没少说。 守活寡,多可怜啊。 “去去去,你个丫头片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我不同你说!”许酥捏着帕子手上也带着力道推她远些。 琼珠吐了吐舌头,她明明比姑娘还大三岁哩! “总归,姑娘明白我意思就好。” 琼珠说:“现在姑娘还有的选,等定下来了,就真没得选了,我一个人的眼光算不得什么,街坊四邻,朝中官员,都这样说。” 她又凑近了说话,“听闻淮安王也不错,姑娘何不——” 许酥瞪她一眼,“你还来劲了?” 琼珠叹口气,情绪有些低落,姑娘做什么不嫁太子呢? 许酥搁了笔,在一旁的铜盆里净过手,怀里抱着汤婆子,在炭火炉边上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我知你们心中所想,但有些事我们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外头也说我生下来便克父克母是个不祥之物,因着流言,我去佛山上住了五年,灭了身上的煞气。” 她脸上带着笑,拍了拍琼珠的肩,“宁远王名声差,可对我却是挺好的。” 翠玉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一边的小几子上,将软榻上的毯子披在她身上,免得着凉。 “今日晚膳,舅舅的心思大家都知道,我不过是沉默着,太子便止不住心中的怒气要动手,他来了,我接了红封回帖,行礼告退连舅舅也不敢说什么,太子也没能出声。” 她笑着问:“你们觉得,我要一个名声好却对我不好的郎君,还是一个对我好,对外人不好的郎君?” * 玄夜撑着一把伞将裴屹送到了许酥的院里便退下。 院门口的小厮认不得贵人,只听一声宁远王,“扑通”下跪,磕了头便匆匆跑进去报信,把琼珠和翠玉惊得一愣。 这......哪有外男进女子后院的? 许酥将杯子里温凉的茶水一口饮尽,怀里抱着两个汤婆子,又拿了一件墨色的棉氅,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 翠玉和琼珠一人一边替她拉着。 “殿下安好。”许酥脸上带着笑,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他的怀里。 裴屹眼眸还低垂着没看她,不知是在想什么......直到许酥又唤了一声,他才“嗯”了一句抬起头来,姿态慵懒散漫。 “你们下去。”他看着翠玉和琼珠二人。 许酥看看他,又转过头对翠玉两人点点头。 翠玉心里不情愿,却也只能恭敬的转身离开,琼珠也将手里的伞换到许酥手上,“姑娘有事叫一句就成。” “好。” 雪花不大,只是夜里寒气重,风也一阵一阵的吹,穿过衣裳像是要割裂骨髓般刺冷。 许酥缩了缩肩,也没过问,推着他的木椅往廊下走去。 木轮厚重,裴屹觉得自己约莫是疯了,冰天雪地,乌漆嘛黑的,他不回他宁远王府的暖榻上安睡,跑这娇小姐的住处来受冻。 “念念是小字?”他声音低沉,混杂着风雪,许酥没听清。 这次,裴屹声音放大了些,许酥在他身后点点头,“母亲早亡,留下‘安安’和‘念念’两张字条放在我的襁褓中,那年是在太后宫中,她一把抓了个‘念念’出来,小字就这样有了。” 许酥说完,也正巧到了廊下,她收了油纸伞,抖落了身上的白雪,帕子擦着腕上的雪污。 裴屹眸色渐深,他发现这女人对他真的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擦拭动作,就让他觉得她格外的温柔,她往身边一站,鼻尖嗅了她身上的香气,他连冷也顾不到了。 许酥看裴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窘迫,举了举帕子。“殿下也要吗?” 啧,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裴屹勾着唇,脑子里想着,怕不是真是太子那边用的美人计吧? 不怕他就算了,竟还要给他这样一个恶魔擦去雪污? 就连说话也一套一套的,勾人的紧。 他倒要看看这姑娘究竟能耍什么花样出来。 裴屹随意的点点头,“擦吧。” 许酥看着他肩头的落雪渐渐要化开,从腰间抽过一条新帕子替他擦去白雪。 可她的手尚未靠近,便被他呵止住。 “本王的肩碰不得。” 许酥一愣,他端坐着,也就肩头和腿上的落雪多啊,不擦肩,那—— 她凑在他身前,眼睛对上裴屹的,有些稚气的点了点脑袋,呼吸清浅,随后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的双腿那处。 裴屹皱着眉头,有些不适。 她看哪呢? 眼睛真不想要了是吧? 这绝对是太子派来的奸细! 第15章 没人会喜欢恶魔 许酥看着他双腿软毯上的雪色,几处还有了湿痕,想来是雪化了浸湿了它。 他腿脚不好,虽说腿疾还有的治,可也是受不得寒凉的。 许酥抿着唇,回想着上一世。 她记得......他挺爱干净的,她方才擦了雪污,若是贸然抖了他的毯子,怕不是要惹得他生气。 不然,还是去屋里拿一条新的吧。 “你还要看多久?”裴屹推开她的身子,满脸不悦。 啧,没完没了的烦人精。 一双眼睛这样魅惑,他明明送完红封就要离开的,烦透了! 他抬起头来问她:“本王已经下了聘礼,明日你便同我走吧?” 许酥手里捏着帕子,“可能缓两日?我表兄和外祖母还没回来,掌家权不在我手中,回不了嫁妆。” 裴屹刚想说,他不需要那些东西,她最好今夜就同他走,磨磨蹭蹭的,让太子过来同她说话吗? 话还没出口,许酥便将自己怀里的那个汤婆子也塞到他手中,提着裙摆小跑着离开。 裴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将手中的两个汤婆子都给扔在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爱要不要。 若不是下午见她站在雨雪里同猫一样可怜...... 啧,裴屹有些烦躁,他什么时候也会觉得旁人可怜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着木椅就要离开,又见她匆匆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新的软毯。 裴屹又走不动道了。 许酥缓了口气朝他走过来,将手中的软毯递给他,“殿下,天气太冷了,你身上的那条湿了许多,这个是宫里胡貂皮,特别暖和,我没用过的。” 说完,她便转过身,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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