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宴抿唇走向沈长生,沈长生穿着素色的衣裳,发丝挽着,脸色素白恬静,低着头喂着鱼缸中的鲤鱼,说不出来的婉静。 谢岐宴轻声走过去,走到沈长生身边轻笑道:“再喂它们可要撑死了哦。” 沈长生回神,忍不住往后退一步,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也不知道看的是谁,发疯一样的将手中的鱼食砸在谢岐宴的身上。 谢岐宴一滞,反应过来,强硬抓着沈长生的手,宽慰道:“沈娇娇,是我,是伯岐。” 谢伯岐。 沈长生回神过来,看着谢岐宴,反复在心里确认是谢伯岐,她被救回来了,没有人得逞。 她还是沈娇娇,不过是凭空多做了几场梦,梦中是那些黏糊的手企图拉她下地狱。 沈长生眨了下眼睛,躲开谢岐宴的手,垂眼看着水缸中的鱼,语调平淡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近期有些忙吗?” “想看看你。” 谢岐宴收回手,目光看着沈长生沉声说道,看着沈长生扯着笑没有讲什么,自觉的转过话题。 “沈伯父和春晓今日到釉阳,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接可好?” 沈长生点点头,不讲话,她能沉默一天看鱼挣食,唯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安心下来。 而不是时时刻刻的想着沈意奴,想着如何将刀剑插入他的胸膛,咬碎他的脉搏,那些恨意无处宣泄,终将会成为心病。 沈千和春晓是入了暮色才到的釉阳,京都干燥,釉阳温润适应得还算快,沈长生没有丝毫的不适。 反倒是春晓生下来的女儿足月半大,一直哇哇大哭,大概是生了孩子,春晓少了不少以前的气质也增添了不少的温婉,看得沈长生有些陌生。 沈千的疯病完全好不了了,把春晓当成杨柳月,把春晓的女儿当成沈长生,真的沈长生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识得,只顾和春晓抢女儿哄。 沈长生笑了笑,拢了耳畔的发,春晓抢不过沈千,任由他去了,看着沈长生,感叹万千。 沈长生变了,肉眼可见的变了,可还是她熟悉的沈长生,等只有两人的时候春晓终于忍不住抱着沈长生躲在马车里面哭。 心疼沈长生,心疼她无处宣泄的恨意,她已经放下了,可她知道沈长生放不下,宽慰不了她,可还是忍不住讲。 “小姐,京都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以后就好好的守在釉阳好不好。” 沈长生不讲话,拍了拍春晓的手,勾着唇笑吟吟的眼中蕴着温度。 “舟车劳顿,我们回去吧。” 春来暑往翻过一年又一年,当真如春晓讲的那样沈长生好像真的忘记了京都的那些事情,时常牵着小团子在外面玩耍。 转眼之间春晓的女儿,小名叫团圆,喜欢黏着沈长生,步履蹒跚的跟在沈长生后边,学着她讲话,沈长生也是比春晓都还要上心。 春晓时常取笑小团圆就是沈长生的亲生子。 自从来到釉阳之后,沈长生时刻暗地关注着京都的消息。 京都的太子即位,时常有流言传出名不正言不顺,又时常受胁迫于淮南王。 其中滋味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谁让这个天下是顾蕴光守下来的呢。 淮南王的野心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新帝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朝中的事物都是经过淮南王之手才能下达,空壳如斯。 沈长生在长生院中学着画山水,远看过去像是被光晕染周身柔和。 谢岐宴善山水,时常抽空教沈长生,沈长生也只有在作画的时候才能难得的安静下去,让她心底按捺不住的情绪压在最底处,等着那人将它释放。 宁王像是天生就该做帝王,到釉阳不过两年,开辟荒垦收纳流民,设学府减税收,不少人涌入釉阳,繁华之都肉眼可见的。 谢岐宴作为宁王手上第一大利刃,自然忙得不可开交,沈长生已经许久未见谢岐宴了。 宫中设宴,款待来客,谢岐宴陪伴宁王左右,看着下方执酒杯笑吟吟的人。 一身白领鼠银灰圆袍锦服,头发束着玉盘冠,一个不过才十八岁的少年,勾唇笑的时候就像是带着少年气息一般,无害温顺。 谢岐宴沉默的看着底下的沈意奴,他自然知道这个少年不是表面那样无害温顺,毕竟生吞整个庆国的商业琏一家独大,仅仅只用了两年的时间。 这样一个人按理说新帝应该藏着掩着捧得高高的,会让他出现在釉阳? 谢岐宴暗自思索着沈意奴来釉阳的目的,觉得不仅仅是要得釉阳设商会这样简单,不然宁王不会高调设宴。?
