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少年掌心的伤果然又裂开,正渗着血,怪不得她一直能闻到他香甜的血气,差一点就在东宫里失控。 苏明卿一语点破叶泽刚在床上的小动作,这让他即难堪又懊恼,尤其是她讽刺他的那句话,让叶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眼看苏叶泽垂着头,满面落败小狗的沮丧,苏明卿强忍住想要上前安慰的念头,在心里默念一切都是蛊虫的影响。 竟敢当她面耍手段,这样的少年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看他那模样还反倒先委屈上了,好像她多辜负他似的。 他自己心虚不愿说破那夜的事,她自然顺着他心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又这般缠人,简直可笑。 “殿下,本宫理解您血气方刚,可您是东宫太女,本宫是大炎摄政王。君臣有别,宜如日月之行,各守其道,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苏明卿整理了下衣服随即转身推开门大步离去,背影冷漠而疏离。 “苏明卿......” 门外冷风呼啸扑向他面门,一室旖旎全被吹散,望着女人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叶泽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块,空荡荡的,酸涩难忍。 他踉跄地追出去了几步,又在即将踏出东宫门槛时停了下来。 他其实有满肚子话,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被活埋在棺材里时,叶泽真的以为自己要不行了,无论怎么踢打都出不去,像是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没有人帮他,没有人救他,自救也没了力气。 一切都在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便在这时,系统忽然在他脑中响起【您有一次生死关头强行退出此文的机会,请问是否接受。】 天降救命稻草,不抓住简直就不是一个逻辑满分的理性程序员。 可也便是那时,苏明卿带着哭腔的声音亦在坟墓外响起:“殿下,本宫来救您了。”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您要有事,本宫可怎么还有脸活下去,不如陪你一起死了算了。” 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刹那间,叶泽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燃起了求生欲,用尽全部的力气去踹,去踢。 心底一口气汹涌顶上来,不想让她哭让她失望的焦急情绪仿佛火箭助燃剂,还真叫他猛然踹开了百斤重的土层。 【是否选择强行退出,机会不用即作废。】 【我放弃!】 后来,叶泽扪心自问,那刹那他对苏明卿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是被关押在淳谷她来探望时,第一眼看到她便惊为天人,发现她模样就是自己理想型的一见钟情。 还是为了逃跑陆续观察她三个月后,情不自禁的将注视她也变成了习惯的一部分。 又或者,是她即便囚他于淳谷,也给他配了最好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甚至愿意花时间来哄他,带他出游逛街,看戏法,陪他安静吃饭,为他夹鸡腿,耐心听他分析案情,还亲手送了她最宝贵的银锁给他...... 虽然那一切都只是为了麻痹他,让他听话。 可所有让叶泽感动的点滴,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 叶泽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在经过缜密分析自身后,他得出结论,苏明卿哪怕再反派,那也是他的理想型。 所以他想试试看留下,追求她。 她不过就是想真正掌权嘛,让给她不就行了。在他愿意听她话配合她跟朝臣们斗智斗勇的前提下,苏明卿还有什么理由把他做成真傀儡? 上哪里找他这么听话的傀儡人? 这样一想,所有的麻烦似乎都迎刃而解。 “老子不会勾栏做派,也没有到处勾引女人,老子只想勾引你一个,还不许我表达表达。” 叶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眼皮,嘴里嘟囔着:“这段时间咱们不是相处的特别好么,怎么就被我给吓跑了,我明明没想干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追女人,难道是太主动了吗?” “女尊国的女人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难道锦风馆里的雪公子那款?”肯定是,那种会动不动就撩骚,不经意对女人放电的。尤其是他的便宜老爹叶逸,更是此中翘楚,光是哭都有好几种不同的哭法。 叶泽细细回忆一番,随后跑到梳妆台坐下,对镜子撸起刘海勾起唇角,眯起眼睛,邪魅狂狷道:“千岁,别总盯着其他男人,小侄长大了。” 嗷,第一下试图放电就把自己给呕到。 不行,太油腻太浮夸,他一个男人都看不下去,何况还是苏明卿。 一定会被认为脑子坏掉了。 “她那么多血包,多我一个又怎么了,不行”叶泽捂住脸长叹一声:“我,我只想当她唯一的血包,啊,真的要疯了。” ...... 