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被泄密,并非他的过失,让他回来罢。人抓了么?” 宋奕忽然话锋一转,凌煜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宋奕说的是谁。 “抓了,不过......”凌煜顿了顿,继续说道:“据盯她的影卫来报,她这几日只是闭门作画,并无异常。” 闻言,宋奕双眸微眯,似在思索:“若不是她,那便是孤后院那位了。只是不知是左相和荣王派来的,还是北狄怀阙派来的。” “从今日起,加派人手,紧盯后院。另外,孤被刺杀一事必须保密,对外仍称孤在京郊大营巡兵。” “是。”凌煜领了命令正准备出去吩咐,忽而想起来,地牢里还有个背了锅的不知道如何处置,于是多嘴问了一句:“那...地牢里那位该如何处置?” 想到那个狗胆包天顶撞他的奴才,宋奕不禁冷笑:“她不是牙尖嘴利么?关她几日,磨磨她的锐气,何时哭喊着求饶了,何时放她出来。” 依凌煜的了解,太子殿下虽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但对待下属和奴才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绝不会随意处罚一个无辜之人。 他虽觉有些不对劲,但也并未多言,领了命令便退出了密室。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原本安之若素的计云舒渐渐坐不住了。 她原以为左不过两三日那太子就会查明真相,放她出去了。谁知一连过了五日,竟没有半点要放她的迹象,还有之前那个拎食盒给她的男子,自从第一次交谈之后,她也再没见过。 墙面上渐渐消失的阳光告诉她,又一日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地牢内阴冷无比,虽然有赵音仪命人送来的厚实衣物和褥子,可架不住夜里见缝就钻的寒风。 计云舒估摸着,要不了几日,她就得染病不起了。 不过好在,赵音仪惦记着她,一封又一封的书信从东宫送到京郊大营,却杳无音讯。 书房密室内,养伤的宋奕看着桌案上厚厚一摞的信封,黑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倒是会笼络人心,霍临怎么说?” 凌煜如实道:“霍临说,她看上去很淡然的模样,头两天甚至还能酣然入睡,近两日才看出有些焦躁不安。” 闻言,宋奕隐晦地勾了勾唇,看着俯在他脚下的羽吟,意有所指道:“孤还真当她天不怕地不怕呢,既如此,那便放她出来罢。” 于是,入狱后的第八天,计云舒终于见到了牢房外的天空。 她缓缓走出牢房,视线下移,琳琅捧着件藕色披风,一脸担忧的向她跑来。 “姑娘!殿下可算放你出来了!”她一面说着一面给计云舒系上披风。 “我没事,咱们回去罢。”计云舒头晕眼花,强压着不适安慰眼前忧虑的小丫头,两人扶持着往偏殿走去。 一场春雨下得又急又密,加上在地牢里受的凉,计云舒如她自己所料的那般,一病不起了。 偏殿里,银骨炭烧的火热,赵音仪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计云舒,蹙着眉头询问一旁的琳琅。 “你是怎么伺候的?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琳琅一脸难色,犹豫着开口:“回太子妃,姑娘从地牢回来就说身上发冷,下过雨后又开始咳嗽,奴婢请了太医,说是...说是在阴冷的地方受了寒导致的。” 闻言,赵音仪浅叹了口气,她怎会不明白琳琅的意思,只是无奈罢了。 赵音仪枯坐了半晌,昏睡中的计云舒终于悠悠转醒。 她眨了眨眼,视线下移,瞧见了坐在她床边的温婉女子,她急忙起身却被赵音仪轻轻按住。 “免礼了,好好躺着罢。你呀,病的不是时候,今年春猎,父皇特许殿下携女眷同行。你初次入宫,本宫还说带你去凑个热闹呢,谁知你就病倒了。” 赵音仪温柔的目光落在计云舒的病容上,一脸惋惜。 计云舒向来很喜欢这位善良的太子妃,见她蹙眉,急忙出言安慰。 一旁的琳琅见二人如此,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贴心道:“娘娘多虑了不是,春猎还有半个多月呢。到时候啊,姑娘必定痊愈了,刚好带奴婢也去见识见识。” 琳琅这话着实安慰到了赵音仪,只见她眉开眼笑,佯装嗔怒道:“你个小蹄子,本宫素日是对你太好了。可见是你贪玩没伺候好姑娘,才酿成今日这出,仔细本宫打发你去净房刷恭桶,你才知道厉害。” 计云舒失笑,琳琅也很配合的跪下求饶,她也知道太子妃心善,哪会真罚她呢? “行了,云荷既醒了,本宫便暂且放你一马。再去库房里多取些银骨炭来,还有,本宫吩咐制衣局给云荷做的衣裳估摸着也快做好了,你也一并取来。” 赵音仪斜睨一眼琳琅示意她起来,琳琅也很上道,拿着赵音仪的手令就风风火火去了库房。 接连几日,赵音仪都会抽空来看望计云舒,东宫的太监和宫娥们私下都在议论,太子妃娘娘对这位宫外来的姑娘很是关怀。 更有甚者说,太子妃娘娘贤惠,见殿下后院空虚,特意从宫外寻来一个模样清丽的姑娘献给殿下。 当然,这些传言,计云舒不知,赵音仪也不知,倒是被潜伏在后院的影卫,传到了谣言中另一位主人公的耳朵里。 密室内养伤的宋奕正看着墙上的舆图沉思,冷不丁听见这荒谬的谣言,俊眉一挑:“倒不知,她还存了这般心思,只不过孤的品味还没这么俗不可耐。” 话音刚落,凌煜快速从玄关处走来,行礼后从袖口处翻出一个白色纸包,双手递至宋奕面前。 “殿下,霍临来报,江南行刺的刺客招了,是左相派来的,这便是他们抹在箭上的毒药——毒箭木。” 宋奕垂眸盯着凌煜手中的纸包,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狠戾。 既然姚鸿祯如此迫切地要置他于死地,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拿他的好外孙开刀了。