第51章 十八 “这釉阳瞧着好似比京都要繁华些。”沈意奴似感叹。 宁王温润一笑,几乎是心领神会,举起杯中的酒:“沈公子可多待些时日,可领会釉阳的风情。” 沈意奴闻言直摆手笑道:“罢了罢了,釉阳女子过于热情,受不住受不住。” 沈意奴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来了釉阳,包了花船游湖多日才露了踪迹。 宁王正值开国时期,要说最缺什么,当然是钱财,一个活生生的财神爷降临,谁会放手。 毕竟沈意奴是新帝手下的人,不呆在京都反而秘密来釉阳,此事无论何处都透露这诡异。 宁王派人下去打探,一探才知到,釉阳缺财京都如何不缺,如此万贯的财神爷就在面前,谁不想生吞。 京都动起了沈家财产的意图,暗杀不断,磨断了最后的情意。 沈意奴有一日在外被身边的人暗算落入护城河,一路向南,在护卫的保护下,进入了釉阳养伤,后被宁王的人发现,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宫宴。 “釉阳可不单有美人。”宁王笑言。 沈意奴抬眼,揣摩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做出迷茫的色彩:“还有何?” “釉阳百年都城,左垣右昭阳后有古奴,沈公子可有兴趣看看他国风采?”宁王撑着手,看着下方的沈意奴。 釉阳地势复杂,哪怕僵着也未见攻釉阳,就是怕他国知晓,起兵就是亡国风险。 但这个地势对于行商的沈意奴来讲,可不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吗。 果然见沈意奴来了兴致:“钱货何通?”商人,自然是己利未首要。 “可先通昭阳。”谢岐宴淡淡的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的宴会是这两人早就已经串好了的,他是昭阳国君义弟,一个昭阳随时可入境,自然昭阳先通。 “哦,想必这位就是谢公爷了,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幸会。”沈意奴歪头看过去,唇边噙着笑。 幸会两字带着缠绵勾着人,让谢岐宴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头,面上还得给面子,举杯对饮。 “我可写信一封给昭阳国君,届时你自然可以正经行商。” 沈意奴的目光划过谢岐宴的面容和周身,不急着答应反而轻佻的挑着眉:“谢公爷果然生得出尘之表……” 话落还不待人反应沈意奴话音转过弯,瞧着宁王:“那意奴在此谢过殿下大恩,六四分成,还望殿下莫嫌弃。” 宁王大喜,还以为沈意奴一个做商人的钱财看得紧致,谁知道直接自己破了个大口,当下直接敲定下来。 宴会自然好不尽兴,酒过三巡沈意奴已然醉卧不清神被人扶着去了偏殿。 “殿下,当真要用这人?”谢岐宴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宁王。 宁王笑着道:“这么大一块肉送到嘴边,饿急了的人谁管他是生是熟的?”釉阳最缺的是什么,是通商,短财。 “可……”谢岐宴始终觉得这人来得太巧了,当真闹翻了,京都那方当真会放他入釉阳,只怕是宁愿毁了也不愿的,况且他觉得这个沈意奴邪性得很。 “伯岐,你可是怨我,没有同你商量就设局诱你?”宁王问道。 谢岐宴敛色起身跪地,日月可见的衷心:“殿下折煞臣也,万不敢由此念头。”宁王是他选的人,谢家一生只能有一位主。 宁王自然知道谢岐宴的性情,上前抬起他的手,温和道:“罢了罢了,知晓伯岐之心,你我兄弟二人,万不要生了嫌隙。” 谢岐宴垂首,不再过问沈意奴的事情了,如若他猜的不错的话。 沈意奴绝对不止许了刚才的利益,暗地里面应该还有,不过是瞒着众人。 谢岐宴既是感叹又是失落,宁王越发的有君王气度,可同他也少了些过往的兄弟情意。 “早些回去歇着吧。”宁王拍了拍谢岐宴的手。 谢岐宴点头退下,等出了宫之后,谢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小厮打着瞌睡摇摇晃晃的,等到谢岐宴走进才惊醒。 “爷。”小厮利索的套着马车上的绳子,撩开车帘,谢岐宴点头沉默的走进去。 小厮尖眼的瞧见了谢岐宴的表情恹恹,问道:“爷,可要先去瞧沈娘子?” 谢岐宴靠在后垫上,闭目养神停顿一下,这个时辰了,沈长生应该已经歇息了,可此刻他又十分想念沈长生,只有看到沈长生,他才会觉得他的抉择没有错。 谢岐宴从小被冠以思想,辅佐明君,宁王就是谢家选的明君,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比旁人多了些兄弟情意。 时至今日他才有些恍然,那些情意,在时间侵染之下变得开始被猜忌。 沈意奴通关昭阳地径,只要宁王一句话,他不会不应,可是偏偏宁王开始猜忌他,设宴摆戏请他入瓮。 “嗯。”谢岐宴闭眼应答。 等回了谢府之后,谢岐宴换洗过后才前往长生院,长生院落了匙。 谢岐宴就在原地站停着,望着长生院,心里面安定了些,停了许久才离去。 这方宫中。 外地来的财神爷,酒后胡闹一番后才安静下来,宫人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见过酒后闹成这样的人,看来是醉得不清了,等收拾完后才出门,带上房门。 原本躺在床上面色酡红醉人,面色昳丽的少年睁开眼,眼中清明印着未燃尽的烛光,懒洋洋的支起身,松垮的衣袍顺着滑下,露出白皙的皮肤。 “如何?” 一穿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落地,恭敬的跪地垂首道:“谢岐宴出宫之后回府,梳洗前往府中宅院,停立一个时辰才离去。” “过门不入?”沈意奴双手反撑着床面,仰着头姿态懒散,语调带着点惑人的呢喃。 那暗卫偷偷抬起头,划过他洁白的胸膛,往下进入松垮寝衣,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忘了收回目光,等回神的时候对上沈意奴笑吟吟的眼,寒蝉划过背脊,他浑身颤抖的垂下眼跪趴在地。 “主人恕罪。” 沈意奴歪头露出虎牙,眼神纯粹:“好看?” 像是单纯的发问,暗卫哆嗦着,沈意奴这样的人,半分善意也没有,只要他一句话答不上来,只怕是活不过明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3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