一连数日,除了流水似得补品跟药膳送来东宫外,苏明卿没有再踏足东宫。 但之后每日早朝,叶泽倒是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被哑仆从东宫抬到昭阳殿,径直坐上御座听政,从背后看着她的身影。 他极度配合,涂脂抹粉穿女裙驾轻就熟,表现比之前的木偶人还要乖觉,从来只听,不说。 偶尔苏明卿问“皇太女”意见,叶泽也只淡淡在珠帘后点个头,让文武百官内心齐齐哀叹,太女殿下这是完全被摄政王迷惑了心窍呀。 楚松一案大理寺最终在苏明卿授意下以误杀结案,苏桦送入宗人府教养所服劳役五年不得出入,其他小孩家中都付出巨大代价才将人从大理寺赎回去,且三年内不得参与童女举,这对与世家子弟而言,断了仕途,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未被追责的叶珂儿是主谋,且预谋杀人一事不知为何,却以一种离奇的速度瞬间传遍炎京大街小巷,在每个说书婆婆的嘴里翻来覆去念叨,成了众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家声誉大受打击,也被其他家受了责罚的贵族们恨的咬牙切齿。 叶茹澜迫于压力当庭请辞宰相一职,满以为摄政王还要拉扯一番,顺势拉拢叶家势力,谁料苏明卿竟然一口答应。 那之后,叶茹澜便带着全家离京远赴西郊庄子准备散散心,结果山路才走了十来公里,便遇到一群凶悍劫匪,劫匪目标明确,不光劫了金银,叶相唯一的独女叶珂儿也被歹人绑至山中,等叶家报了案后大理寺满山搜索,却只找到她的尸体,是被用私刑而亡。 ...... “这手段够阴的”北衙都督府,靖北将军苏文珏沉着脸看向坐在她正对面的姜暮烟: “肯定是苏明卿做的。叶家都已经任打任罚,连叶相也请辞,又给南疆海军献了二十万雪花银,叶珂儿竟还逃不过杀身之罪。” 姜暮烟:“也有可能是那二十多家贵族对于自家孩子断了仕途的联合报复。但那个判决确实毒的很。她这是赶狗入穷巷,斩尽杀绝的架势,让叶家直接成为众矢之的,有口难辨。” 顿了顿又道:“这些时日苏明卿是有点反常,我听说她近日 总有事无事就往四城兵衙里巡视,腰间挂着个不知哪里来的虎符,像开屏雀似得到处晃悠。” 苏文珏眯起眼睛,一双灰蓝的眸子冰寒闪烁:“姜都督,你这如何这般关心苏明卿,连她腰间挂了什么都一清二楚。怎么,这次还准备再帮她?” “我帮她?” “呵”苏文珏在姜暮烟面前是个憋不住半点心事的人,一找到机会便立刻发泄:“上一次若不是你假传消息,叶家也不会输得如此惨。” “我那是为了绿水。” “哦,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绿水?还是说”苏文珏眼中透出不满:“你就想做个两边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否则怎会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当了她苏明卿的马前卒。” “你!”姜暮烟被苏文珏一句话激怒,登时站起身:“要是不想继续老鼠似躲在北衙,被人指着鼻子骂浪费民脂民膏,就赶紧滚回去跟你的雪牧国王子成亲。” “我成亲?”苏文珏像被火燎了毛的猫,瞬间炸毛,她起身猛然扑向姜暮烟,一个小擒拿手就把还愣着的北衙都督给掀翻,脸朝下反剪双手压在茶桌上:“姜暮烟,你这个没良心的!就只会拿这种话来刺我的心吗?” “嘶——”姜都督在苏文珏手底下挣了两下,没挣脱干脆整张脸都贴上桌面,语气放柔:“文珏,你如何这样沉不住气,等着瞧吧,苏明卿蹦哒不了几天了。”
第三十二章 “此话怎讲?”姜暮烟一服软, 苏文珏立刻松开了她将人扶起来,又有些愧疚:“对不起,我火一上来就没轻没重。弄疼你了吗?” “没事。”姜暮烟转了转胳膊, 又见苏文珏眼巴巴看着她等着下文, 不觉一笑,伸手捧住苏文珏的脸揉了揉:“阿珏, 你是下定决心, 确定要悔婚了吗?” “当然!”苏文珏重重点头:“先帝自己不想要的姻缘, 竟丢到本将头上, 凭什么?本将就给他拖着,一直拖。” “拖的雪牧国老寒王真的怒发冲冠发, 发兵来袭?”姜暮烟反问。 “本将想不了那么远,再说, 跟雪牧国一战也是迟早的事, 早打晚打都一样。” “可老祖宗并不这么想。”姜暮烟话锋一转:“阿珏,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四大镇边军中,你无论武功威望都在苏明卿之上,老祖宗却偏偏挑了她来当这个摄政王?” “还不是因为老祖宗觉得苏明卿好拿捏。”苏文珏一哂, 忽然展开双臂将姜暮烟搂进怀中, 半是埋怨半是邀功道:“她惯于矫揉造作,可会装腔作势。不像本将, 为了逃婚千里迢迢从北境赶回炎京,连口水都没喝就去跪泰宁宫, 求老祖宗另选宗亲婚配雪牧国三王子。” 姜暮烟一笑,顺势将脑袋靠上苏文珏肩头, 眸光流转:“说起来,那雪牧国三王子被先帝拒婚时才十来岁, 如今也有三十多了,可一直因为两国联姻的承诺,在等着咱们这边的下文。拖了人家姻缘十几年,老祖宗只怕也看不过眼。真要打起来,理亏的是咱们。” “正是,慕烟,你东扯西拉这些干什么?” “你还没明白?”姜暮烟讶异抬头。 苏文珏满脸无辜的摇摇头:“我不明白。” “我估计苏明卿就是老祖宗准备的后招,你的那位替婚之人。”姜暮烟道。 苏文珏霎时瞪大眼睛:“你是说?” “她一个孤儿,不就仗着卓青的功劳得了个皇姓。一无根基,二又身份尊贵,三还是炎国摄政王,这里面哪一条看起来,都足以成为换婚的人选。再加上苏明卿对外名声还不错,有口皆碑的性子温婉,在老祖宗眼里,只怕是比你更合适远赴北域了却这桩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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