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舒秀眉微蹙,已然对宋奕的刨根问底有些不耐,语气也冲了些。 “真没有想要的,我只想好好用膳!陛下快些吃罢!” 连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计云舒不耐诽腹着,宋奕却执着得很,见她当真没有想要的贺礼,便自顾自一厢情愿地说着。 “既云儿没有想要的东西,那便依朕的意思,将皇后之位当作你的生辰礼,如何?” 计云舒夹菜的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抬眸瞧他,恰巧对上了那双满含期待的黑眸。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她果断沉了脸,吃饭的心思也没了。 这人,作践完她还不够,又来作践皇后娘娘了。 宋奕细细地端详着她的神情,心下有些忐忑:“怎么?云儿不愿么?” 他本以为,这样一份厚礼,她多少该有些欢喜才是。 计云舒没急着回他,低头拭了拭嘴,又抿了几口热茶,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陛下既这般说了,那我倒是有个比皇后之位更想要的东西,不知陛下可愿意替我寻来?” 他既这般喜欢折腾,那她便如了他的意,也折腾折腾他。 “哦?是何物?” 宋奕来了兴致,忙牵着她的手发问,眸光晶亮。 计云舒眨了眨鸦羽般的眼睫,对上他的饶有兴致的目光,缓缓道来。 “听闻有一种花名叫楼兰美人,花瓣蓝中带紫,花蕊呈粉蓝色,白日无香,到了夜里却是花香弥漫,我极想瞧上一瞧。” 她故作憧憬地说完,斜眸去瞥宋奕的反应,却未如她所料那般,瞧见他露出为难的神情。 宋奕清声朗笑,向她解释:“确有此花,只是生长在北狄都城楼兰境内,花开时明艳动人,才得了楼兰美人这个称号。” 没能瞧见宋奕吃瘪,计云舒憋闷极了,作势准备挣开他的手,却被他当作是瞧不见花使小性子。 “云儿想瞧倒也不难,只待时机一到,朕定将整个楼兰的楼兰美人,尽数搬来你面前,供你赏玩。” 宋奕含笑捏了捏她柔嫩的手心以作安慰,目光缱绻地向她作出承诺。 计云舒心间一怔,愕然地瞧着他。 这人,估摸着是怕在自己面前丢了脸面,吹牛拍马的罢? 花长在北狄的都城境内,难不成他要为了几朵花对北狄开战? 太可笑,太荒谬了。 计云舒兀自想着,只当宋奕是好面子嘴硬,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用完膳,宋奕去沐浴了,她便窝上床榻,脱了鞋袜去瞧自己的小腿上的伤口。 伤处已经愈合,只是当时箭射得太深,难免留了狰狞泛白的疤痕,那隐隐的刺痛便是从疤痕深处传来的。 “琳琅,替我取些舒痕胶来。”她扬声道。 接过舒痕胶,她用指尖捻起一些在疤痕上打磨揉捻,促进吸收。 不知埋头揉了多久,一只冷白劲瘦的手倏然出现在视线中,握住了她的小腿。 宋奕披着微湿的墨发,中衣半敞,露出了一小片劲实光洁的胸膛,轻握着那瓷白的脚腕,目露担忧不解。 “过了这许久,朕怎么瞧着这疤一点儿没消呢?” 计云舒抬眸瞧他一眼,心道这寒冬腊月的,他也不嫌冻得慌。 “暂且养着罢,哪儿有这么快。” 说罢,她拂开他的手,继续抹着药。 宋奕也不恼,倨矜地勾了勾唇,径直上了榻。 在计云舒狐疑地目光下,他慢条斯理地敞开了中衣,露出了贲肌流畅的肩背,以及胸膛处那狰狞骇人的剑伤,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朕的伤疤可比云儿的丑多了,云儿也可怜可怜朕,替朕搽搽罢。” 计云舒唇角抽了抽,她就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 “陛下的伤在前胸,还是自个儿擦罢。” 宋奕俊眉一挑:“云儿忘了?后背也有块呢。” 计云舒指尖稍顿,终究还是瞧在他替自己挡了一剑的份上妥协了。 室内温暖胜春,又寂静无声,只有一深一浅的两道呼吸声,以及鼎炉内银骨炭燃出火花的噼啪声。 冰凉柔嫩的指尖触上疤痕处那粉白新肉的一瞬,宋奕不自觉地喟叹了一声。 后背上断断续续地传来酥麻轻痒的感触,时轻时重,撩得他好生难捱。 待后背抹完,计云舒坐在身前替他搽前胸时,那酥痒难耐的触感越发清晰,配合着眼前那张清丽秀婉的脸庞,宋奕的眸色蓦然转暗。 他垂眸,炽热的视线自她葱白的指尖游移到那轻颤的羽睫,最后落在那莹润的朱唇上。 计云舒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替他搽着药,待逐渐收尾时,她的眼角余光才瞥见那人小腹处的异样。 她缓缓收了手,绷着脸色与那神情恶劣的人对视。 在瞧见他厚着脸朝自己扬眉时,她险些没将手里的膏药盒子砸他脸上。 他那脑子里就没别的事可想了? 宋奕半支着身子倚在软枕上,明亮的烛光映着他墨画般的眉眼,愈发显得难描难刻。 他赤着肌理流畅的上身,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一脸羞恼的女子,眼波流转间,光华乍现。 “怎么了?” 见他明知故问,计云舒愈发恼了,啪的一声盖上药盒顺手砸向他,而后转身钻进了被窝,闷头窝着。 冷硬的香木药盒自宋奕精瘦的腰腹间滚落,他笑意更甚,随手将其扔下榻后,也掀开被衾钻了进去。 床幔晃晃悠悠地落下,一声怒斥自帐内传来。 “走开!” 宋奕清声朗笑,伸手去捉计云舒乱蹬的脚:“夜里总是喊脚冷,朕替你捂捂。” “不需要!我有汤婆子!” “汤婆子哪有朕暖和?不信你来摸摸......” 翌日,待计云舒幽幽转醒时,身旁人早不见了踪影,她唤来琳琅,才知宋奕卯时便去了御书房。 这家伙挺拼啊,夜里才睡了几个时辰,天不亮便起了,他也不怕猝死。 计云舒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诽腹宋奕,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走了,被窝里确实不如昨夜暖和。 她叹了口气,唤琳琅给她灌了个汤婆子,又翻个身接着睡了。 冬日里日头出得晚,待暖洋洋的日光透过菱花窗照进床幔时,已将近午时了。 待计云舒下榻洗漱完,宋奕也恰好从太和殿回来了,见计云舒此时才梳妆,他也并不诧异,自顾自地唤宫人传膳。 席间,宋奕问起计云舒的腿伤。 “今日腿可还疼?” 见计云舒摇头,他眉心的忧色舒散,伸手盛了碗金齑鲈鱼脍递给她。 静静地盯了会儿她用膳,他眼含不舍道:“待开了春朕便率军亲征北狄,你乖乖地呆在宫里,等朕回来。” 这话宋奕说得云淡风轻,可在计云舒听来不亚于平地惊雷,震得她懵了许久。 她呆愕地捧着那碗鲈鱼脍,愣愣地瞧着宋奕:“什,什么?亲征北狄?” 联想到昨日自己随口编的话,她心下慌乱起来。 他莫不是真为了那几朵花要开战罢?这也太儿戏,太荒谬了。 宋奕见她板着脸,自以为她是不舍自己,暖心之际,温言哄道:“云儿莫愁,此去长则两年,短则半年朕便回来了,不会耽误太久的。” 计云舒紧紧地攥着锦帕,凝眉发问:“陛下此举,是因为我昨日说的那番话么?” “是,也不是。” 宋奕含笑瞧她,星眸中映出她疑惑的脸,解释道:“攻打楼兰的谋划是朕一早便布下的,那时因故搁置了,眼下不过是重新拾起来罢了。” 原来如此。 计云舒稍稍松了口气,低头抚平锦帕上被捏出的褶皱,若有所思地搅着碗里的鲈鱼脍。 “开春便走么?是否太仓促了些?” 行军打仗的事她虽不懂,却也觉着仅用两月的时间来点兵备马着实太赶了些。 宋奕宠溺地勾了勾唇角,伸手轻轻弹她脑门,嗓音清润含笑。 “原本是定在两年后再战的,可云儿说想瞧瞧那楼兰美人,眼下兵力又尚且充足,朕便提前去灭了那怀阙,将他都城的楼兰美人尽数摘来供云儿赏玩。” 说罢,不知想起什么,他冷冽的眸底一丝杀意浮现,嗓音似结了一层寒冰。 “届时,小苍山冬猎云儿受的那一箭,便用他怀阙的项上人头来还罢。” 计云舒抬眸瞧了眼他泛着寒意的侧脸,心道他原还憋着股气要去北狄寻仇。 “听陛下的意思,是已经同朝中官员商量好了?” “正是,朕已派人去赵府请了赵太傅,朕不在朝中的日子,便由他来监国。” 见他心意已决,她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到赵太傅那时是被他气走的,不免又忧思起来。 太傅他,愿意回朝么? 事实证明,计云舒多虑了。 赵太傅原本确实不愿回来监国,可一听宋奕是为了拓展大渊的疆域而御驾亲征去了,是以即便对他再有不满,也板着一张脸回朝稳政了。 之后的两月,除去早朝和在御书房议政的时间,宋奕每日都同计云舒歪缠在一处,用琳琅的话说,便是拿刀锯都锯不开。 这话虽有些她同小宫娥们私下调侃的夸大其词,但却十分贴切他二人的状态。 就好比此时,水雾氲氤的盥洗室内春色撩人,宽大的浴桶中,两俱身形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水波激荡碰撞间,偶有男子的情动的低喘和女子细碎的呻吟溢出。 风停雨歇,宋奕却仍未抽身,而是抵在她身后,轻吻她发颤的肩背,嗓音喑哑而畅快。 “朕走了,云儿可会想朕?” 计云舒无力地伏在浴桶边沿,昏昏沉沉的脑中涌进这句话,她并未应答。 她觉着,大抵是不会想的。 她默了这许久,宋奕自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不满,有意惩罚她,攻势狠了些,语气却委屈得紧。 “没良心的,朕就不该问.....” “你!停下!” 计云舒实在受不住了,恐他来个没完,忙妥协道:“想!我会想的!” 可她妥协得晚了,烈火烹油,眼下这紧要关头,给宋奕两刀他都停不下来。 到最后,计云舒已然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到榻上去的了。 昏昏沉沉间,只感觉有人在替她净身穿衣,还有脖子下那硬实的枕头硌得她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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