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他们才活不了。”乔成玉轻“嗤”一声,就是不接:“他们的父母都在等他们回来,而他们被你的一己私欲困在这里,你这样哪里像个神,简直自私得不可理喻。” 塞纳任由她骂,平日里总是刻薄的脸难得没有半点动静,他说:“渡灵村的祭司都有观天之术,不过强弱之分,渡灵村不久就有会大劫难,把他们的魂魄吸进来,起码他们能好好的活着。” “这样还算好好活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乐不乐意这样活着?”听到大劫难,乔成玉停顿了下,又很快地别过头,继续。 她内心疑虑,担心所谓劫难是不是因为叶竟思的到来?成为他作为反派黑化路上不可磨灭的关键事件。 然而她无从知晓,只能知道,每个人的路都应该自己选,谁都不能做主。 于是那盏灯被乔成玉接过,施了好几个法术,确保摔不破了才松口气。 塞纳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听到她恶毒地说:“你这样做,他们会讨厌你的。” 终于有件事能够击中一直无波无澜的塞纳了。 他的神色忽然复杂起来,掺着许多粘稠的几乎谈得上憎恶的情绪,周身的灵力也随之涌动起来,连带着卷起猎猎作响的风声。 塞纳再不济,好歹是个神明,他甫一发作,乔成玉就察觉到来自强者的威压,压在胸口,沉闷得好像一块石子,拉着一颗心下坠。 “你想救他们出去,就杀了我。”他说,召动数不清的叶片,作利刃,朝乔成玉这边铺天盖地地袭来。 乔成玉躲过几招,略微有些心急,手中的剑意散开做阵,把那些数不清的叶片尽数格挡回去。 然而还是有少许划破了她的脸侧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出小小一个口子,在往外淌着温热的血。 乔成玉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一旁的桌子腾空,踩到几片叶子上,调动出自己全部的灵力,迎着扑过来的无休止的叶片朝塞纳刺去。 “不要命!”塞纳急急喊了一声,也怕乔成玉这么不怕死的打法真把自己捅了对穿,令叶片齐齐调转方向,护在自己身前。 乔成玉自然惜命,但也能猜到塞纳比自己更珍惜,成神很难,他死了一切都要重来。 杀了他就能出去。她想,又想到江泊淮,弯了唇笑一下:看来这次江泊淮也没那么聪明。 然而她的笑却又忽然顿住了。 她的灵力如同一道细弱的光辉,稍纵即逝。 塞纳马上反应过来,利刃一翻,将乔成玉掀倒在地上。 奇怪!灵力不是恢复了么?! 乔成玉不明白,只能看到塞纳低着头,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夜里无光,只有手上一点灵力,显得他此刻阴翳无比。 一道灵力猛得朝乔成玉袭来。 乔成玉下意识闭眼。 眼前亮光一闪,刺得乔成玉更睁不开眼睛了。 只能隐约从指缝中看到,一只蝴蝶的残翼。 几瞬过后,她抓紧机会站起来。 塞纳眼珠更绿了,巨大的灵力刺得他长发飘散,像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乔成玉被他吓了一下,手中剑刃发颤。她吞咽了口口水,剑尖对着塞纳:“我会杀了你。” 身侧忽然又有一道脚步,乔成玉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神色无奈的江泊淮,他叹了口气:“就知道你骗我……” 他话头又硬生生止住了。因为对上了乔成玉被划破的脸颊。 一道血痕,就那么静静地挂在上面。 他垂下眼,声音冷下来,上前一步,握住乔成玉有点发抖的手,剑刃直直地朝塞纳的心口,不过毫厘之差。 江泊淮手中的剑刃折射出漂亮的光影,他身上也沾了点血,不似从前般干净。他的样子莫名叫乔成玉不觉得违和。 似乎是感受到塞纳生命所受的危险,四周忽然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魂叫,在一片业火和漫天哀嚎中。 乔成玉的手都不免抖了下。 江泊淮握着她的手却平稳,冰凉的温度一如往常,他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天生就不畏杀戮,只是静静地望着离塞纳那么近的那把剑心。 只要一点不同往日的呼吸,就能叫那块皮肉刺开。 霜雪带着的灵力充盈了乔成玉的手臂和全身,她感觉自己剑也变得轻飘飘。 江泊淮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他目光定在剑尖上,有着月光也没有办法照亮的温暖的温度,比塞纳还像地狱的修罗。 声音轻轻的,江泊淮说:“别抖,歪了一剑刺不到心脏,可不会马上死的” 第34章 格桑花 随着塞纳最后一点神魂碎在了空气中,整个世界忽然剧烈的震撼起来,每一寸空间都随着撕裂,像高温下的玻璃,缩聚成小片。 乔成玉在撕裂的空间中被人遮挡住了视线。 江泊淮把她按在怀里,力气一开始很大,后面好像又顾及到她身上、脸上细碎的血痕,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地、又以一种不容许被挣脱的力气将她牢牢抱住。 他的身上霜雪味很重,叫乔成玉觉得自己好像在雪山上长途跋涉,知道那雪是最干净最漂亮的,忍不住想抬起头,叫雪花落在自己脸上。 那么熟悉。 她想,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 江泊淮不知道她纷沓的思绪,他手上拎着乔成玉的剑,剑刃上面全是血,丧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 被强光刺激,叫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压下心里说不清楚的烦躁,望着这个世界破碎。 