第008章 观春猎 病来山倒,病去抽丝。计云舒前前后后养了十数天,才算大好,人也消瘦了不少。 “还要喝?” 计云舒看着琳琅端来的药碗,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琳琅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开口哄道:“姑娘虽说好了,可难免体虚,这是养身的药,不苦的,奴婢放了糖霜呢。” 计云舒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碗抿了一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琳琅看着计云舒,暗自打趣,这么大的人了,竟还如孩童一般怕吃药,真真儿让人哭笑不得。 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生了场病后,她们姑娘貌似标志了不少。 病中苍白的皮肤被养的白里透红,虽消瘦了不少,可胸前仍然鼓鼓的。 那双秀丽的杏眼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鼻梁挺翘,唇瓣嫣红,一头青丝被编成长辫垂在左肩,未施粉黛却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 视线下移,莹白的脖颈上,一颗朱砂痣格外显眼。 好似一滴血落在了洁净无暇的冰雪上,纯白与猩红的碰撞,极致艳丽,极致诱惑。 “你傻看什么呢?”计云舒见琳琅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忍不住出声询问。 琳琅被抓个现行,一双鹿眼滴溜溜转个不停。 “呃...奴婢,奴婢是在想这次去看春猎该给姑娘带多少衣物呢?虽说入了春,可小苍山里还是山寒水冷的,姑娘的病刚好,奴婢可不得仔细想想。” 计云舒见她谈到春猎时一脸的憧憬,挑了挑眉,状若未闻,反问道:“春猎?我何时说过要去春猎了?” 琳琅闻言,小脸瞬间垮了下去,瓮声瓮气道:“姑娘为何不去啊?如此难得的机会,宫里可不是人人都能去呢。” “既然这么难得,那我索性把机会让给旁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去。”计云舒放下药碗,拿起绢帕擦了擦嘴。 琳琅急了,说着就要上手扒拉计云舒:“哎呀我的好姑娘...您就去罢,您去了奴婢才能跟着去啊!否则太子妃肯定是带着冬霜和冬雪去,怎么也轮不到奴婢的。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奴婢罢......” 计云舒本就是有意诓她,不料这丫头,一听说自己不想去,这手劲儿大的,就差把她给摇散架了。 “停!我去,我去总成了罢?”计云舒架不住琳琅的软磨硬泡,提前松了口。 语毕,琳琅立马喜笑颜开,拉着计云舒絮叨春猎如何如何有趣,那兴奋劲儿,俨然像极了将要被释放的囚鸟。 看着琳琅那张灵动的小脸,计云舒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高耸的宫墙,不知要埋葬多少妙龄少女的一生。 琳琅这些宫女们尚且还有出宫嫁人的机会,那些不受宠的宫妃们呢?只怕早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香消玉殒了罢。 她们的命运,计云舒决定不了,可眼前这个小丫头短暂的快乐却是自己带来的,这劳什子春猎有不有趣计云舒一点儿也不在意,琳琅想去那便去罢。 临行前计云舒才被告知她要和太子和太子妃同坐一辆马车,还是太子妃特意嘱咐的,这下子谣言在宫里越传越真儿了。 自然,信的人多了,嫉妒也自然而然地来了。 以至于计云舒因为乘坐马车一事去找赵音仪时,冬雪眼中的恶意已经是毫不掩饰。 计云舒急于找赵音仪,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倒是眼尖的琳琅发现了。 她朝着冬雪撇了撇嘴,整个东宫谁不知道,冬雪想上位做侍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太子妃几次三番把她引荐给太子殿下,都被殿下无情拒绝,那些谣言她也有所耳闻,难怪那冬雪看姑娘的眼神这般怨毒。 琳琅本就看不惯冬雪,此时不由得狠狠白了她一眼。 计云舒自然没注意到两个丫头的暗自较量,她一想到要跟那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太子同坐一辆马车,只觉眼前发黑,将要晕死过去。 “娘娘,云荷身份低微,与娘娘和太子殿下同坐恐有失偏颇,还请娘娘三思。” 计云舒颇为诚恳地望着赵音仪,就希望她收回成命。 赵音仪自然知道她在怕什么,一个姑娘家,莫名其妙的被抓进牢里,换了谁都会有阴影。 遂拉过计云舒的手,温言软语对她道:“你这是哪里话?你是本宫请进宫的客人,自是该与我同坐。至于太子殿下...他不坐马车,你不用担心。” 听见赵音仪的话,计云舒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必再扭捏什么了,太子妃都这般劝慰她了,再拒绝岂不是不知好歹了。 于是第二日,计云舒就跟随赵音仪坐上了前往小苍山猎场的马车。 赵音仪的马车在春猎队伍的中段,前头的自然是帝后的銮架以及宫妃们的马车,这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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