几瞬过后,这里不复存在,乔成玉和他又要回到那个世界了,那个真实的、有其他人的世界。 江泊淮静静地垂下眼,难以描述自己什么情绪,却也知道,塞纳该死,伤了乔成玉,无论再来一次,两次……一百次,他都会选择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好吧。他想,事已至此。接着调动身上灵力,破境出去。 * 祭司的职责就是守护渡灵村的百姓,直到深夜,她也没有休息,跪坐在地,嘴里喃喃着神祝。 从夜深到日出,仿佛没过多久。 只是忽然,桌上的灵灯猛烈闪烁起来,她感受到掌心一片虚无,低头一看,是自己已经透明空荡的手了。 祭司好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直起身,朝村门的方向跪下,却是磕了几个头。额前一片通红,她没有管,任由那片疼痛充彻她的大脑。 倒叫她清醒了一点。 村中的百姓都莫名其妙地从睡梦中醒来。 阿罗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好像灵魂深处有人正呼喊着她,叫她挣扎不脱,直到惊醒。 她推开门,撞上正要外出的娘亲。 娘亲很少出祭司台,见到了她,手往身后藏了下,温柔地问她睡好了么? 阿罗印象中的母亲很少这样温柔同她说话,叫她忽然就软下心肠,她高高兴兴地回复:“做了个不怎么样的梦,睡不着了!” “阿罗,去村南帮我摘一枝花吧。”她说:“最美丽的格桑花。” 阿罗不明所以,重复了一句:“格桑花?” 祭司点头,看她蹦蹦跳跳地出去,脑海里重复了一遍阿罗呐呐的那句“格桑花”。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 乔成玉仿佛置身一片深海之中,有水流从四处源源不断涌过来,掩住她的口鼻,叫她呼吸不得,挣扎地喘了几口气。 而后有一只手拽着她不断下降的的身体,用一种不可反抗的力气,将她从深水拉了上来。 她终于可以重获新鲜的空气。 乔成玉猛得睁眼,就对上江泊淮静静打量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她心虚什么?! 于是,她强迫自己转过来,大着胆子问他:“看什么?” “没什么。”江泊淮摇摇头,又问她脸疼不疼,身上还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乔成玉这才反应过来,伸手碰了下脸侧,发现那些伤已经全没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魂魄的伤不会带出现实还是江泊淮悄悄替她治好的。 他那么厉害,一点点灵力而已,治这点伤不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里,乔成玉有些说不上缘由生气,但更多的好奇,生气压在底下,不知道该不该发作。 她感受了下这种情绪,最后决定暂时压下不发,只是抬起眼回答:“不痛了,你呢,身上有血,有哪里受伤了么?” 她眼尖地看到江泊淮衣摆下的血迹。 看来不是魂魄出来就无伤,果然还是江泊淮的手脚。 她叹了口气,有股自己也说不上的恼怒,发作不出,只好嘟囔一句:“怎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江泊淮想到了很多,很多他以为乔成玉会问的,但是她一句也没问,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于是在脑中演练的所有答案都没用了,他回答不了乔成玉,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动作,慢半拍地想现在该怎么办。 乔成玉见他神色,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不得不说,江泊淮只要不作出那副标准的微笑样,还是很好猜的嘛。 “那你说吧。”她坐起身,脚腾在床前晃了几下:“我听着。” “我……”终于到江泊淮提前想好的问题了,他缓下心思,调整过速的心跳:“我会一点……” “一点?”乔成玉抬眼看他。 江泊淮马上改口:“一点也很厉害了……” 他又飞快补充:“比叶竟思厉害。” 真的假的?乔成玉好像被千万彩票砸中——比叶竟思厉害,什么含金量?难不成江泊淮是男主? 不对,男主就不会和她这种早死的恶毒女配成亲了。 乔成玉想到自己的定位,又叹了口气,猜测江泊淮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最后没辙似的:“以后能不能别骗我。” 以前的应该不能算。江泊淮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好了,继续说,看来你的灵力还挺厉害的——”她这句话刚落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她一抬眼,是叶竟思这个二傻子风风火火地推着门进来:“你们是不是醒——” 乔成玉眼皮狠狠跳了跳:“叶竟思!出去——” * 叶竟思也很冤枉啊。 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早晨,他一如既往地早起卷王练剑,忽然感受到了剑意铮鸣,隐约猜测出是乔成玉他们出来了,往隔壁客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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